《【水浒传】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杨制使大闹村店,林黛玉抛父扬州(小修) 杨志和林冲的形象采取正子公也的《绘卷水浒传》插画,如上图。 * 杨志提着朴刀,闷闷不已,离黄泥冈望南行了半日。看看又走了半夜,去林子里歇了。渐渐天色明亮,只得赶早凉了行。又走到了二十余里,前面到一酒店门前。一进门,扑鼻而来浓酒香,令人心醉,如情似恋。杨志入店,向这桑木桌凳座头上坐了,身边倚了朴刀,叫招呼的妇人取了两角酒和肉。不多时,上来一道切片鱼,汤汁明亮如铜镜,鱼片宛如初雪覆苍苔。鱼肉软滑鲜美,一盘上桌,顷刻无余。 那杨志不见酒来,敲桌催促。一个后生却来赔笑:“酒方才都卖完了。”杨志心情一沉,冷笑道:“卖完了?这酒味儿是凭空来的?洒家不是你能诓骗的。”后生道:“刚才来了几个轿夫,都卖了。”杨志焦躁道:“你这话却是放屁!想怠慢就直说,俺正嫌没地方发泄!休要引俺性发,否则拿你这厮试手!” 那后生上下打量杨志,见他虎体狼腰,健壮威猛,又满脸愠色,似有一腔愤懑正待爆发,哪敢招惹,缩着脖子道:“小人做生意的,怎敢无故怠慢客官?如若不信,就去后门看看,正在搬运酒缸呢。”杨志哼道:“洒家倒要看看,谁在无故作怪!” 杨志大步走去,掀开后门帘,果见十来个镖师打扮似的汉子在搬弄酒缸。杨志上去,摁住其中一个的手:“都别走,打开。”镖师不明就以:“哪儿来的无赖?这是俺们买的,你过来招惹甚么?”杨志冷脸道:“你们把酒买完了,洒家要不到酒吃。”那人道:“那是你的事,你自己解决!”杨志道:“打开。” 那人呵了一声,暗暗使力,却挪动不了杨志半分,暗暗心惊,再一打量,见杨志是个虎体狼腰的彪形大汉,脸上老大搭个青面胎记,面凶眼厉的,又忆起周遭多有强人出没,不禁心虚道:“汉子,你当俺们是好拿捏的?告诉你,俺们要护送林姑娘去见她叔父,故而买酒作见面礼。她叔父可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敬的好汉,说出大名,吓你一跳!俺们本就命贱,只靠一把刀过日子,死了倒不打紧,但如果林姑娘的叔父得知,来寻仇时,当心你这颗青脑袋!” “哦,姓林是么?”杨志冷笑道,“这江湖上俺只认识一个姓林的好汉,若是他的侄女,倒能敬让几分。其他的,管你双木还是三木。”说罢,掀开酒坛,便要提起来豪饮。众人上来阻止,都被杨志一拳打翻了。其余的人见这边动静,纷纷赶来,试图撂倒杨志,被杨志赶打一顿,个个倒地喊痛叫苦,半晌也无人爬起。 杨志得意笑道:“什么好汉这般没见识,叫侄女来这等险地?这一路险山险水,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到处强人出没,专候你们这类财大气粗又不堪一击的,若让贼人知道真金白银,怎会不抢?洒家也不要别的什么,吃几口酒就是,再来纠缠,别怪俺朴刀不长眼,结果了你们!” 店里那妇人和两个后生都来了。其中那个不知道杨志厉害的后生赶将出来,要揪住杨志的手,也被一拳打翻,在地上翻滚喊痛。杨志也不理会他们,囫囵吃了几口酒,转头就要走,妇人赶紧上前来讨钱。杨志道:“先赊着。”说了便走。那妇人只得叫苦。 却说此时轿中少女听得动静,似有打骂声,又半日不见轿子挪动,自然心中不安。少女情知非礼勿视,于是又等了半晌,依旧不动,倒是那打骂声渐渐没了,只得款露玉葱,掀开纱帘一角。少女把眼觑看,正瞅见杨志出手打人,赶忙放下帘子,吓得一颗心犹自七上八下地响。 谁想那一眼,正引得杨志回头。杨志恍然想道:地上就只一坛,想必其余都搬上轿了,反正都赊了,不如就做极端,也图个发泄痛快,俺正满腔晦气呢,何况方才没打爽利,只那几口酒,又如何熬得过接下来千里万里的流浪,如何填得满一路失志的愤闷!想至此处,恨得咬破下唇,拳心里尽是热汗。 那杨志挺了手中朴刀,用刀柄拨开轿帘一角,叫道:“里头那人,把酒拿来,洒家图个痛快就走,不为难你。”只听得里头隐约有人声,但半晌不闻脚步动静。杨志焦躁道:“别怪俺没作提醒!”少女心中祈祷菩萨,没响应,求天问地,没奈何,只得强打精神,声若游丝,答道:“我哪儿抬得起。”杨志又说了几句,却是陕西口音,她听不懂。 实在交谈不畅,那杨志又眼看要持刀大闹,少女吓得动弹不得:她是多年的闺阁娇花,何曾经历过这等事!稍顷,怒力挺直腰板,回道:“光天化日,强抢他人财物,是何道理?”杨志听了,沉默一会儿,也不搭话,只从帘下角处递来半个西瓜大也似的瓢:“用这个。” 少女因方才说出了口,顿时心潮翻勇,气性上来了,便又怒又怨地寻思着:所带心腹与镖师十多个人,竟全被放倒,当真是遇见不得了的强人了!这四周孤山危水,真不知要遭遇什么?哪怕度过此劫,又该何去何从?一不做二不休,死也做个敢死鬼,若是吃他受辱,便用头上簪子自尽!于是再没惧意,当即将瓢打落:“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我才不要碰它!” 那瓢咣当落地,翻倒扣住,倒似在杨志心里敲了一下木磬,唤出许多复杂思绪,卑的,傲的,刻薄的,潇洒的,委屈哀怨的,自暴自弃的,一发沸腾在胸膛,翻滚在额门。杨志沉吟片刻,猛然大怒,喝道:“你这泼妇又知道甚么!洒家不是你能撩拨的!对你好言好语,你倒来看不起洒家!你有几个胆子,也敢来笑我!”说罢,提刀要来杀人。 手起之间,轿帘作破布,木轿成两段,里头坐着一个芊细的少女。只一眼远望去,娇滴滴、轻柔柔,大约只他一半年纪,面向里歪着,姿态恹恹,大有不胜之态。虽不见正脸,但略瞥背影,便可知其风流婉转,身量绰约,静静歪坐在那儿,倒似姣花照水,风情只此一家。 那少女心窍伶俐,听他方才这番话,当即明白他是在找出口撒气,其实目的不在杀人,定是先前经历了什么,以至性情不定。此时他正偏激,该以谅解和服软为上策,才能谋求生路,不该激将他。于是她强打精神,把手绢攥得紧紧的,颤微微地说道:“我哪句话在笑你了?你想杀人便直说,却要在动手前栽赃一把,何苦来?你是想让世人觉得你快意恩仇,为洗耻辱而杀泼妇,搏得个果敢好汉的名声,可我又做了什么,倒成了你口中的泼妇,成了你发泄情绪、成就美名的垫脚石?我们自买了酒,分明是你半路杀出,欺男霸女,谁主动招惹你了?我更是从未干涉过你。也罢,你现在就拿绳子来勒死我!你是个好男子,有本事就别让我活下去!”说着,背过身去,肩膀抽抽搭搭地呜咽起来。 那杨志也不打话,冷着脸,走到跟前,把刀柄搁到她肩上,想使力将她的身子拨转过来。那少女慢扭削肩,懒转薄腰,只顾将脸埋在绢巾里,始终不愿看他。 杨志冷笑道:“你倒勇敢。男的,俺倒是欺了,却没打算霸占你,你也别栽赃洒家,就算俺们两清了。”于是挪开刀,转身下轿去了。 待听不见脚步声后,少女才小心翼翼抬起脸来,探出身去,确认寻不到那青面大汉身影后才放心。只是地上汉子们个个叫苦,酒水也洒了,酒坛封条也撕了,轿子也无法再载人,她登时难过起来,只得叹自个命运多舛。 这少女自小与父母生活在江南姑苏,其父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因钦点出为巡盐御史,便去扬州任职。虽是钟鼎之家,书香之族,只可惜支庶不盛,子孙有限,只有一门堂族,没甚亲支嫡派。林如海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正是这林姑娘。夫妻对她爱如珍宝,谁想贾氏一疾而终,林如海又是个痴人,不肯续弦,因此偌大林府竟只这一个女儿,再无子嗣。 堪堪又是几年光阴,那林如海竟也病难自持,只得向黛玉嘱托道:“汝父命小福薄,近日愈加难受了,汝亦多病,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且江南近来盗匪猖獗,贼寇盘踞,难望太平,汝父如何放心?先前寄于堂兄书信一封,他已应允,汝何不北上,投奔开封去?” 原来这林如海本贯河南开封人氏,只有一个堂兄,唤作林冲的,现任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兄弟二人自小殊途,一个只爱耍枪弄棒,一个只爱诗词歌赋,自林父去后,如海便辞别堂兄,只身下江南来。 不多时日,林如海便魂归九天了。那黛玉才为母亲守丧,旧症未愈,又为父亲戴孝,本就怯弱多病的,如今哀痛过伤,更是日日洒泪。叔父林冲又送来书信,问她何时上北方来。黛玉没奈何,服满孝期后,便带了贴身丫鬟雪雁与几个林府心腹登舟而去。谁想等到弃舟登岸时,竟传来林冲刺配沧州的消息。那林冲休妻而去,也别无亲眷,岳父一家早回乡去了,教黛玉流落在这陌生的河南,当真是无依无靠。黛玉只得暗叹时乖运蹇,无可奈何,与雪雁在河南胡乱住了些时月。 等到冬季时,突然听得林冲落了草,正在梁山泊上,又书信一封:“现今也算定居,只是难以过活,虽不忍心教贤侄女一同上山受累,但也实在无去处,若不嫌弃,可来梁山泊完聚。”那黛玉当下如晴天霹雳一般,显些晕死过去。当晚心事重重,哭了一夜。 次日,把雪雁叫来,哭道:“好姐姐,我父母去世,又无姊妹兄弟,流落至此,只有你始终不离不弃。如今我走投无路,只得随叔叔上梁山。我把家产分与你,好有个出路。你模样不差,又有技艺在身,十分持家,日后许个良人作丈夫,平安喜乐地过活,可别教我担忧。” 雪雁也哭个不住,道:“我便是死了都是林家的人,是姑娘的人,姑娘莫非是嫌我累赘,要将我抛弃?” 黛玉道:“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想我自小不敢做错一件事,走错半步路,唯恐失了体面,玷污林家世代书宦的门风,如今时乖运蹇,只得投入匪籍,往后林家落得他人耻笑,也只怪命数如此。我一人无脸告慰先祖就算了,哪有拖累你的道理?你平日是伶俐的,难道不知上山的代价么?若非走入绝境,谁愿落得个匪名,把父母遗体玷污?哪有良民不做,反倒赔上一生,去做土匪的道理?你别再说了,从今以后,你便不是我的人,你只是你。”一面哭着,一面去给她收拾金银细软。 那雪雁跪道:“雪雁出身贫寒,家里将我贱卖,幸得姑娘不嫌,以姐妹相待。姑娘的大恩大德,雪雁终生难忘,以后如有还恩之日,定当竭力相报。若不报大恩,愿死于万刃之下!”说罢,两人又相抱着哭了一阵。 那雪雁得了黛玉几分家产,招赘了丈夫过活,两口子做些买卖生意,倒逐渐风生水起,做了一方大户,此为后话。 且说黛玉托人雇了轿夫和镖师,又送走雪雁后,便上了矫,往梁山泊去。途中路过一个村店,便想买几坛酒来,一并送上山,权当与林冲的见面礼。不想如今被杨志这么一搅,皆付诸东流,焦急之时,不免想起自己的身世和这一路的坎坷来,心中益发动了气,怎一个委屈了得?何况现下如何收场?难道步行去梁山泊不成? 黛玉下了轿子,左思右想,也没想起个主意,不禁滚下泪来,便往旁边丛林走去,独立在树阴之下,幽幽怨怨地抽搭着,惹得林里一时纷乱。 原来这林黛玉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不期这一哭,竟引得花溅泪、鸟惊心,那附近的草木砂砾都为其美貌而肝肠寸断,树苔夜露俱不忍再听,宿鸟栖鸦都忒楞楞飞起远避,舍不得见她难过。 黛玉正自啼哭,忽听背后传来声音,一道高大的人影盖了上来,淹没了她。她心下一惊,转头过来,只见方才那个青面大汉正立在身后。这一回头,两人都见着彼此。林黛玉禀气柔弱,经不起惊吓与压迫,登时浑身失力了。杨志依然不搭话,只是脸色愈加阴沉,把刀柄抵在她腰间,低声道:“跟我过来。” 林黛玉只当他转变主意,依然要杀人埋尸,不由得又鄙又怕,连腮带耳都飞红起来,又竖起两道罥烟眉,瞪了一双含露目,指道:“你不是说两清了吗?大丈夫说话,却又翻悔?这便是你要的好汉之名么?也罢,你勒死我。”杨志冷笑道:“好。”黛玉道:“只一件事,希望你放过那些下仆,他们护送一趟,挣点儿碎钱,实在无辜……” 那杨志忽然性情大变,将她摁倒在草地上,大骂道:“你还关心这厮们!洒家又不是不辨黑白的泼皮无赖,更不是什么见血眼红的食人夜叉,哪些人该放,哪些人不该放,俺心里有数,哪里轮得到你来教!什么仁义,什么忠厚,难道俺不懂得?女人家能知道甚么!哼哼……你倒不知天高地厚,一口一个臭男人,来撩拨洒家?” 林黛玉气紧息短,心里有一万句要说,只是搜肠刮肚反而损害了自己,愈发面红发乱,喘得胸闷,只好作罢,胡乱骂了一句:“你到底在懊恼什么,我又如何得知?你、你……你不是好人!” 这娇美之态,倒愈发显得明艳无伦,压倒桃花。玉鬘滑如绸缎,厚过乌云,现下两鬓松軃,便泛起珍珠光泽,波浪般游荡在草地上。杨志见她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亦发酥倒,只觉七魂六魄都被牵引起来,如同中魔,竟也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他顺从这股魔力,懒于反抗,便笑道:“那店里的草包不禁打,酒也没吃畅快,总被你这小娘子干扰。俺正愁没地方发泄,权且在你这儿出口气。” 林黛玉脸红气胀,一行啼哭,一行气凑,一行是珠泪,一行是香汗,不胜柔弱,啐道:“呸!谁干扰你?你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我没事干扰你作甚?你倒自信起来了!有本事你扎两个童男发髻上街去,那我倒是好奇,指不准要干扰你一回。你可别千万放我回去,否则……否则……”杨志道:“否则什么?”她急道:“否则,我要向叔叔告状!”杨志笑道:“你倒有脾气,牙尖嘴利的,十个也说不过你,迟早拔了你的牙!” 不多时,已将她褪个精光。那林黛玉不愿受辱,要取下簪子自尽,杨志识破了她的想法,全不当回事,随手一拨便把簪子甩出老远,黛玉手腕被拍得红了,疼得几乎晕昏。 少女身段绰约,面薄腰纤,袅袅婷婷,最为标致美貌。她一定从不锻炼吧,别说酒坛,或许连盛够水的酒瓢都拿不稳,看她玉臂便知道了:白嫩滑漏,但软绵绵的没有一丝肌肉。杨志只想:她的父母肯定用心良苦了,若非爱子如命,怎能将这等弱不禁风的身躯养育成人?想至此处,不免恍惚起来。父母这个词在杨志脑中徘徊着,愈发催长了他此时心中阵雨闷雷般的阴霾。幸好,温香软玉可令人暂且忘记现实生活的不如意。 少女酥峰挺翘,水蛇腰不盈一握,两条腿加起来可能都粗不过他的大臂。双腿间细密的间隙是少女感灵活紧致的象征。这具修长有致的身子如同一朵白里透红的新生芙蓉般绝美,浑身无半点瑕疵。他出身将门,多年混迹官场,领教过多少人物,如今见了她,觉得凡是人间所有的女子,皆未有稍及半分者,当即想到:她只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唉,出身将门……杨志又开始思绪恍惚了。 想那黛玉平常春日微热天气里都站不得,风一吹就要倒了,平素不敢吃半点凉的,如何挺得过这没有遮羞的关头?越加娇躯恹恹,玉肢懒懒,只觉难受得厉害,冰冷刺骨,不能挣扎半分,只能泪如雨下,骂道:“臭男人!短命的死爷们儿,我叔叔不会放过你的!” 杨志全不在乎:“你叔叔到底是哪个?有几分的本事?比那武侯杨令公如何?” “我叔叔江湖上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不敬他?当初,他在东京城禁军内,官至……”话音未落,已咳嗽起来。原来一阵微风拂过,她经不住。杨志看笑了。这段话便不了了之。 “好了没?那俺不客气了。你要记住,俺不是来怜香惜玉的。”说罢,抽出腰间短刀,刀柄卡入她口中,以防咬舌自尽。可怜她疼得手举不得,动作也瞒不得,话也说不得了,只能嗯嗯呜呜地呻吟低泣。 杨志解开衣服,掏出阳具来。那阳具长达九寸,红色与蓝色的筋脉夸张地突起,心脏一般生机勃勃地鼓动着,筋脉纷杂繁复,仿佛一张动起来的地图。黛玉人都被吓傻了。 杨志却还是思量自个儿的:当初王伦劝俺落草上梁山,劝的也是,只是俺留着清白官职不要未免太荒谬,又不肯将父母遗体给玷污了,辱没祖上威名,谁想正是这点考虑,反而沦落至此。爹娘生下洒家,堂堂一表,凛凛一躯,退一万步,哪怕是去耍枪卖药,也能活得下去,只是洒家不可能去玷污家门名声……每次都是这样!怎么越是在乎的东西,反而越是得不到呢?如今,一切都和当初想要的背道而驰,生活怎就如此刻薄?既然如此,若是从一开始就抛弃自我,是不是就会活得更潇洒快乐?想到这里,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杨家将。将门。三代将门之后。武侯之孙。武举人。花石纲。雨。船。河沟。行李。梁山泊。高俅。祖传宝刀。杀人犯。死牢。刺配。恩人。重生。意气风发。生辰纲。悬崖。生死。生死间有大距离……女人。从未见过的女人。十五岁的女人,娇弱又倔犟的女人,聪明又天真的女人,世界上最美貌标致的女人,唾手可得的女人……不行!再想想,还是得封妻荫子,北上征辽,光宗耀祖……但是,女人……玫瑰中的玫瑰,女人中的女人……既然征服不了强悍无情的生活,不如就去征服柔弱多情的女人。既然在仕途里得不到想要的那份欣赏和理解,不如就去女人的怀抱里寻求尊严和慰藉,那样起码也不算毫无收获,否则空有一身本领,到最后也是一无所有,这辈子又有什么意思?虽然这只是实在没办法的下下策…… 正是这会儿的愣神,林黛玉趁机会要溜了。杨志回过神来,轻展猿臂,将她拎回胯下。她这个举动无疑是导火线,点燃了他先前一路以来酝酿的所有情绪。他已经做出了明确的选择。 男人一只手压上了她的腰,力道之野蛮,仿佛掐花一般。处女穴小小的一个,果仁似的安置在香软的两腿间,粉绉绉的小阴唇被盖在平坦白皙的大阴唇下,隐隐若现,可爱如含羞花朵,完美如未经展览不染尘埃的艺术品。整个阴户的线条、色泽、形状、厚薄都恰到好处,仿若画成,漂亮得不可思议,让人联想到从没经过人为抚弄的桃子上那一层浅粉色的小绒毛。 杨志看后,心情都变好了:也许时来运转了也说不定? 于是提起兽屌便直捣黄龙。他只图痛快,因此也没有抚摸和欣赏的兴致。最重要的是,若投入太多心血和情思,就一定会想起自己选择了下下策的窝囊事实。他不想去面对,只想囫囵而过,权当欺骗自己了。 杨志健腰使力,一记顶胯,龟头如掀粉帘般顶开那两片滑嫩的阴唇,一小截勉强插入穴里。初苞嫩逼非常紧,阳具又过分粗壮。那黛玉如遭雷击,止不住娇躯发颤,珠泪连睫,当真楚楚可怜。花穴好似害羞一般,如此紧窄温暖,进入越深,内壁两侧骚肉便粘得越紧,阻力就越大,非得强行劈开不可。杨志早已沉浸于生物本能,如何肯退?于是使出蛮力,将臀部前送,又插入一截。黛玉因强烈的疼痛而瞳孔骤缩,如鲠在喉,无法发声。大鸡巴如凿路一般将这不听话的娇穴逐渐撑开,很快就触碰到了一个滑腻腻、生嫩嫩、又似瓶颈、又似鱼嘴的东西。 杨志一时气性上来,恨不得拿根藤条去抽她。他已然丢弃了架子,只顾本能,想怒则怒,想喜则喜,想闹则闹,难得理会的地方直起来就骂:“小骚东西,子宫长在这么浅的位置!”那鸡巴又是扑哧扑哧地猛戳深入,龟头突破了方才的位置,把粉穴又撑大一分。 黛玉只觉被肉柱从下到上贯穿,体内似有巨物要往外伸展,直至撑爆她薄纸般的身体。她的两腿间几乎没有了空余,卵大的龟头在肚子里一跳一跳的,让她产生了眩晕感和呕吐感。她难以忍受,只啼哭了一会儿就晕死了过去。 林潇湘夜陷黄泥岗,青面兽探听梁山泊 是夜。森林的土壤因受潮而变得松软粘稠,如同被踩踏过的土豆,烂肉都翻出来。空气中飘荡着湿润的泥土、枯烂的叶子、以及各种奇怪的植被与菌子的味道。林中藤蔓密如织网,杂草高似软竹,遮得遍地阴暗,不让半点月光照入。 忽地,丛林中传出交姤之声,黏腻似泥中走螃蟹,啧响不停,又有不断的娇声微气,呻呻吟吟,哼哼唧唧。朝声源处窥去,却见一抹单薄白色,傲放于幽暗草林间。那林黛玉陷在那一泊夜露浅滩中,好比一面美人镜。正是:不愁月光尽,自有绛珠来。 黛玉方才昏晕过去,无奈实在形体娇嫩,身上男人的体型却比她高大多倍,她禁不得冲击,很快又因疼痛而醒来,好比短暂一梦,再也无法睡回去了。杨志的肉棒很快探到了她靠前位浅的子宫,自然也捅破了那层薄膜。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下,又在与草地细沙的厮挨摩挲中被抹淡。 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钉在了鸡巴柱上受刑似的,反抗不得,只是口中短刀已松,倒有了声讨的余地。她嘴上还不认输,纵使哭哭啼啼,气息不稳,也要撑起气性骂人。 无毛嫩穴艰难地吞吃着深色的鸡巴,阴蒂自拨开的阴唇间探出头来,又被强劲粗硬的屌筋一下一下地研磨,更是充血起来。敏感的阴蒂越是饱满,越是经不起摩擦,只稍作触碰就令她娇喘不止。一股肉麻的爽感自脚心升上头皮,教她忍不住蜷住脚趾,粉逼深处也泌出水来。虽然初苞紧穴很难推进,但也耐不住这水越来越多,润滑得十足充分。随着杨志的抽插,她的身体贴着湿软的青草,正柔若无骨地上下摆动着。 明确感觉到了体内巨兽的渐渐推进,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舒爽感也在袭来,黛玉身为纯洁的闺阁淑女,怎能不害怕?她星眼迷离,意识恍惚,试图做最后的反抗:“嗯……不……啊、啊……不要……讨厌……呜……你、你该死……” 此时,被舒爽所席卷的不止她一人。杨志只刚插进去,就感受到这处女穴又紧又湿,内壁正在激烈地痉挛着,嫩肉灵活地张开,而后黏上大屌,对其施加抽插的阻力。等他抽插推进几十回后,嫩逼才完全被操乖了,开始主动地配合着他的鸡巴,不断地收缩绞吸。鸡巴戳进来时,则微开肉径,退出去时,又紧夹不放。 他迷失了。这个紧窄的小洞真的好温暖、好热情,甚至令他受宠若惊。 他只拥抱过祖传的宝刀,没有拥抱过女人,宝刀不会回应他的期待和热爱,反而女人可以。他只搞砸过任务,从没顺利地做出成绩过,仕途中不会有人对他这个失败者心悦诚服,反而女人可以。之前难得有个直接夸奖他本领的王伦,然而,他要求很高,连做梦都必须要有品味,想让他正眼瞧得起王伦,门儿都没有,所以王伦的夸奖直接无视就好。几十年了,只有现在,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爽到骨子里,生殖器仿佛被暖水壶沁润着,舒服得要死,何曾体验过这种如登天堂的美妙?何曾有人给过他这般快活的待遇?他正在攻占世界上最温柔、最湿润、最暖和的地方。如此算来,这个女人竟是这几十年来对他最好的,比这刻薄毒害的命运对他好多了。古人常说,温柔乡乃是英雄冢,恐怕就是这样得来的教训吧?杨志安慰自己:好歹进的是英雄冢,不是平庸凡人的冢,应该也不算失败……毕竟不是谁都有这种机会…… 要想更紧密地结合,杨志就得插入目前堵在此处的子宫里头,因此他在宫口附近猛烈迅速地研磨、顶弄着。那红绉绉的逼肉不堪肉柱的大力拉扯,直向外翻,不断被抽出揉进,好似两片蝶翼一般在少女的腿间甩动飞舞着。 “嗯嗯……疼、疼!你……弄疼我了……啊……啊……不……不要啊……”不过几十下,黛玉已被操得穴眼大翻,花心深处的蜜水如积蓄已久的水闸一般飞泻而下,不断浇灌着抵在宫口处的大龟头。 杨志被淋得舒服不已,爽得鸡巴直跳,一时性起,说了心里话:“操你妈!等会儿就找根藤条来抽你!”把那黛玉惊得一腔幽怨说不了,一肚委屈诉不得。生辰纲担行里那些军汉或许经得住他几十回鞭打,可她哪里受得了一下?她只顾着惊恐,殊不知这婉转的女儿情态更教人酥倒。正是:芙蓉如面烟如眉,妙目含惊更销魂,回看粉黛皆无色,此女纤姿最可人。 “你这该死的土匪,尽用些下贱手段和污秽混话来欺负我!我……”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前番对雪雁的话语,不禁噎住,一股无助急气登时上涌,心中绝望,再无脸搬出叔父来说话,只能一直低声哭骂,无非是些:“臭男人,你该死、你讨厌!你欺负我!你不是好人!” 杨志用粗糙的手指去把她的穴口撑得更大,试图让肉棒就着扩开的空隙蹭得更深入些。可怜那才开苞的少女嫩逼,一时撑如碗口,任由大屌进进出出。鸡巴在宫口嫩肉处努力开凿,黛玉敏感的花心被雨打荷叶般急迅地点触着,很快就来了反应,忍不住要丢了。 那阴道内壁使劲儿地向内压缩,更加夹紧了鸡巴,死死吃住,一圈圈软肉粘在肉棒上,和那些强劲的屌筋吻在一起痉挛着:“啊……啊……嗯……嗯……”因为高潮,黛玉花房大开,方便了鸡巴开宫。于是,他终于将那筷头大小的小洞给完全戳开,龟头就着她高潮后源源不断的花蜜,“滋溜”一下,钻入了子宫里面。 黛玉平坦的腹部被完全顶起,变得大如孕妇。一根驴鞭随时可能在她体内搅拌,可以像摧毁一只小鸟般轻而易举地摧毁她。她甚至觉得这根兽屌已经顶到了心脏,准备从嗓子口探出来。她奄奄一息,艰难地娇喘着,双眼翻白,支支吾吾地呢喃:“讨……厌……唔嗯……讨厌你……” 男人发狂似地操她,睾丸快速上下跳动,甚至都甩出了纷乱的残影。那正被不断进进出出的嫩穴已经软如豆腐,媚肉水润绵腻。她的腰被杨志捏在手里,配合着抽插的节奏,整个人不断往屌上撞。当鸡巴捅进来时,她就会被捏着腰往鸡巴根部的方向按,直至鸡巴全部埋入她的体内;稍微抽出去时,杨志就会把她的身体向上提一些,将逼口和鸡巴的距离拉长,以便在接下来的相撞中迸发出更大的冲力,入得更凶猛。 肿如核桃肉的阴蒂如同一个小靶子,被肉棒根部精准地啪啪击打,藏在外露阴蒂和外翻阴唇之下的那些红艳的媚肉,也被捣药似的搅拌。杨志高大的身躯每回欺上来,都会把她的臀部压成扁状,和肚子一起变形。她感觉直接的内脏都快被这根变态的巨大鸡巴挤烂了。大鸡巴牟着劲儿往逼眼最深处里横冲直撞,肆意搅动,每插一次都能把她撞得身躯前挺,必须得靠杨志强健有力的大手把她固定在原处,否则早不知道被撞飞多少次。 可怜那弱不禁风的少女,只能任其玩弄:“啊啊……啊……不要这样……对玉儿……啊……啊……再不敢……乱骂了……啊……玉儿不是……故意的……哈啊、啊……好汉、好汉……呜呜……好哥哥、亲哥哥……你……饶了玉儿吧……” 杨志看她如此,不禁为自己的本事而得意自恋。以前,他总是陷入自我怀疑:为何一 身绝学武艺,却总把事情搞砸?难道真是我的问题?可我的本事又那么高强?难道,其实是生不逢时的问题?可万一就算逢时了,我也搞砸怎么办?不敢想,也不愿意想……此刻,他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本事高强,而且完全没搞砸事态,不仅没失败,还牢牢地抓住了主动权,站在绝对优势位上。他急需这份满足感,急需弱小的林黛玉对他不断夸奖,不断称服。他甚至无法形容到底有多急需,有多迫切,总之,他绝不放过这个尽情驰骋的机会。 内壁层层滑嫩,寸寸湿热,每层嫩肉之间的皱褶都像在发力一般,形成一个完美的连环绞,从龟头顶端一直箍紧到冠状沟,再一路夹到根部。这紧窒的娇穴自有一股吸力,不停地吸吮马眼,似乎想把精液榨出来。杨志爽得连连吸气,更想要往死里操她。大鸡巴在初苞嫩逼里放肆地跳动着,又继续膨胀,血脉筋络夸张地突起,紧贴着内壁,急速地上下摩擦。 那杨志要卖弄枪法,便使出技巧,运动起腰胯,后半截肉柱和上面那些强劲的屌筋沉重地碾压着她的阴道壁,根本不需要刻意寻找花心在何处,只需绝对横扫即可。他十分武艺精熟,气力充沛,不似野路手段,不仅速度和力道不减,龟头也在她的子宫里灵活地探索着,好一长截驴鞭跟蚯蚓似的在柔软温暖的子宫里游移、扭摆、旋转、研磨、跳动。鸡巴磨得她头晕眼花,转得她大脑放空、两眼迷离,操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天翻地覆,连自己是在飞着还是在躺着都无法判断了,只能哭爹喊娘。 一时间,女人轻柔的呓语和娇喘同男人粗重的呼吸和骂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 “啊、啊……哥哥……哥哥……人家受不了了……嗯嗯……哼嗯……好重喔……哈啊……讨厌……玉儿快要……死了……唔嗯……” “雪雁、雪雁……救救我呀…………叔叔……救救玉儿……啊……啊……不要顶……那里……嗯嗯……救命……啊……” 大如碗口的蚌肉逼眼如同收缩袋,配合着体内巨物的动作,一松一紧,好比一张吞吐不停的嘴唇,时而见红殷殷的媚肉向外翻,时而见已翻烂的穴口收绉拢褶。 黛玉身段婀娜,细腰迁延,薄面窄肩,臀部自然挺翘,拥有完美的肩、腰、臀比例,当真如精心捏成。这不堪摧残的娇美躯体,此时如同用来插置棒子的插架,固定着一根远非她的身量能承受的大棒。 两人的下体黏糊糊地贴在一起,结合得严丝合缝,大鸡巴在又紧窒又柔软的粉逼里疯狂地上拨下挑,左冲右撞,狂暴地开垦着这片令人销魂的泥地,似乎打算把这才开苞的娇穴给擦出火来。杨志能感觉到包皮那一圈传来了胀痛感,应该是屌皮有些被磨破,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打算放过她,还要往死里加劲。 黛玉被打开宫口,操入了子宫,无法控制这从未经历过的事态,更无法控制这具已被征服的身体,总是有如临高潮的感觉,花蜜流淌个不停。宫口跟钳子似的把鸡巴死死钳住,教龟头始终留在子宫里无法退出去。肉棒在她的体内颤抖着,蓄势待发。最终,杨志也不敌如此夹捏,又是几下顶跨便情不自禁地放开马眼。 随着爆浆似的凶猛的射精,少女的花心被热浪疯狂地喷射,愈发糜烂。精液冲刷着她的子宫壁,一寸都没有落下,把子宫灌得满满当当。 杨志故意拖着她的臀部往上抬,让那宫房大开的逼眼正迎上马眼。阴道好似活物一般,明白了他的需求,释放出一股强劲的吸力,不断地吸食着进来的精液,努力为黛玉的受孕作贡献,甚至不少精液已通过输卵管而进入卵巢。差不多射了一分钟后,黛玉的卵巢已经完全浸泡在了精液之中。她迷迷糊糊地哭泣着:“叔叔……叔叔……救我……” 杨志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你叔叔到底是谁?叫甚么名字?” 她强撑精神:“林……林冲……”说完,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杨志大惊:“什么?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吗?” 少女已昏厥过去,不能作答,只留他在原地心烦意乱。见她肚子高耸,阴唇外翻,红艳欲滴的逼肉正层层包裹着他的大屌,他赶忙拔了出来。这一拔便似满塞的酒坛开了盖,似膨胀的水闸猛然打开,花蜜顿时喷涌不止,飞流直下,冲向地面,迅速就把身下那片草地给淹没了。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各种白浊的液体填充着,少女的肚子也终于开始恢复单薄平坦的模样。 杨志看着这幅画面,竟然有点心虚。他寻思道:这命运真会捉弄人!俺正打算去梁山泊找林教头,谁想俺前脚和教头结识,后脚就操了他的侄女,这……但转念又想道:不对,天下重名之人何其多,谁说一定是俺想的那个林冲?俺也从未听过林教头有甚么侄女。嗯……姑且观望一下。 杨志不再深入思考,生怕移了心性。待兽性过去,他看向身下女子,静下来细细品度。只不过半日时光,少女愈发添色,竟显得更加优美超逸了 。又或许是他有了感情,心中偏爱,自然越看越美?谁又知道呢。 他看了半刻钟,反而觉得再看几个时辰也无法观尽其美,不禁感慨:或许真是时来运转了也说不定?果然之前就不该一时糊涂,自寻死路,若是早早休了性命,错过这许多良辰美景,也没等到轮着俺建功立业的时机,岂不悔死在黄泉路上?不如从现在开始换个心态做人,至于那些烦恼苦闷,反正来日方长,却再理会也不迟。 杨志用征衫随意把她裹了,正走在回村店路上,便有一人站在店门口,早望见杨志,抡起胳膊就叫喊:“就是你这厮白日里闹我们的地盘!我正愁没地方找你,你却回来讨打!”便拖条杆棒枪奔将来。 杨志立脚住了,把肩上的人放下来,取出朴刀来与他斗。那汉轮转手中杆棒枪来迎,斗了二十回合,不敌杨志,只得办得架隔遮拦,上下躲闪。眼见得店里其他庄客要一发上,那汉不想再多伤亡,托地跳出圈子外来叫道:“都不要动手!兀那使朴刀的大汉,你可通个姓名。” 杨志潇洒收刀回鞘,笑得春风得意:“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面兽杨志的便是。”“莫不是东京殿司杨制使么?”“是又如何?”汉子撇了枪棒,拜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杨志扶他起来,问道:“足下是谁?” 那汉道:“小人原是开封府人氏,乃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徒弟,姓曹名正,祖代屠户出身,人都唤作操刀鬼曹正。小人入赘在这个庄农人家,却才灶边妇人便是小人的浑家。制使缘何到此?地上又是哪位,为何蜷在一件旧衫里,如此狼狈?” “呃……”杨志一时语塞。他觉得自己的遭遇就像被和尚敲起的钟,在幸运与不幸运之间来回摇摆,而且摆得特别轰轰烈烈。很可能睡了林教头的侄女就已经够离谱了,转头和不打不相识的人对话,结果对方是林教头的徒弟,而且按照行程安排,接下来就该去找林教头会合了,世上哪有如此尴尬之事?该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说这是你师父的侄女,我刚把她操晕了,她没衣服,所以才裹住她吧? 杨志停顿片刻,答道:“原来是林教师的徒弟。你的师父被高俅陷害,落草去了。这位是我一个亲眷,因路上害病,只能如此,劳烦使个妇人家照顾她一宿,感激不尽。她醒了估计要自杀的,千万仔细看好。” 曹正笑道:“小人应该做的,谢甚么!”便叫浑家去将少女抱回屋里,自己请杨志到里面坐下,置酒食相待,饮酒间自然备细说了各自过往经历。 曹正要留杨志住几日,杨志拒绝道:“如此确实深感你的厚意,只恐官司追捕将来,不敢久住。”曹正道:“既如此,制使要投哪里去?”杨志道:“洒家本欲投梁山泊,去寻你师父林教头。只是,那梁山泊的头领王伦当初苦苦相留洒家,俺没应允,如今脸上添了金印再去投奔,显得好没志气,因此踌躇未决。”并且有点不敢见林教头。他在心里补充道。 曹正不知他的考虑,应道:“说的是。小人也早听说王伦那厮心胸狭窄,容不得人。许多人传说,我师父林教头在山上,受尽那厮的气。制使如此人才,何必去走那一趟冤枉路?此处不远却是青州地面,有座山,唤作二龙山,山上有座寺庙,唤作宝珠寺。如今寺里住持还了俗,聚集四五百人打家劫舍,为头那人唤作金眼虎邓龙。制使若有心落草,可到那里入伙。”杨志答道:“既有这么个去处,何不去夺来?” 曹正听了,当即想:果然傲气,我只提议说入伙安身,他却绝不考虑,第一个想的就是夺于手中。于是倍加信服,尽心尽力安排杨志在家里住了一宿。 二龙山杨志落草,宝珠寺鲁达梦林 却说曹正的浑家把林黛玉抱回客店后,又被曹正叫出来拜杨志,拜后就去林黛玉身边守着。那黛玉深夜醒来,一来天性梦长觉浅,二来先前受凉受难,病体不适,实在难以再睡了。她哭了几回,要以死明志,却不能如愿以偿。原来,敢在强人出没地带开店的,无论男女,都有些手段在身,即便奈何不得杨志那般武艺高强之人,对付她这般弱女子却绰绰有余。那妇人膀粗腰圆,一见她有动静便盯得死死的,她如何能如愿?那黛玉使力折腾了几番后,别说自尽了,连咬紧牙关的气力也没,走动不得,只能静坐床上,心中滴泪。 深夜时分,那窗棱上托起一盏素酒也似的明月,映得室内皎洁,黛玉不禁触景生情,思潮缠绵,一腔诗意走在胸膛,却难以吟出,不禁又是遗憾又是忧愁。 那边杨志一夜无梦。翌日醒来,借了些盘缠,就要去客房里寻她。黛玉一夜未睡,正沉浸在对故乡的追思中,猛然被推门声唤回。黛玉一看见他,昨夜的事便一幕幕涌上脑海,登时脸上飞红,又是愤怒,又是憎恨,又是羞赧,往日里十分口齿伶俐,心思敏捷,此时竟半个字也说不出,急得心口作疼,咳嗽起来。杨志本来准备了许多话语,预先设想了许多种问好的情景,却也说不出甚么,余光间瞥见她娇弱慵懒,捧心蹙眉之态甚是动人,也不好大声惊吓她,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黛玉两只脱了骨似的手正慢悠悠地在那儿捏着被单比划转圈,动作愈加慌乱起来。杨志佯装洒脱地抱着朴刀倚在门边上,忍了半晌,还是忍到了极限,又一次偷偷把眼去睃她。少女虽然发髻散下,妆容消褪,但昨晚哭了一阵,眼角微微红,脸颊也为羞涩而翻出颜色来,因此不需要搽脂粉,两抹泪光一坠,滴滴点点地流下艳水。 杨志心里瘙痒,又找不出话头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拽开脚步就要过来亲她。她吓得往后缩。于是杨志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怕什么?”黛玉嘴快:“怕你拿藤条抽人。”他笑道:“现在要去投二龙山了,别耽搁了出发的好时机,到时候天色越晚,越可能遭遇强人。”“二龙山是什么?”“是山。”“你这是强迫!我自有去处,便是死了也不跟你!”“强迫又怎么了?就算是哪吒太子来了,要为你找公道,与俺理会,俺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只图个当下快活。再不动身起来,就真拿藤条抽你!” 黛玉求死不得,又惧怕他暴戾急躁,万一又强要身子也说不定,于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默默闷在心里。因为衣裳散落在林中,杨志便替她问曹正的浑家借了一身粗布裙穿。黛玉本来十分介意,想自己金枝玉叶,何曾穿过这等衣服,受过这般委屈?走至镜台揭起袱子一照,只见镜中自己腮上通红,眼角飞霞,分明出水芙蓉,却明艳绝伦。黛玉自羡压倒桃花,郁闷之情些微缓解了,却不知病由此萌。当下拖着病体,努力梳好头发。 林黛玉随他下了楼,众人只一眼瞥见她背影婀娜婉转,身段纤巧优美,早酥倒在那里,更不需说见着正脸了。两人相别曹正,投二龙山来。 当日暑气难耐,那黛玉不堪其害,倒下去了。杨志凑近过去,听得她喃喃地在叫爹娘,又叫甚么雪雁,摸得她额头,烫得厉害,只好先去林子里歇着。来到溪边,从腰包里拿出那个瓢来。他盯着愣了一会儿,想起林黛玉一掌拍掉它的时候,不禁自言自语:怎么鬼使神差把这个东西揣上了……舀水回来,却不见了人影。 原来黛玉听得他远去了,强忍着起身要逃。她知道杨志也是头回到此处,不明地理,必然不知如何寻她——或者说,看她弱不禁风,连日晒雨淋都受不得,定然在林子里活不长久,又没有真感情,干脆放任不寻了?总而言之,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便是身体到了极限,也得放手一搏,逃得走时,是造化,逃不走时,逮回去把她杀了,她也不会埋怨什么。 林黛玉凌波微步,摇摇欲坠,在林中故意挑复杂无规律的路线走了两刻钟,硬撑到最后,实在力尽了,渐觉天旋地转,不期一个踉跄,却是被什么绊倒,当即如燕斜柳倾,拂落在地。她抬眼,却看见一个胖大魁梧的和尚正裸着身体,不堪受此刺激,惊呼一声后彻底晕倒。 那和尚脱得赤条条的,正坐在松树跟头乘凉,林黛玉当时已头晕眼花,不能细辨目前事物,因此没见着他伸出来的腿。和尚本已半入梦乡,被这动静闹醒,还以为是土匪强盗,一下子便抓起身边靠着的禅杖,不料却是个陌生女子。这危机四伏的林里忽然冒出如此芊细娇弱的一个少女来,不是被人追逐欺压,就是自哪处匪窝里逃出来的,他如何能袖手旁观?见她面色不对,便伸手去摸,果然是中了暑邪。 和尚眼里全没有男女避讳,更不受羞耻情绪和俗世条约所牵绊,只想着她浑身病热,就要脱她衣服,让她和自己一同纳凉。正要把那衣裳自肩膀处褪下时,却隐约嗅得一股清香。他心生疑惑,四处嗅探,发现这香是从黛玉袖中发出,闻之醉魂酥骨。他十分意外:身着粗服,却熏得一身香,不似贫苦人家?莫非是落入贼窝中的甚么闺秀?接着脱至胸部半边,那香韵顿时更为迷人,如水浸全身,使灵魂澄澈,可浣尽百日心愁,荡清十年胃尘。和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有的体香。 少女因暑热而细汗淋漓,薄薄一层水珠自额头滑下,肌肤湿漉漉的,被脱干净的上半身显得晶莹剔透,恍如美玉盘上铺宝钻。一片晶莹中,又拥出一道深幽幽、娇怯怯、半弯弯的乳香小径来。毫无疑问,少女的体香对他的吸引力远远赛过寺庙里的檀香。他的心态在瞬间转变,生殖器很快挺硬了,手上也蠢蠢欲动,突然便想把脸埋进她的乳沟里。 正在他要把头低下去时,背后又传来动静。那和尚顿时进入警戒,放下少女,再度拿起禅杖。他转过身,见面前陌生男人也生得高大威武,脸上老大一搭青记,好生凶相,不似无害平民,便当他是剪径强盗,于是跳将起来:“你是哪里来的?” 对面的杨志一听他说话,想道:这人也是关西口音,俺和他是乡中,先问一声。便叫道:“你又是哪里来的?”那和尚也不回话,抡起禅杖就飞奔打来。他一挪开脚步,暴露出地上本被他庞大的身体所遮住的少女,杨志顿时无语凝噎。 一来,杨志在转入林子里时见了那和尚,看他背上刺着花绣,当即就将其视作剪径强盗;二来,林黛玉竟然在他的怀里,而他又是强盗,肯定心怀不轨——世人皆知,和尚僧人这类最为禁欲,多年来过着违背人性本能的畸形生活,最容易被反噬,个个都是色中饿鬼——三来,他这秃厮如此无礼,杨志还在计较刚才林黛玉半途逃跑的事,正嫌没地方出气呢。于是也挺起手中朴刀,来奔那和尚。两个就林子里缠斗起来,好比两条龙竞宝,一对虎争餐。 当时杨志和那和尚斗到四五十会合,不分胜败。那和尚卖个破绽,趁他招空时,托地跳出圈子外来,喝道:“且歇!兀那青面汉子,你是甚么人?”杨志放下朴刀,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到脚下,盯着土地,发呆似的想道:这和尚真个有本事,手段高,不似绿林出身,俺只刚刚敌得住他。又思考片刻,答道:“洒家是东京制使杨志。”那和尚轻哼笑道:“在东京卖刀杀了牛二的?”杨志不打话,只指脸上金印。和尚放下禅杖,说道:“却原来在这里相见。”“不敢问师兄是谁?缘何知道洒家卖刀?”那和尚道:“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鲁提辖的便是。因三拳打死了镇关西,便去五台山净发为僧。人见洒家背上有花绣,都叫俺花和尚。”好家伙,这人又是找茬,又是噼里啪啦一长串的,装个狗屁啊!杨志心里想着,脸上却敷衍笑道:“原来是老乡,俺在江湖上多闻师兄大名。师兄不是在大相国寺里管菜园么?如今何故流落到这里?”“一言难尽……” 那鲁智深刚起手,便被杨志拦下:“不是洒家失礼,只是话长了俺们可待会儿细谈,那地上女子却是洒家一个亲眷,不知为何冲撞了师兄,还望师兄可怜她病重,把她还给我。”“俺怎会加害大哥的亲朋?只是她已受了暑,不如就在此纳凉,等余气退去。”杨志也没理由推脱。两个就林子里剪拂了,坐在松树根下,备细说彼此过往,过了一夜。 第二日,杨志就路边捡了个粗长的藤条,故意在她面前扬起来,笑道:“下次得把这个随身带着。”林黛玉抽抽搭搭的,回道:“你也别拿鞭子来侮辱我!你要真是好汉,就一鞭子将我抽死,反正我不怕的。死个痛快,也算告慰先祖了。”杨志冷笑道:“俺没死成,自然不会让你死。你也别动不动就闹着休命了,跟着我就行。比及今日寻个死处,不如先活着,万一日后真有了告慰先祖时,再慢慢理会。”林黛玉听了,瞪着一双汪汪的眼看他,说不出话来。 鲁智深在旁边听到他们说话,心中早清楚了,只是不拆穿。这当口,黛玉也看到杨志旁边站着个魁梧和尚。那和尚怎生模样?但见: 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身长八尺,腰阔十围。皂直裰背穿双袖,青圆绦斜绾双头。鞘内戒刀,藏春冰三尺;肩头禅杖,横铁蟒一条。鹭鹚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拴衣钵。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生成食肉餐鱼脸,不是看经念佛人。 黛玉心中叫苦:这还没到匪窝呢,怎么遇到的就一个比一个吓人?于是又惊又怕,赶紧把眼挪开。那鲁智深却主动打话:“你今日暑风好些了么?”林黛玉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慢悠悠回道:“谢好汉关心,已能走动了。”“你也别叫好汉,显得生疏。”黛玉陪笑见礼,答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好端端的怎么得那毛病?又一个人在林子里乱转?”黛玉只顾摇头。“你姓甚么?”答道:“林。”“叫甚么?”又摇头。“家里排行第几?”“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哦,你叫林大姐。”黛玉笑回道:“虽然有名儿,但若是哥哥乐意,这样称呼也好。”“大姐怎么不回父母身边去,却在这里?只你一个,你不去尽孝么?”杨志一听他叫“大姐”,便向这边瞥一眼,心下暗暗冷笑。黛玉也吓得退后一步,但脸上依然笑得体面:“家父家母都去了,只剩叔父一个亲戚。”“你叔父又是谁?”“林……”杨志正好叫道:“要到了。”于是三人话头都断。 三人步行一段距离后,来到曹正酒店里,商量要打二龙山一事。那曹正提议假装绑缚酒后狂言要打山寨的鲁智深,把他献上山去,混入寨中,见到邓龙后再厮打起来。鲁智深三个便计划攻山去了,又留着曹正的浑家盯住黛玉,一步也不肯松,叮嘱道:但凡有一丁点自尽自残、咬舌绝食的迹象,动粗也无妨。那妇人应声领命。 次日晌午后,林黛玉正在教那妇人理鬓描眉,曹正已回到家,备说:“杨制使搠翻了寨中好几个,师父一禅杖把那邓龙的脑盖劈作两半个,寺前寺后五六百人都来归降投伏了,如今师父和制使做了山寨之主,正在上面置酒设宴庆贺,请小人来送姑娘过去。” 黛玉听到他说把人脑袋劈开,吓得心跳如雷,心想道:哪怕是不寻死了,也迟早得被这群人吓得魂飞魄散。又暗自叹道:叔叔,你既然已要留我,为何不把好事做到底,遣人来接送,却教我一个弱女子自个想办法上梁山!叹完后,左思右想,又后悔起来:叔叔自顾不暇,仁至义尽了,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再说,就算去山上了,也是寄人篱下,哪有我认真提要求的份儿呢? 说话的,林冲因何不管她?原来那梁山头领王伦心胸狭窄,没什么本事,见林冲是京师禁军教头,必然好武艺,早就心怀嫉妒,和山上其他人一齐为难针对林冲。林冲知道侄女不似张教头一家有退路去处,只能随同上梁山来,因此,虽说不忍心教她一起受委屈,却别无他法。王伦却寻思道:“好你个林冲,半寸功劳未立,就已经要接取家眷,来拿大了!真当梁山是你家么?”便嘴上假意答应,暗中倍加为难林冲,于是引出了逼迫投名状,对上青面兽一事。林冲也曾尝试劝说山寨使人接取,怎可能有回应?这才造成当下的局面。 那曹正见黛玉缩在妇人怀里不肯抬头,便道:“既然姑娘这么不舍得,小人的浑家也陪同上山去便是。” 林黛玉违抗不得,只得扶着妇人的手,一同上山来。看那三座关时,端的险峻:两下里山环绕将来,包住这座寺,山峰生得雄壮,中间只一条路上关来。三重关上,摆着擂木炮石,硬弩强弓,苦竹枪密密地攒着。过得三处关闸,来到宝珠寺前看时,三座殿门,一段镜面也似平地,周遭都是木栅为城。寺前山门下立着七八个小喽罗,见曹正来,皆唤小头领。曹正来报人已送来,杨志却不愿意任何人见林黛玉,依然只称是亲眷。两个头领自与喽啰们摆桌贺宴,分班列次,几百号人只顾大鱼大肉,耍枪弄棒的,拼酒打鼓的,三拳两谎的,放声歌唱的,顽不尽光景,说不完快活。不在话下。 那林黛玉走了一趟山路,一身怯弱,只在禅房里将养,还是被看管着。酒席散去,杨志自去寻她了。 鲁智深回宝珠寺禅房里。他做梦了。梦里杨志说:那地上女子却是洒家一个亲眷。他呸了一声:亲眷你个鸡巴!你当我是没脑子的吗!杨志被他喝走了。接下来是智真长老:智深啊,你要记得五戒啊,不要杀生,不要偷盗,不要邪淫,不要贪酒,不要妄语。他说了真心话:早就犯戒犯了个遍,差邪淫这一个?智真长老被他吓跑了。 他扶额,啊,该死,怎么可以这样?兄弟,长老,你们等等,别走,我真的没有那么想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追了上去,却突然被绊倒了。抬起头来,眼前是一片幽深草丛,里头躺着一个白得可以照亮黑夜的少女。她没有穿衣服。都是假的,只有被体香勾引后痴迷酥倒的这份心情是真的,只有想把脸埋进她乳沟里的这份躁动是真的。 少女像一面镜子。这样的一具肉体,颤抖着俯卧在泥泞的闪着雨露微光的水坑中,成为整个深黑色的森林中唯一的一道浅白色风景。雨夜,这样的一具肉体,白中透粉的,在泥泞中绽开的,如同在玫瑰木上生长出来的,荆钗粗布难掩国色的,被他的好兄弟贯穿的,在黑暗中发光、在暴力中怒放的,十六岁妙龄的,肉体。大雨在高大的树木之间活动,在每一片树叶和每一根枝桠上跳跃,在每一寸泥土中翻滚,如同鲜血在人体里流动,如同某个棍状物体在少女的体内搅拌——谁的棍状物体呢?肯定是杨志的吧。他妈的,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啊! ————因为超出作话字数只能出现在这里的分割线———— 那时候的女性很少有正经名字,什么顾大嫂啊,孙二娘啊,扈三娘啊,才是大多数女人的名称,更别说大家闺秀的名了,这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如果什么下人外人都知道,就是名声不好的证明。 红楼梦一直存在一种解读:贾府里的人叫“林姑娘”“林妹妹”才是正常的,大家只叫姓氏,一般外人顶多知道似乎叫什么什么玉;而“宝姑娘”“宝丫头”“宝姐姐”等等称呼证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叫宝钗,她的名声早就没了,所以宝钗才会心存报复,有种一损俱损的心态,称呼别人就不断地cue字、小名、名字,一口一个“颦丫头”“探丫头”“凤丫头”“宝兄弟”,从不正经叫人,这也是宝钗随着剧情越后、得罪的人就越多的原因之一。而书里其他角色一旦不开心了,就容易用宝钗那套方式称呼人,表示暗暗在计较,在反击,或者说在彼此揶揄,总之正式场合有礼貌的话就不会这么叫。 整本书里明着写的地方,王熙凤一句话都没跟宝钗说过,就有宝钗在称呼上太没有礼貌的原因在。宝钗曾经当着一群人的面说凤丫头不识字,相当于又cue她的闺名,又cue她没文化,这是非常拿大、非常没教养的表现,所以王熙凤一直对她不感冒,更喜欢黛玉。 总之这就是一种说法,主要是想说明,在封建礼教十分严谨的时代,女人的名字、对女人的称呼是很有讲究的,绝不能儿戏(古代女人真的活得好累啊我滴妈耶……)】 所以文中鲁大师追问黛玉名字,就是一见钟情,要搭讪的意思。又问是不是林大姐,故意叫她大姐(看过水浒电视剧的都知道吧,那个时候叫自己的老婆也叫“大姐”的),就是对她有了心思,偷偷占了个口头便宜。前文中杨志故意夹枪带棒,隐约透露自己侮辱过她,这里也相当于鲁大师在反击吧,所以杨志听到大姐这个词才会冷笑。 男人之间的宫斗写起来也是很快乐的,雄竞嘛,哈哈哈 鲁智深醉入温柔帐,青面兽初会青州军 却说林黛玉一连几日在房内养生将息,不曾出门见人。杨志心烦意乱,捱一刻似三秋,盼一时如半夏。问了几天,那个看管的女眷说是走了一回山路,身体酸痛不止,杨志始终不信:“就走几个坡,就要散架了是么?你糊弄谁!”那妇人无奈道:“头领要是不信,便自个儿去看几眼,我估计还要再躺几天才得好呢。没见过她的都不知道,这才真的是水做成的娇女儿。” 杨志是个轻则痛骂,重则暴打的,哪里还有耐性,喝道:“俺还真不信了,定是她自己作怪!”于是拽开脚步就要找她。鲁智深来劝道:“兄弟,你好不晓事,把她叫起来也做不了什么,反正走两步就要倒,何必讨没趣。” 杨志一时心快,正要回答时,话到喉口又噎住了,于是胡乱赔个不是:“大哥有度量,不似俺蛮横。大哥与她同在禅房,挨并居住,可知她近日如何?”智深道:“一向无往来,如何得知?”“哦,俺说错了话。”两人各不喜欢,不再打话,都走了。 当夜,鲁智深再一次做梦。梦里又看到了她,还是不穿衣服。少女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睛凝视着他,始终微笑着。那笑容仿佛被大自然洗涤过,美极了。这一刻,他希望能够脱得赤条条的,在这双眼睛里游泳。他从少女的眼睛中看出了美,看出了生命力,看出了自己内心深处还没被磨灭的对异性的那份期待。感受美令他感动,感受生命令他跃跃欲试,感受期待令他热血沸腾——佛性不允许心动,更不允许情爱,但这种期待是有血有肉的,所以并不属于佛性,而是属于人性。与其说现在的他失去了佛性,失去了那份庄重严肃的平常心,倒不如说他现在是被人性的强悍所绊倒,被人性的美妙、神秘、深奥、有趣、活色活香所迷倒了。 第一眼看到她,他就吓了一大跳——智真长老说过,日后必修成正果,只是尘缘未了劫数未尽,由此可见,她就是劫数之一,是上天派来考验他的!她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她简直就是一道闪电! 他的荷尔蒙在躁动,某种根植在血肉里的意识正在觉醒。他用理性去面对她的眼睛,又用感性去审视她的身体。情感上,他想在眼睛里无拘无束地漂流,本能上,他想把脸埋进那道又香又深的乳沟。 他伸出手去触摸,林黛玉也不抗拒。乳房的触感柔软温暖,胸型完美无比,线条仿若流水,都不像是被捏在他的手里了,像是自然而然地流向了他的掌心。乳头贴着他粗糙的皮肤轻轻颤抖,像两只才诞生连胎毛都没有的裸露的粉色小动物。虽然她发育傲人,但其实还是抵不过他张开大手一抓,或许是体型差距太大的原因吧。他甚至都不敢放开重心压在她身上,怕把这支拂风嫩柳摧残了。 鲁智深两只手牢牢掐住她的腰,将她提起,然后自己躺下,把她搁放到身上。好轻。对于每天六十多斤重的禅杖不离手的鲁智深来说,就她这点体重,哪怕是站在他身上随便踩踏都没影响。 她俯下身去,双乳在他脸面上方摇荡。他开始想,这里面会不会滴乳汁,就像钟乳洞顶上那些垂吊状态的钟乳石会永无止境地滴水一样?乳房在他粗大的手掌中左摇右晃、上拨下跳,饱满的乳肉被捏出各种形状,左右两边的奶子时而相撞挤压,拱出美艳鲜明的乳沟,时而被两手拨开,露出中间一条幽香细短的肉径。 “哥哥……”在他双手使力期间,少女不时发出情迷意乱的嘤咛,“你的手好大,好厉害。” 该死,真的好喜欢被她这样娇滴滴地叫哥哥……但他绝对不能把这件心事说出来……俺看不见,也不去看!看不见、看不见!鲁智深在心里反复自言自语地强调着。 他一只手摁住林黛玉的腰,五指用力,将其下按,让她的身体进一步贴近他的脸。两人肌肤厮挨。那两颗挺立的乳珠还在微微颤抖。是在害怕吗?他等不及要安慰它们了。他的舌头很容易便凑了上去,粗糙的舌苔卖力地轮番舔舐,奶头迅速沾满了粘稠发亮的口水,变得湿津津、黏腻腻,好似樱桃刚洗出,宛如朱钗才插戴。他把整张嘴附上去,吸盘一样贴附在她其中一只乳房上,将那绵软滑嫩的乳肉大半含入口中,咕叽咕叽地嘬起来。唾液与奶肉相触时发出“啾”的一声,像是小鸟受惊的声音。 他是那么用力,以至于两颗乳头都被吸成了色情的尖翘小三角,那挺翘处同他的舌尖拉出一条好长的唾液丝。少女湿黏的乳山就这样在空气中微微起伏着,遍布手掌红痕和半月牙印。 “嗯嗯……哥哥……你好粗鲁喔……哈啊……啊……人家没有……唔……只有……怀孕了……才能……哼嗯、嗯……哥哥……你……想让妹妹怀孕吗?” 雄鸡一声天下白。鲁智深扶着额头下床去,清理好一切后,始终心头不快,便出门去闲步赏景。 这二龙山虽不算鬼斧神工,却也颇得山情水韵,但见:乱径蛇蟺,云影缥缈游荡;高阁远悬,飞禽环佩玎珰。草色倚深寺,锦树懒牵夜露雨;花阴连禾田,绿水婉挂木桥烟。昼间明亮,日轮横扫三千里;夜里澄清,月明如水浸楼台。 鲁智深才走不久,不期转角处撞见林黛玉走出来,当即顿住脚步,进退两难。又见曹正他娘子也在,不禁好奇。 林黛玉对那妇人招手道:“姐姐,听说你要下山去玩?”妇人道:“如今不比以前,怎敢贪玩!又不是我一个人去。杨头领吩咐添置马匹,又叫我和我家里那个扮作寻常夫妇进城,但有缺的,一并买了。”黛玉又走近两步:“姐姐,你最好了,这山上我就你一个交好。如果你不帮我,那我可真是走投无路了。”说罢,迫不及待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来:“如果姐姐不介意,劳烦把这封信送去水泊梁山。”妇人面露难色:“我们和梁山泊各自为势,并不相干,梁山有他们的头领,我们有我们的头领,没得大王允许,怎敢私通?”黛玉问道:“给亲人寄信,也算私通么?”妇人道:“俺们下山的路线是梁山泊的反向,若要送去,除非倒行,于路并不方便。再一个,那边实在戒律森严。如今谁不知道梁山泊做得好大事业?要我偷偷送信过去,又没个引见的,万一没来得及解释就死在山寨口呢?”黛玉还不甘心:“就说是林冲的亲侄女,也不行么?”那妇人并不接话。黛玉郁闷道:“我与你也算作成姐妹了,这几日你一直守着我,我也一直望着你,不曾分开,便是衣服都穿你的,如何不肯作个人情?”说罢,又自悔不够妥当,丢了淑女体面,赶紧要改口。妇人抢先道:“林姑娘,我可是对头领忠心无二的!”又忽然笑道:“这样吧,不如你就嫁给杨头领,做个山寨夫人,也算是我上头的人了,那我自然要听你的。”林黛玉红涨了脸,一时气恼,本来想说:“你拿土匪来耍笑我!”却没说出口,一是反应过来自己也是迟早该入匪籍的,事到如今还把官匪等级之分挂在嘴上,实在是自找没趣,他日若被人提及起来,恐怕说她拧巴,笑她放不下那官宦之女的名头;二是庆幸此话还没说出口,既然对方都说了是衷心于山大王,肯定要把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汇报上去,此话若是传到杨志口里,指不定要做出什么,如今命运把握在这等只爱杀戮放火之人的手中,不仔细点,怎能存活?黛玉想至此处,只好将全部话语按下,都闷在心头,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那妇人又打趣道:“若是论样貌,这世上自然没有男人配得上你,恐怕得到天上去找那哪吒太子才算一对儿了。不过,若是论门第,杨头领是三代将门之后,武侯杨令公之孙,也曾中过武举,做过官只不过英雄没落;姑娘出身书香门第,大家闺秀,身份高贵,只不过家道中落。无论落草之前还是之后,你俩都是相配的,不是么?好汉配美人,自古都是佳话,这一点也是配的。再一个,这山上可都是血气方刚又没怎么见过女人的汉子,你不靠杨头领的话,岂不任人欺负?还是说你看上另一个头领了?但鲁头领可是出了家的,虽然也是豪杰人物,却不好还俗。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林黛玉把脸红涨了,任她取笑羞辱,也不回答,只是挣着要走。正转身时,那鲁智深不知从何处忽地走出来,叫道:“你们两个伫在这里嘀咕什么?” 那妇人还笑着,叫了声头领,自觉退了。林黛玉连忙把脸转过去,拭泪完了,才回过头来,低着脸喊声哥哥。 鲁智深一把将信抓来:“写什么玩意,俺也新认了几个字,帮你们看看。”扫视一遍后,大惊道:“林冲?你竟然是林教头的……”话未完,那林黛玉迅速辞别,也不理会他在后面喊叫。 当天,他又在豪饮后进入了梦乡。他选择躲进了名为美梦的绝对防御里。梦很安静。世界只剩下他和林黛玉两个人,只剩下了悠远的清香和撩人的娇喘。他要以林黛玉的美丽形象为寄托,度过这段浑浑噩噩的烂醉时光。 他像上次一样让她躺在自己身上,被她的体香迷得忘乎所以,呼吸变得越发粗重。每当从林黛玉身边走过,在她的禅房门口附近走动,听她用那动听且迷离的嗓音叫哥哥时,他都会感到一股热流涌向下体。林黛玉的形象每日每夜都会出现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总是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细节里跳出,留给他一个个神秘而缠绵的闪回。 他熟练地将脸贴上去,含住一边的乳蕊。他的双唇先呈圆形,粘在乳肉上,尝试吮吸两下,见她真的不生气才大胆起来,努动下颚,下半脸的肌肉发力,像孩童般享受地嘬吃。 “嗯、嗯……嗯……”少女脸颊飞红,天鹅颈高高扬起,香汗渐渐渗出,星眼濛濛迷离。他伸出舌头,朝嘴中这颗挺立的奶头发起攻势,吸得水声嘬啧,咂咂咋咋。 鲁智深毕竟是军汉生活过来的人,之前虽无床事经历,也有男女见闻,岂是等闲之辈?他使出仿效襁褓婴孩吃奶的招式,嘴巴将整片乳晕都包住,上下唇瓣紧紧贴住乳肉,动用蛮力,对着已变形的殷红奶头狠狠嘬吮,将其吸长。才过一会儿,这敏感的红肉粒就被吸变形了。奶头缝间泌出奶汁,一股奶香拂鼻而来。他越发加大了力道,尽数喝下。喝得越多,吸得越用力,身上美人越是颤抖得厉害,相应的,对身体的控制便松懈慵懒下来,无暇顾及。 “啊……啊……哥哥……好喜欢你……喔……”少女两眼微眯,咿咿呀呀地嘤咛着,柔弱无骨地贴着他,小手轻轻搭上他的脖子。 智深听她娇喘呻吟,便向上瞄。映入眼帘的,是她从下颏儿处一路拉到肩膀的流畅线条,优美到极点。见此美景,他兴致倍增,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他更加频繁地动起下巴附近的肌肉,整个头都如愿以偿地在往乳肉里深埋,索命似的抽吸着,不断地发出“嘬嘬”与“滋溜”之声。他故意用下颚去挤压乳晕下方的乳腺,以此来刺激奶汁的分泌。黛玉如同缺水的鱼儿般娇喘不止,胸脯波浪似的连连起伏,变形的乳头也在不断喷奶,越喷越多。 “哈啊……不要吸得……这么……用力……唔嗯……人家……受不了……啊啊……讨厌……”她的秀发散下来,盖住他的脸。她帮他理开,将一缕头发挽至耳后,微笑道:“哥哥,你就是喜欢这样,对吗?在这十个月内,妹妹都可以……” 他猛然惊醒,手臂一掀,把她翻到在地:为什么?明明哺乳期才会有的!为什么?!是谁的,谁的?是不是杨志! 少女的形象在落地瞬间便化作一团青烟,消散不见了,就像整个梦境在烟雾缭绕中告罄一般。看着真实的天花板,他长叹一口气。 且说杨志如愿添置马匹后,又有不少江湖人士来投奔入伙,眼见兵马充沛,事业渐起,自然春风得意。忽有一日,有伏路小喽啰报道:“青州军马来也!” 杨志冷笑道:“占了山寨,坐了山头,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洒家本不愿与官为敌,奈何总不如愿。既然自来讨打,岂能让他们小觑?”又问:“鲁头领呢?” 那人回道:“小人径直来到大殿,路上不见鲁头领。” 杨志生怕他把鲁智深叫来,便道:“也没什么,叫大哥放心守寨,洒家自去。”便点起四百余喽啰六十余骑军马,绰枪上马,下山来迎敌。 却说那青州二千兵马来到山前,摆开阵势,其中一个当先出马,高声叫骂道:“大胆贼寇,天兵到此,还不早来受缚!”杨志挺枪出马,稳坐雕鞍上,叫道:“仗势压民的畜生,洒家正愁没个人来比试,你这鸟官倒知趣,非来引俺性发!你也别急,这就教你粉身碎骨!”那阵中一人率先出马。杨志舞刀出马,来与之交锋,斗到十余合,将其一刀斩于马下。又有一人出列来迎杨志:“贼人休要猖狂,认得神枪李成么!”杨志当即答道:“不认得!”李成大怒,挺枪来战,斗到十回合,被杨志一枪搠倒下马。 那捕盗官大惊:听说二龙山换了一班人,我只道与先前变化不大,无非邓龙之辈,故同寻常准备,谁想大不同往时!当即勒转马头,只要收军。杨志也不追赶。山上曹正引人下来,拜请头领上到山寨里,杀牛宰马、筵席庆祝。鲁智深这才知道经过,正打算上前和杨志说话,转头就看见林黛玉朝杨志那边走,犹豫一会儿后,还是决定不过去了,于是只顾在另一头大吃大喝,再没过问此事。 林黛玉真情秋夜雨,鲁智深大战酒仙洞 却说林黛玉坐在房里,不久天色晚了,窗外树影深沉,山阴渐没,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几声鸟叫时近时远,一缕秋风摸着窗纱飘入室内,吹得凄凉。黛玉又见前方宝珠寺大殿处灯火明亮,歌声不绝,何等热闹,唯独自己格格不入,不禁心有所感。忽地有人敲门道:“睡了么?”这声音却是鲁头领。原来这草寇山上与深闺大院大不相同,没有金枝玉叶、公子少爷的规矩,只是个别的本来便配有丫鬟仆从,一并带上山罢了,她却是孤身落到此处,因此如今并无人服侍她,有来访者,也无人为她传报。林黛玉念及男女忌讳,自然不肯与两个头领来往,奈何他们从不避嫌,想来就来,她每每看到彪形大汉的影子在门口或窗口上走过,都十分惧怕。当下不敢不应,只好强打精神开门。 鲁智深专门来望她,见她两靥生愁,芊体含娇,也不怪她礼数粗忽,问道:“俺搅扰你了么?”黛玉摇头,还是不敢看他,也不打话。智深道:“贤妹休如此见外,先前是洒家唐突了,原来你却是俺兄弟林冲的侄女。既如此,俺也该将你作亲人看待。”又备说与林冲的交情。黛玉听说他在野猪林救了林冲的事,这才叹道:“哥哥别误会,我敬你武艺高强,怎会嫌搅扰?只是心头烦闷,实在不能强颜欢笑。” 智深笑道:“甚么道理要你强笑?现在俺当你是至亲了,你要是心情好,想去哪里,谁敢拦阻?要是烦闷,随便摆脸色,谁敢说个不字?” 黛玉微笑道:“回想起初见时,我只顾怕你,后来也只当你暴躁野蛮,恐怕危险,因此不敢接触,谁想你却是唯一一个念着我的。哥哥这般重情重义,教妹妹如何报答?”智深道:“俺一看就知道贤妹有心事。如今既算至亲,怎能不管?” 原来这林黛玉素来有些痴病,若是被爱一分,就要回馈十一分,此时只是感他心好,对他改观,便要卸下防备了。她一时高兴,真情流露,回道:“贤什么?像我这等心拙口笨之人,教杨头领在席间笑话,怎算贤妹。”智深听了笑道:“不过是你的杨头领胡乱说的,算甚么鸟话?你也是个痴人,偏要上心,只把他的话作耳边风就好,纠结甚么?洒家明日就去与他理会,教他来赔罪,若他不听时,吃俺二十禅杖!”黛玉破涕为笑:“哥哥,你好粗鲁。只是我真正在意的却不是这个。”智深道:“有话都对俺说。” 黛玉感动不已:“哥哥,这不是谁的错,只怪我方才看这日落景象,自己犯愁。这里往来无人,如此寂寥,要是不主动出门的话,竟是一天到晚都孤独无比,况且又偏偏是深山古寺,怎能不让人心中泛悲?来山东前,我才戴孝完毕,心中总念着去世的父母。我没有兄弟姐妹,如今已是举目无亲,只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叔叔,正要投奔他,却又遭遇许多事,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近几日越发觉得疼痛难受了。如此种种,怎能不心烦?上次与曹家的姐姐谈话,想托她送信,我只顾想着自己,一时情急了,分明姐姐为难,还要强塞给她,坏了情分。事后想来,其实姐姐顾虑的都对,换作我,又如何敢在头领明令不准去梁山泊的情况下协助通信?她不过说出事实罢了,都怪我当时不好,还拿人情来催促她,因此还内疚着,同时又不免失落。除了内疚、委屈外,又很纠结:我想主动去道歉,但该怎么做才好?该说些什么、该从哪处解释,才算正确呢?想来我以前深居闺阁,与大家自然是截然不同的思路和性格,所以才犯了错误。现在知道了根因,就更怕说错话了,你想,一次尚可磨合,两次、三次,这段感情还能挽回么?我越想重修情谊,就越怕错在了无意间。还有,哥哥,你别怪我直说:你也有错!当时为什么没有经过允许就抢我的信?为什么直接看,还要念出来?其实这个倒不算大事,就是怪羞的。今日听说杨头领得胜归来,我想趁他心情好时,劝说他允许我通信,谁想他多吃了些酒,就来些混账话来欺负我!所以我才说真正在意的不是他,不过是过往许多事情聚在一堆罢了。”说完,已是喘息微微。 她胸闷气紧,头晕体乏,懒恹恹地歪在床上。刚想拭泪,方见鲁头领正直直地盯着这边,顿觉倾诉过多,失了体统,后悔不已。她羞得脸飞红潮,连脖颈都变得红殷殷的,忙将手绢遮面,只露出一双泪光扑闪的含情目,也不敢直视他:“都是妹妹一时乱说的,哥哥快忘了吧。” 智深笑道:“哦,你要俺忘了,便记不起个鸟来,你要俺记住,便一字不落?你好没道理。” 黛玉又急又喜,急是因为方才失态,喜是因为他听进去了自己倾诉的所有内容:“是你自己说算至亲的,人家只是认真对待你的话,你可别拿人家取笑。”智深道:“你如此好情义,取笑作甚?以后但有烦难直说,绝不教你受气。如今既是兄妹,你也该说名字了。”黛玉道:“不好直说,怪……怪那个的……”智深笑道:“又作怪?不算至亲了?” 黛玉羞垂眼睫,捻着绢巾慢慢扭捏:“大家闺秀的名字怎能随便告人?说出去,把人的牙都笑倒了呢。”智深连忙道:“俺从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只要过得舒敞。”黛玉道:“正是,哥哥是快意至上的好汉,倒是我格局小了,又陷入自个的思路,犯了无心之错,真该向你们学习。”智深道:“快说快说!”黛玉笑道:“一个绿林的林;一个黛字,上头是人旁代,下头是黑大汉的黑;一个玉字,是山大王的王加一点兵器。”鲁智深也笑。 夜更深些,鲁智深要走了,黛玉不舍道:“哥哥,你下次再来,好吗?这里实在没有消遣解闷儿的,只有你愿意陪我。”智深大笑道:“这还用说!不需久等,明天就来。” 当夜,鲁智深迷迷糊糊地入梦去。这次却不是什么香艳场所,是他熟悉的酒窖。他大喜道:好酒!顺着香气奔进去,一只手似拎包袱般拎起酒桶,仰头便吞吐起来。 那桶内酒无休无止,他头都抬得累了,不见些许减少。他把桶拿近了些,想看里头如何,却没抓稳,咣的一下被酒桶闷头盖住。那桶却变成弥勒袋,将他卷入其中。 里头黑压压的一片,前方隐约有路,不知尽头。他一步一颠地往前方挪,走得不耐烦了,也不见任何光源,况且酒涌上来,便要发作,对着黑黢黢的墙壁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大叫道:“日娘贼!再不放洒家时,揪出来就杀了你这鸟人!”又解下绦,把直裰带子扯断,脱得赤条条的,抢入洞深处去。 行不多时,远远望见彼岸一点白光。望着光处,拽开脚步奔将来。未得一里多路,渐渐看得清了,却是一具皎洁如月的少女胴体。他酥倒在原地,只得傍着黑墙蠕动,试图逃离。才退几步,后面传来柔软触感,惊得他跳起。黑墙壁间又闪出白光来,少女形象逐步成形,正冲他微笑。他看见少女的乳肉上有很多显眼的牙印。半月形的,微微泛红的,被男人咬的。鲁智深恍然大悟:这是自己前两次梦里的杰作。他猛地回头,望向前方那具横陈的胴体,才发现那横陈的姿态与第一次梦中幽深草林里见的一致。 很快,又有一个从墙内走出,躺着的少女也过来,三个人像见着饵料的鱼儿一般靠过来,温暖柔滑的乌发与香细的手指、乳房、腰肢贴着他粗砺的皮肤游弋着,触感如淋甘露,让他起了一身疖子大小似的疙瘩。 乳肉上满是牙印的那个林黛玉抱住他的胳膊,用这对软绵绵的白峰在他硬如铁块的胳膊肌肉上摩挲,迷人的黑眼睛自下而上瞄着看他:“哥哥,为什么不理我呢?”另一个林黛玉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吐气如兰:“你好久没来陪妹妹了。”第三个被吸过奶的林黛玉主动倒入他的怀里:“哥哥,人家什么都准备好了,你真的不来爱我吗?” 他低头看去,忽然想起怀中的林黛玉已经有奶水了,却不可能是因为他,于是气性上涌,一把掀开:“走开!” 林黛玉弱不禁风,被他掀到在地,再也无法起来。她哭了:“这又不是我的错。”他听了这话,无法反驳,后悔不已。 最后一点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换作平时,他根本不会去欺负弱女子,更别说不耐烦地推搡了,做出这种动作的根本不是他!到底是什么促使了他的转变?是梦境本身的颠倒荒唐与不稳定性,还是根植在他心灵深处的不为人知的想法——除非她怀了杨志的孩子,否则不可能有奶水,一想到这点,他就……他的心灵深处……他的心……他的心,简直就是刑房、简直就是牢笼啊!这座囚禁了千千万万个危险隐患的暗室正在接受上苍的考验,那些经不住少女温香就快要分崩离析的镀锈的栏杆,已经无法阻止里头的思想犯了。杀人放火的话,这座牢笼尚且能关住,偷盗贪酒的话,更能轻易控制,唯独思想和感情不行……思想和感情,那可是连朽木顽石的躯体都能钻进去的东西…… “哥哥不需要愧疚,”被他推到地上的少女反而冲他微微一笑,“既然你不喜欢,就让玉儿怀上你的孩子,用你的顶替掉杨志的,不就行了吗?”他不敢回答。 眼前的林黛玉在视野中渐渐模糊,变成了一团白肉,像一颗玲珑漂亮的珊瑚,倾斜着,闪耀,移动,拱起,回环,摇曳,翻舞,然后滚落,消失了。他什么也无法看不清了,只能隐约听到她细嫩的雪肤产生的摩挲,听到她迷离的足音,听到她妩媚的娇喘,听到她欲求不满地叫他哥哥。那呼唤声越来越响亮,如同漫山遍野的梨蜩在他的脑子里嗡鸣不绝。黑暗无尽的隧道里,满是林黛玉的回声。满世界都是林黛玉在叫他哥哥。林黛玉不打算放过他。四周单薄冰冷的墙壁忽然就像癌症病人的肝脏一样肿胀起来,直到变得大如孕肚才停止生长。数不清多少个女孩从孕肚里渐渐显形,而后坠落在地。随后,她们变得愈发清晰,愈发鲜活,逐渐转变成一个林黛玉的形象。全世界都变成了林黛玉。林黛玉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的每一帧闪动里,在纱窗花纹投射于地上的影子里,在竹叶叶面上因阳光直晒而升起的蓝烟里,在每一阵微风的搏动中。林黛玉的眼睛就是夜晚,林黛玉的嘴唇就是天山。就在他仰起头看林黛玉降生的那个瞬间,天地就朝他扑了过来,发出一声淫荡的虎啸,将他淹没。于是一切狡辩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些最真切、最猛烈、最热情、最原始、最蛮荒、最本能、最迷人的情欲与心愿。 他粗暴地压了上去,一手捏住她的水蛇也似的小腰,引得她呻吟不止:“好重、好疼……”他笑了:“自己送逼上门,还喊痛?”少女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他封住了嘴唇。他伸出舌头,用力地在她口腔内横扫挑拨,又勾住她的舌头与之缠吻。他疯狂地吮吸着,四片嘴唇之间不断发出水磨的啧啧之声。好一阵后,他蠕动舌尖,把自己的口水喂到她嘴里去。少女毫不嫌弃,努力迎合他,闭着眼睛,缓慢地吞咽着,口中哼出享受的嘤咛,狮子一般美丽的眼睫毛因动情而颤抖,惹人怜爱。 后面好几个林黛玉也靠过来,都贴着他撒娇:“我也要。”他用手背胡乱揩了嘴,回道:“轮到你们再说!”急切不已地挺起充血的生殖器,拨开少女的双腿就要插入。 “啊……”被插入的少女双眉紧蹙,扶额娇吟,不堪承受,不禁花枝乱颤。她秋波潋滟,星眼半阖,两靥潮红,唇瓣温柔地翕张着,正呢呢呐呐地吟哦。他实在受不了了,九寸巨屌顺着那湿滑的花径就直戳入穴中。这莽和尚的大鸡巴只顾盲目探向深处,随着他进进出出的动作,粉红欲滴的紧嫩逼肉也跟着揉入翻出。黛玉嗯嗯啊啊地叫着,又像是呻吟,又像是哭泣,与鸡巴结合的小穴不断噗滋噗滋地喷出糜香的花蜜。 两具天差地别的肉体贴在一起,此起彼伏。下面那个细薄婉转,上面那个粗壮彪悍,好似一副阴阳八卦图在那儿扭来扭去。男人那黝黑的阳柱、错落的筋脉、粗硬似骡子鬃毛的屌毛,与少女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和洁美的玫瑰色娇穴形成了难以言喻的反差,看得直叫人害怕。 鲁智深的睾丸又大又长,里面装的精液量大无比,垂吊在两腿之间,随着他操穴的动作不断在下方甩动。穴肉如同正在收缩的吸管一样贪婪地吸吻着鸡巴,鸡巴像个不讲规则的醉汉一样在小逼里横冲直撞,胡乱扫荡。 他的大龟头顶得少女的肚子时凸时凹,屌身火速地摩擦着每一寸内壁,敏感的花心被大鸡巴不停地撞击、碾压、挤触,少女很快便求饶起来:“啊……啊……不要……啊……妹妹……要被……干死了……哈啊……哥哥……哥哥……”一阵轻颤后,她彻底泄了身子,晕倒在原地。 鲁智深刚一抽出性器,又来一个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下巴处轻吻:“哥哥,我呢?你有了别的妹妹,就忘了我。”他迷迷糊糊地回答:“没有忘。你趴下去。” 她乖巧地躺在他的胯下。那鸡巴犹自威风,丝毫不减粗硬,一点精液未泄,当然也没插够,怎会停在这里?他用后入的姿势插入黛玉体内,谁想黛玉太过虚弱,鸡巴又太有分量,让她的腹部瞬间鼓起,跪伏的姿态让肚子好似水袋一般吊着,她承受不了这重力,只能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又因为趴下去会挤压这拢起的腹部,反而更伤身体,所以他又手动把她翻面。 “嗯……”黛玉额上满是细汗,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了。鸡巴在娇穴里搅拌着,媚肉黏在屌柱上死命攀缠,粘得紧紧的,不易扯开。随着转动翻身的动作,敏感的软肉便藕断丝连地扯出“咕叽咕叽”的水丝声,好比早已定好却被强行撕开的胶水,艰难地离开大鸡巴,每一下撕拉都能牵连骨肉。好不容易分离了一些,只一会儿闲下,那些比蜂蜜都还要缠绵的逼肉又迅速热情地贴附上去,卜滋卜滋的,水多得要命,饿惨了似的狂吃这根黑大屌。 黛玉嗯嗯啊啊地叫起来,感觉到了大肉棒每次抽插时所带来的压强,给劲儿的大屌筋不停刮刺着细薄的娇穴内壁,好生疼:“嗯啊、嗯……啊啊……啊……好重……好酸……啊……不要……欺负玉儿……啊……啊……”她实在不敌这根所向披靡的肉刃,才几十下便被斩落,蜜水涌出,败下阵来。 见第二个林黛玉也倒下了,又有两个凑过来,扪弄他刚抽出的粗硬如初的大龟。她们围着他亲吻,围着他膜拜:“哥哥好强,简直就是男人中的男人”、“尽情怜爱妹妹吧”、“哥哥,我好爱你”……两个黛玉一起亲吻着他的生殖器。四片柔软的嘴唇,两条粉嫩的舌头,分别从左右两边探来,努力地伺候着这根威风凛凛、昂视群雄的大黑棒。她们在那庞大宽胖的龟头处上下摸索,从顶端吻到冠状沟,一寸一寸地亲近那粗糙的屌皮。还有几个也贴住他,霸占着他的双腿,努力地夹拢,用力摩擦着他结实的腿肌。少女们越磨越酸,越酸就逼眼里越痒,越痒就越有那种花心颤动濒临高潮的感觉,撒娇撒痴的声音便越是彼伏得厉害:“哥哥,人家也想要”、“还有我”、“哥哥”、“哥哥”…… 鲁智深觉得自己要疯了。准确来说,他要原地发疯了。 他看都没看,伸出手从中随便选了一个,像拎小鸡一般把这个娇小的美人提起,又像以前那样把她放到身上,呈女上男下的体位,二话不说就要继续开操。两具身体仿佛是贝壳的上下两片壳一样贴着,唯见腰臀那片黏成一对儿在一上一下地蠕动。他将她的腰身连同那两条加起来还没他胳膊粗的腿一起圈住,丝毫不犹豫,开始疯狂顶胯。鸡巴自下而上地戳入,一杆到底,两颗硕大的睾丸跟发羊癫疯了似的飞速地上下乱甩。黛玉受不了这样凶猛的攻势,可是她的身体被圈固在原处,一点也动不得,蜜洞更是和鸡巴贴得一丁点儿空隙都没,肉棒把她塞得满当当的。两人的下体形成了紧密的榫卯结构,鲁智深的大鸡巴作为榫头,深深地嵌入她那紧致湿滑的小卯眼内。她的娇躯以这根榫头为支点颤动着,粉穴与黑屌磨出黏黏腻腻的水声。 “嗯……嗯……啊……哥……哥……人家肚子里……有东西……啊、啊……在、在跳……啊……”他猛地一记顶胯,龟头上刺,顶得少女尖叫不已。“啊、啊!啊……玉儿会……会……死掉的……啊啊……”不多时,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果然,很快又有一个林黛玉过来接替。她像美人鱼一般摇摆裙鳍,动作浑然天成,轻飘飘地游到他的身上来,又委屈地噘嘴:“哥哥,你刚才为什么不选我?是玉儿哪里做错了吗?”他受不了这副娇俏的样子。决定了,就射给这一个吧。 他情不自禁地捏住她的脸狂亲,下面那根油光发亮的大黑屌也是卜滋一声戳入穴中。他抱着黛玉的臀部,疯了一样地顶胯。肉刃深深地扎根在少女的蜜洞里,刃身上的黏液腥浓无比,蜜洞也是泥泞如稠,两相磨合,渍渍呢呢,每插一下都惹得满屌是水,每搅拌一圈便沾得屌毛上都是花蜜。 他进一步夹紧了腿,那腿肌何等坚实有力,完全不给少女挣扎的空间,随后又卯足力气,对准了花心,如捣蒜般狂顶那处。黛玉本来就濒临高潮,内壁正激烈收缩着,软肉贴着鸡巴绷紧,此时如何忍受得住?她可怜地吟哦着,娇喘不止,身子嘤嘤乱颤,花心深处一股蜜水哗啦啦地直冲龟头上。 这当口,鲁智深又是一个上刺,操得她直喊爹娘救命。这一记上刺如同蛮棍撞大钟,撞得她头晕耳鸣,彻底被操傻了,整个人都嗡嗡的,粉嫩小逼不停潮吹。这莽和尚的胖大龟头受到她那源源不断的湿热汁水及子宫吸夹的刺激,舒爽的感觉来到了最高峰,鸡巴根部不免一阵蜂蛰的奇痒感,随即便放开马眼,对准这高潮的小穴就是一波激射。阳精飚入少女腹中,肉眼可见地变得圆滚。她一边受精,一边发出“啊……啊……啊……”的绵长呻吟。 半分钟过去了,他还在射,下面两颗铁球似的大睾丸上的皱褶还在蠕动。其他那些林黛玉不满意了,缠着他撒娇:“哥哥,你现在射完了,我们怎么办?”“哥哥,你偏心!难道她有的,我就没有么?” 他已然自愿陷入了糜烂的陷阱,沉溺于销魂的蒸汽迷雾中。冲动的那股劲头在鲁智深的动脉里拉铃作响,他听着耳边嗡嗡的,神志恍惚地堕入这片致命沼泽。他什么也不想了,也不会再想了。无数个一模一样的美丽少女还在缠着他索求,不肯放过,那仙乐似的笑声比美酒还令人陶醉,在这个黑洞内回声不断。一具具美妙的胴体往他身上缠绕,体香勾魂摄魄。他七窍都没了五窍,像个暴发户似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于是,他抽出性器,突然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禅杖,笑了一下,便将那冰凉的禅杖直接捅入还在高潮的外翻粉逼中。可怜那娇穴还在喷水,就被禅杖插了进来。这蛮横无理的棍棒就着还在收缩、吸吮的水光晶莹的穴肉,在里面乱戳乱搅……黛玉直接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即使不省人事,她脆弱的身体都还在颤抖,花穴都外翻变形了,被鸡巴和禅杖轮番上阵后,她的阴道几乎被捅烂,过去好久都还在流水…… 还有少女不断在他耳边吹气如兰,一直诱惑他:“哥哥、哥哥,我也想被你疼爱……” 他笑着宣布道:“都别急,一个一个来!” 几个时辰后,一阵普照大地的光芒将他从沼泽中拯救出来。 床上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一滩无处可去的精液,和一束经窗户过滤后呈平行四边形的金色日光。一个象征着破灭之于美梦,一个象征着起始之于生活。 杨志酸解英雄结,颦儿娇谑好汉情 却说鲁头领翌日赴约。林黛玉无事可做,正盼着他来。鲁头领一番开导,黛玉也渐渐对杨志看得开了。两人你言我语,相谈甚欢,不在话下。恰逢杨志也散步至此,见智深如进自家般熟练地扯开脚步,一直迳踅入闺房里去,几个时辰不出,他自然闷闷不乐。 杨志坐立不安,煎熬半日,又收手收脚地去禅房看,确认四下无人,才扭捏着敲了几下门,却半晌没得回应。杨志冷笑,摔开门环走了。夜间,趁没人注意时,拦下一个常看管林黛玉的女眷:“她为什么不开门?”那女眷道:“林姑娘说她今儿好多了,可能出去寻女伴闲玩散步了。” 杨志低了头,自己冷着脸嘟囔:“俺看是用不找寻姐妹,自有哥哥去寻她。”女眷道:“大王,你要找她时,直说不就好了?”杨志还埋着脸,一面转身离开,一面怔怔自语:“对啊,要较劲直说不就好了,偏恁地针对洒家,又没做甚么欠他的,俺就指望个心安,也指望不成,想拿他来出口气,又敌不过……”声音随着脚步越飘越远了。那女眷在原地目瞪口呆。 杨志回去后总睡不着,觉得心头空空的,但又莫名沉重,压着他闷得难受。他只盼望能编排出个合理的性起的理由,好原地发疯一场,无奈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恐丢了面子,只能憋在胸膛中,失眠了一夜。 天刚放亮,两眼闷火,满脸晦气,拽着脚步又去围着黛玉门口徘徊乱转。整整一日无人出来,又失魂落魄地回去了。第三日,却见林黛玉在和一个女伴倚在池栏边看鱼。那杨志走过去,佯装偶遇,没好气地说道:“这么巧?怎么在这里遇到了?你知不知道俺最近要找你?”那女伴对他行礼。林黛玉还有余气,根本不看他,还一直盯着水中鱼儿,只冷笑道:“我们这些女人家,能知道什么?仁义忠厚这种粗显的大道理,尚且搞不明白,怎能明白杨头领那些细心思?”还没来得及搭话,又被她抢先:“我也在奇怪,怎么路过酒店,只买些酒吃,就那么巧,在那里遇到?你知不知道我最近不想看到你?” 杨志被气得半死,奈何下唇都咬破出血来,也答不上一个字,只得转身跑了。 那女伴笑道:“姑娘对他太刻薄了,日后要是计较起来,怕是不肯放过你。”黛玉笑道:“他常说不放过我的,我早看开了。只不过他先前欺负我好几遭,我才不要轻易放过他呢。好姐姐,你我应该一条战线,你怎么反倒为他说话?”女伴道:“杨头领为人是直性的,至于一些小过节,就放过他吧。”黛玉冷笑:“他不直得便骂人,还要打,坏得很。”女伴道:“慈不掌军,仁不领队,那些是爷们儿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又不曾用来冒犯我们,我们应当分明白才是。姑娘这般计较,太不是道理了。” 黛玉听了,情知与她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便顺着她的话走下去,笑道:“他可太会冒犯我了,即便山上人都不知晓,我也始终记得清。他把我当作好拿捏的,想拿我来解闷儿,我偏不让他如愿!好姐姐,你先别劝,等我说他几回,包管叫他收心,以后不敢再用混账话欺负我。等他改了时,我自然与他和好。” 那女伴还劝道:“凭他说了什么,冒犯了什么,他终究是头领,是我们上头的,是二龙山的主人。大王对你十分恩典和宠爱,你不应该高兴么?爷们儿还能赖我们女人家的不成?”黛玉道:“就算是做了这大宋的主人,也不过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变不成哪吒,若是哪吒来了,我倒真怕几分。什么大王?他们把好的全给了自己,剩下不好的才回来发泄给女人和下人,你还当是恩典,还觉得涨脸呢?他只给鲁头领看好脸色,单把坏脸色那一面摆给我看,还赖我是个女人家不懂他。你能接受这样的宠爱,我却不能,我宁可被藤条抽死也不受这口气。” 那妇人听黛玉嘴里始终说不出一句软话来,也就懒得再说这事了,悻悻笑道:“姑娘的嘴真是比刀子还厉害,我说不过。如此说来,杨头领真是没半点好处了。”黛玉眼睛一转,又笑道:“倒也不是。我也懒得与他计较了,反正死也死不成,活也活不好的,只盼着早日见到我的叔叔,两个人好团聚。其他时候,我也不想多生事。”妇人笑道:“姑娘无心生事,可怜杨头领 已经生了满肠子的心事了。” 林黛玉道:“他的事迹,我也听你们说够了,没想到他竟然一向拎不清,也是个时乖运蹇、无可奈何的可怜人。他性格如此糊涂,独自一个怎过得难关?也罢,做人做到底,救人须救彻,且让我去说两句。”说着,竟顺着杨志离去的路线走了。 却说那边杨志径直奔到宝珠寺大殿上,一时性起,调过朴刀杆就要冲寺内物什乱打发疯。发作过去后,望着遍地狼藉,后劲涌上心胸,不禁发悲,寂寞代替了方才的愤闷。他登时脱了力,朴刀从手掌握起的缝隙间滑走。刀落声起,倒似在提醒他:有人要追上来了。不,确实是有什么在后面追赶他,倒不一定是具体的人。当初在黄泥岗上,他和这位神秘的追逐者打了照面,并险胜一筹,避免了跳崖寻死的结局,但他比谁都清楚,这其实只是侥幸罢了,追逐者还未被彻底撂下马去,还在跟踪他,一旦松懈,便会被瞬间追平。是的,就是这种感觉,那种熟悉的迫切要自杀的心态又从阴暗的角落翻滚上来,并且转眼间就快要淹没他。 平时那些不特意提起就不会斤斤计较的耻辱的经历,这时候一一在他脑海里详细地排布展开:杨家没落,无父无母,孤独地在关西流浪,这也失败,那也失败,这个事成不了,那个事也成不了,这样做不行,那样做也不行,这个也没有,那个也没有,什么都……对了,还有女人不是么?不,等等,她只有林教头这个叔父了,那婚姻大事就是林教头作主了。完了,完了!知道是他强奸后,林教头怎么可能允许?唯一的救赎也断了。而且,在二龙山上又能有什么出路?一辈子做山大王,最后以强贼土匪的身份死去?老死,病死,还是被官兵杀死呢?辱没祖上威名的青面兽杨志,在不知名的角落暗然死去,没有过任何成就,没有做过任何对国家和国民有益的事情,后人在翻阅惜字如金的史料时,并不会发现他有过多么倒霉的遭遇、有过多么鲜明的情绪与性格,只会发现他的人生缩减成两三句话后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土匪——什么都完了!随着这句心声的落磬,来自周围金佛雕像的火焰似的目光,腾的一下聚焦在他身上,仿佛一道道劈下来的闪电,动摇着他对生活的信仰根基。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事后才来不断懊悔,为什么总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辈子到底是在活些什么啊?瞧这辈子过的,还不如狗屎,但狗屎起码还能给花草催肥呢……杨志的头上,紊乱的思想和金刚审判的眼神正在飞速旋转着,宛如戏子手中变着花样的扇子:他拼搏一生,比任何人都珍惜当下,努力抓住每一个表现才能的机会,他已经将全身心都付诸生活了,但最后只不过得到了不大不小的官衔、枯燥无味且望不到出路的公事例行、沿着大西北荒漠的地平线飞掠行走的浑浑噩噩的时序更迭、将坠落的花石纲瞬间掩盖下去的黄河水花、闹市街头上被宝刀砍成对半的三枚铜板、凌晨时分吹入死牢间里的晚风,以及黄泥岗的松树根下被洒了一地的蒙汗药。他不甘也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可人们大多数都无法理解却又必须接受的一件事就是,不甘不愿的心态到达了一种极限甚至极端偏激之后,往往会自觉接受折辱,甘愿闷着忍受下来,直到憋出心病、熬死自己为止。这和恐惧的极致表现往往为暴怒是同一个道理。 此时此刻,火焰,冰冷的火焰,正无情地在杨志血管中燃烧:什么都没有意义。什么都没用。什么都不值得。没有任何人陪伴。没有任何朋友。没有得到救赎的方法。直到世界尽头,唯有孤独永恒。 急切求死的绝望感,同时也很担心自己的死亡在世上溅不起任何水花的虚无感,以及一种堪称阴暗的想用自暴自弃、自残自贱的方式来报复社会、报复每一个曾经亏待过他的人的拧巴情绪,如同烧得通红的铁钳,正虐待着他的灵魂,在他几近崩溃的精神世界烙烤出呛人的灰烟。 追上来了,真的被追上了……黄泥岗上放过他一马的敌人再次靠近,手持绳索,誓要将他扼死。他连站立都懒得了,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追求,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的脑子简直就是一团浆糊。杨志失魂落魄地坐在大殿台阶上,感到一阵眩晕——或者说,他希望自己还能眩晕,否则,他就不会如此冷漠地得出最终结论:还不如一死了之。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那步伐倒似踏清波、飘细雪一般,他一听就知道是林黛玉来了。不多时,一个袅娜蹁跹的少女出现,果然步态似弱柳扶风。敌人一见林黛玉的身影,大惊,迅速溜走了。杨志明显感到那股即将扼死自己的沉重力量已经消失,他又回到了脚踏实地的现实。这太神奇了——他想——一个女人的微笑就能压倒性地击倒求死的渴望。而那种求死的渴望,那些浑浊阴暗的心绪,就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灵感一样,一旦被打断就会登时消退,只余下茫然和空白。 一瞬间,他度劫成功,获得了神明暂时的恩赐,可以预感到一部分未来。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我会死的,他斩钉截铁地想。 林黛玉笑道:“这么巧?没事来大殿走走,不曾想和大王在这里遇到。”杨志也纳罕她态度转变,心下大喜,忍不住想笑,却又想:明明是俺受了委屈,又没得到好处,凭什么笑?况且俺当着她的面走人,正该在气头上,若是这样就好了,显得俺的脾气好没分量,教她觉得俺是好哄的,日后就随便开玩笑了,全不把俺的心事放在眼里!于是努力压下嘴角,还装晦气:“那你可以走了,这里没有你的鲁头领。” 黛玉拿扇子遮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珠光盈盈、大如牛眼的含露目来,又绕着他走了半圈,故作好奇模样,观察完了才道:“何必这么孩子气?”杨志冷笑道:“你可得把话考虑清楚了,洒家比你大多少岁,又比你走过多少千难万难的路?俺若是个早成家了的,儿都和你一般大了!”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嗓门更大点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黛玉笑道:“既然这般大了,还要我来哄,岂不更羞?”杨志喝道:“谁要你哄来!”那黛玉转身就走。杨志又喝道:“谁要你走了!”黛玉回头道:“这里没有鲁头领,我照你说的,走便是了。”他气得牙痒,急得脑热:“行、行!你要呕死俺才满意!你别走了,也别管理由,总之得留下!”黛玉叹道:“唉!要是再来个头领,平衡一下就好了,你和鲁头领都是没长大的。”杨志赶紧道:“别别别,不来不来,两个就够了。”黛玉道:“多来些,也多个交朋友的机会,偌大一个二龙山,只有鲁头领肯陪我。” 杨志睃了她一眼,颇不自在地转过脸去:“哼,只有他可以找你,洒家就不可以。”黛玉道:“怎么不可以了?你若真要来时,谁敢拦呢?反正我是不敢,就怕你的朴刀不长眼。”杨志沉吟片刻,又道:“你又不想见俺,俺去作甚?”黛玉笑道:“谁敢不想杨头领?”杨志终于笑了:“你当然敢了,你可是大哥的好妹妹,还有啥不敢的?”却想到:坏了,真成被她哄好的了,好没出息。转念又想:算了,敌不过她说话好听,就这样吧。 林黛玉笑道:“你们兄弟如此默契,如此有情义,我不敢轻易再点评了。那边说‘你的杨头领’,这边说‘你的鲁头领’,原来你们想的都是一致的。” 杨志一听,面露不满,冷笑道:“默契么?俺倒是觉得俺和他两个谁也看不上谁。” 黛玉却满脸好奇,比嘴还大的眼睛不住眨动:“鲁头领那样大方,怎会轻视你?你如此偏见。” 杨志沉默半晌,好一会儿后,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俺和大哥相遇时你中暑气晕倒了,所以你不知道。洒家和他斗了一场,却没分出胜负。俺是为了出气才和他斗的,却没得胜,略逊一筹。不仅没出气,反倒落个没脸。嗯……俺是有点介意这个。”林黛玉笑问:“你和他较劲到现在,就为了这个呀?”杨志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俺们武功上没分出胜负,就在其他上面较劲,只是你没发现罢了。”黛玉听了,牵过椅子坐下,摆出认真听教的模样,仰视着他:“什么有趣的,我正烦闷呢,快说来听听。”杨志笑道:“俺报上官职,说是东京制使的便是,他回的甚么?‘延安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鲁提辖’……”黛玉听了笑道:“原来如此,东京对延安,制使对提辖,还比你多了个老种经略相公帐前,真是比下去了。但也不过是无心之言,何必把鲁头领想得那般计较。” 杨志冷哼道:“他就是计较!他都不计较了,那谁还计较?他不仅要拼武艺,拼职衔,还要讽刺俺。俺刚说是东京的制使,他偏偏要说杀牛二的事,拆了俺的台,笑话俺只是个刺了金印的犯人。他说自己三拳打死镇关西,甚么镇关西?俺自小流落在关西,学得十八般武艺,一身绝学,也没自称过镇关西,事情传开后俺才知道,原来号作镇关西的只是个杀猪卖肉的屠户。他和我是同样的气性,肯定也觉得那郑屠不过是狗一样的东西,哪配叫镇关西?可他却在俺面前承认这个名号,哼哼……也对,说打死了一个卖肉的,哪有说打死镇关西来得有脸面?还炫耀自己一身好看的花绣。他既如此不留情面,要与俺交锋较量,那俺也回敬过去,便说他在大相国寺管菜园的事。总之,我们可不是你看的那样平和。”黛玉道:“可我倒觉得他大方潇洒,肯定不计较这些的,你何苦陷在里面出不来呢?” 杨志哈哈笑道:“好个不出闺门、不晓世道的小娘子,你别看他生得粗犷,其实脑子灵光得很!他要是心贼起来,把你抹干吃净了,你还要给他说好话!他那是故意趁你松懈时来套近乎呢,知道你门户关得紧,丝毫不和男人来往,所以平时不管,只看准合适时机再进去!小心些,你的好哥哥要拿你作人肉馒头,不会冷落了你。” 林黛玉听见这话说得直白又下流,不觉面飞红潮,早已红了眼睛,啐道:“是你把我劫到山上来,也是你叫我从此跟着,随后又将我撂在旁边,从不来陪伴我,只喊了一堆男女随时盯着,但凡手指头动一下,就赶来问我是不是要自杀,少吃一顿饭时,就要动粗强逼,教我过得好没自由,好没尊严!盼星星盼月亮,才结识了这么个知己朋友,你还要编排,拿这些话来欺负我!殊不知鲁头领亲口说了只将我当是亲人。既然见不得我好,何不干脆些,一刀抹了我的脖子,何苦做出寻我说话的样子来?” 杨志听了,也不当回事,心里暗自冷笑:他自姓鲁,你自姓林,哪有半点亲缘关系?真要动手时,谁管那些口头好话?你也是天真,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又转念想:既然她确实不懂,也别继续劝她了,说了也没用,都怪俺自己倒霉,总是撞上破事,现在上了山,还要被撬墙角,认命罢,反正活着的意义也不大了。于是阴着脸道:“好吧,是俺错了。俺曾说过,既然俺没死,也不会教你死,真要死时,必然带上你。所以你大可放心,洒家最近没有跳崖的心情。” 黛玉瞪了他一眼:“谁要与你共生死?不过是绑匪与人质罢了,等我与叔叔会合了,就去告你。”杨志轻笑道:“哦,你心还挺大的,叫林教头知道了始末,也不怕他吓得连夜把你打包送进俺帐里。”林黛玉微腮带怒,薄面含嗔,指道:“你、你!臭不要脸!”杨志冷脸道:“比你那趁虚而入的鲁头领要脸。”林黛玉反驳道:“你还要编排我的亲朋。他是清者自清,大度做人,你呢?只会拿些下流话取笑我。” 杨志再也忍不了,当即大叫如雷:“放他妈的屁!亲朋个鸡巴!”那黛玉听他骂得粗俗,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嗤的笑出声了。杨志吃她那一笑,不觉神魂早荡,心虚喝道:“俺们胜负未分,你却总要站队他,什么都是他大度,难道只俺一个小气?凭什么非得是俺不去计较!凭什么不能是别人刻薄针对在先!” 黛玉把泪痕都拭了,微笑道:“进门时就说了你孩子气,你还不承认?这么愚钝,还说比我多走许多路?羞羞羞!”又拿手指在脸颊上比划。 杨志气也不是,喜欢也不是:“你!”挤出这个字后,再也说不出别的。 黛玉笑道:“我看,其实你也大度,真论起来,你哪里都比他好些,样样都好。大度人就办大度事,当然该你先不计较。你也要小心,若是被他抢先来和好了,又落下风,那才叫分出胜负呢!” 杨志听了,压不住嘴角:“你以为编些客套话就能哄骗洒家,洒家不吃这套!俺懂得先发制人,不需要你教。” 杨志舌战幽淑女,林冲喜回花语书 林黛玉将扇上绣花捻,又把眼将他看,半晌后笑道:“洒家也没有教你,是你自己顿悟了,与俺何干。”杨志忍不住要笑出声。这“洒家”是西北的厮杀汉用语,鲁智深与杨志都说陕西路话,故自称洒家,两人有时故意用方言交谈,叫林黛玉听了也一知半解。她是江苏苏州人,对南北差异早有上心,觉得有趣,有意要模仿。林黛玉恰一口吴侬软语,用轻清婉转的腔调去念他们的方言,他忍俊不禁:“你学枪棒都比学这个好些,快改过来。”那蝉翼似的绣花扇后边隐约几颗白玉粳般的牙齿,里头娇滴滴吹出几声轻笑:“洒家偏不。”引得杨志拽开步子就要拿她。 林黛玉吓得连忙要逃,躲到殿梁柱后边去。那黛玉身骨秀气,凌波微弱,才几步小跑下来,已使得尘润眉畔,鬓湿腮边,娇喘细细,香汗淋漓。也是杨志有心让她,否则一步也逃不了的。他猿臂一展,手到擒来,将她拎回长椅上,林黛玉星目含惊,缩成一团,却被一手抓住,将裙和裤儿都掀上腰去,露出姣花软玉也似的肌肤来。 林黛玉慌得掉下泪来,扭身要逃,拼上力气也不过勉强在他手下翻了个身,把腰侧转了,只好哭道:“说话就好好说,也没得罪你,又来欺负我。”说罢,抢过衣角,把衣裙都盖回去,又缩好身子,把衣裳和冰凉的皮肤贴得紧紧的,扭过脸去不想理他:“洒家讨厌你!”杨志把她翻回来,早已把手探入她腿间,在腿根附近掏挠:“还洒家不?”黛玉素性触痒不禁,那敏感地带又是牵连全身的地方,如何防得住。只见她面红发乱,泪点倒似露珠走荷叶般,滴溜溜地缀了一脸,抽搭搭地啐道:“你这流氓不是好人!我担心你独自一个过不了心魔,就要放下偏见来看看你,你却只想着这种混账事。” 杨志看得神魂驰荡,心想道:这就是我一直以来要追求的:亮本事,报国家,得官位,娶娇妻,生儿女,封妻荫子,告慰祖宗。这些追求就是我的一切,我的意义,我的生命。一切本该照这个计划顺利地发展下去的……想至此处,念头一转,竟有一股无名怒火腾起,一种奇怪恨意涌出,再看林黛玉那张绝艳惊人的脸,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当下把手摸到更上面的地方,鹰爪似的把左边那只奶捏住,不禁心底暗自嘀咕:好大……她一向吃得斯文,怎会发育如此完美?难不成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妹妹,只靠灵气修作人体,受自然精华构成形态,故而不受凡俗规律束缚? 即便是躺下来,少女的胸部也能把衣衫顶出一道圆弧,线条流畅柔美,弧线形态合度,四周的布料也跟着起伏,迭出一群飘飘洒洒的褶痕来。如果是穿着清薄的夏天,这座酥峰将布料顶起两个厚薄分布均匀的挺翘的三角形,配上婀娜的体态,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他胡思乱想了一通,方才的恨意又翻滚出来,二话不说便低下头去,张开嘴在奶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把那乳肉叼在齿间不放,还在使力啃。黛玉仰起天鹅似的脖颈,发出绵长而凄美的呻吟。半晌后,他松开嘴。那道刺眼的零碎的牙印深深地嵌在皮薄肉实的乳房上。乳房表面浮显出漂亮的浅蓝色的青筋。它们就像是雾霭中的浅溪,在朦胧的遮罩中缓慢地流淌过那道红殷殷的齿痕。杨志阴阴地笑道:“从现在起,这就是你的金印。我有的,你也得盖上。” 说罢,不由她反应,又潜身探入裙底。黛玉惊叫,无奈这个钻入下体的又远非她能撼动,想挪动双腿躲开骚扰也为时已晚。男人粗重的呼吸持续喷洒在她的阴唇上,一种不受她控制的刺激感自体内深处翻涌而上,教她亦发酥倒。那两片藏在白馥馥的光洁肉叶后的玫瑰花瓣,本该乖巧沉睡着,却也迫不及待地要丢弃矜持,舒展开来。见这美蚌已微开粉扉,他当即插入三根手指,引得她连忙求饶,杨志却不回应她。 手指关节折起,在肉径内转动,搜刮着肉壁,时而胡乱地抠摁,引得少女烟眉紧蹙,不住呓语嘤吟。男人开始运起手腕,抖如筛糠,她也不知怎的,只觉逼心深处一阵热腻,又有饱涨之感,那花蜜便似蜗之吐涎,啧啧滋滋,分泌流下。随着阴道愈发泥泞,那些方才还把杨志的手指包裹紧实的穴肉,逐渐放软放绵,阴户敞露出一个完整的小洞。透过这扇红绉绉、紧湫湫的小门,杨志连这泥壁每一下轻微的蠕动都能看清楚。他轻声道:“有反应了”,于是加重力道。粗长的手指暴力地在这娇嫩的逼眼儿内左挑右戳,另一只手将阴蒂掐捏揉搓。不一会儿,许多逼肉便如蚌肉开贝、果实翻壳一般,顺着阴唇缝隙往外饱涨溢出。花穴成一块鼓起来的粉滴滴的肉丘,倒似有生命力一般,正因裸露在空气内而抖颤抽泣。 杨志伸出舌头去舔舐那红艳的阴蒂,手指继续插在逼里不断前后乱戳。黛玉又觉一股潮热自花房涌出,花穴禁不住持续逗弄,湿津津的媚肉都在发力,与那灵活的舌头相互交含。小穴肉壁又开始收缩,努力扒拉男人的手指,使劲儿地吸吮裹挟,同时分泌出更多透亮粘稠的花汁。 少女弱息恹恹,嘤嘤咛咛:“唔嗯……嗯、嗯……” 男人忽然变本加厉,把嘴凑上,活动下巴,将那还不如他拳头大的嫩逼尽数含住,整个吃进。她努力挺腰起来,却又不见具体,只能见裙内有东西正不断搔动,又羞得不敢撩裙子看,又酥得移动不得,真不知如何是好。 杨志倒不客气,含住就嗦起来,拿出堪比吃奶的力气。溜入口中的蚌汁令他兴奋,忍不住加劲对这神秘幽洞猛吸,一面吸吮一面还叼咬粉嫩细薄的批肉。他用牙齿把大阴唇和小阴唇都叼住,故意咀嚼啃咬。黛玉完全看不见他的动作,无奈把身子倒回去,扭歪在椅子上,只听耳边不断传来咋舌咂嘴的嘬嘬呁呁水声,早已意识恍惚了,眼前一片泪花淹润,无法看清:“啊……啊……哼嗯……”真个是:娇躯受惊,颤巍巍花梢弄影;檀口吐兰,扑腾腾宿鸟吟春;香穴浸人,乱纷纷落红满径。 正当他忘乎所以与那蚌肉逼眼儿深吻时,忽然自花心深处激射出另一波水来,悉数喷淋进他口中。那些先前还需要他去努力吸取的花蜜,此时主动冲他而来。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并迅速被这个新世界所卷入。分明是他在将汁水吞咽,是他在支配其流向,他却觉得反而是自己被吞进了一个神秘的、充满馨香的、只可能是出自女人的怀抱里。 他堕入了危险的漩涡,却也因为漩涡而实现了自己的渴望与价值。 将这几股高潮的花蜜吞完后,他才离开少女的裙底,满脸餍足地将裙子撩开,抬起头后又盖了回去。若不提前知道这桩羞事,只看目前衣物都盖得正常整齐,谁能料到少女腿间正开着一片糜烂的春光?他放空大脑,回味着方才醉生梦死的感觉。待冷静后,才发现黛玉因承受不住高潮的汹涌,早晕睡了过去。 且说这青州地面还有个桃花山,离二龙山不远,山上有一伙强人,为头的是打虎将李忠,第二个是小霸王周通,共聚集着几百喽啰。因上回杨志打退捕盗官军,慕容知府便要先扫清桃花山,后图二龙山、白虎山。两个山大王虽遮拦了几回,却苦坐吃山空,难以持久,那李忠建议道:“我闻二龙山宝珠寺花和尚鲁智深在彼,多有人伴,更兼有个甚么青面兽杨志,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们两处毗邻,纵使各自为势,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如今官军逼得紧了,咱们又不能凭空把粮草钱财变出来,这样下去可不是头。不如写一封书,投托他大寨,二处结交为一处,月终纳他些进奉也好。”周通一番扭捏,被李忠劝导开了,两人便差喽啰取路投信去。 行了一日,早到山下,那里小喽啰问了备细来情。曹正听得说桃花山有书,先来问了详细,直去殿上禀复头领。原来鲁智深曾在桃花山作客,只是嫌弃他们做事吝啬,便顺走若干金银器撒开走了,这算一件间隙,故而周通先前扭捏,怕鲁智深还见怪。鲁智深是直性的,并不纠结过往小事,听那喽啰说日后情愿来纳进奉,很快应允了。李忠大喜,次日留下几个小头领看守寨栅,与周通径往二龙山来。头领欣然款待二人,杯盘罗列,肴馔堆盈,酒泛金波,茶烹玉芷,不在话下。 这边鲁智深与客共饮,那边杨头领守着林黛玉没出门。林黛玉心血不足,时常失眠,此时已然睡不着,又听说外头在摆宴席,是鲁头领旧友来访,不由得思乡怀亲起来,杨志便和她说起林冲的事迹。 林黛玉本来歪在床边,听到他说八十万禁军教头如何本领高强,倒也感兴趣,便把脸转过来细听。又听得林冲如何心善仗义,如何被奸臣无赖陷害,真是越听越感慨。那林冲本来前程与家庭尽皆美满,却一夜间失去一切,她听在耳中,只觉口齿缠绵,眼眉愈加饧涩,一颗心早就飞走,仿佛自己也置身山神庙上,倚着那冷漠茅草,挑起那无言酒壶,孤独行走在雪夜中,渐渐消失在天地间,唯见一地散琼碎玉上的行印,弯弯乱乱地指向路尽头。黛玉正细嚼着风雪山神庙的滋味,忽地想起自己也是一夜间失去前程与家庭,再又想起与林冲血缘相连,自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共命运的伤感涌上心头,凝聚在一处。黛玉仔细忖度,不觉落下泪来,连忙拭去,强笑道:“我正难受,你偏要说这些憋屈的,谁要听这个?讨厌。” 杨志只以为她对林冲的往事不感兴趣,便道:“那就换个爽快的。”于是说起前段时间林冲在梁山泊上火并王伦一事。黛玉笑道:“早该如此,就是火并得太晚了,白受那么多气。”杨志默然无语,盯着她,又低头思忖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是不是要跟着厮杀汉学坏了……”黛玉又道:“都被欺负到脸上了,该生气就得生气。那人把你请去梁山上吃酒,把你排在叔叔前面,就是羞辱。换作我,他若是宁愿把好的都挑剩了,甚至随便拉个人给,都不肯先把那好的给我,那我定不饶人。我如果是个健康的,当场就发作。”杨志冷笑道:“这具躯体阻碍了你做好汉?” 黛玉顽心上来,一时忘了前几日受的苦,又娇声俏气地学起关西话来:“洒家也要习武,实现倒拔垂杨柳的梦想。”学罢,已自个儿笑倒在床上。杨志压上来,把她按在身下:“还敢不敢再洒家了?”她半点挣扎不得,忙央求道:“好哥哥,亲哥哥,饶了玉儿吧,玉儿又不‘傻’,再不敢‘洒’了。”杨志听了也笑:“谁是你亲哥哥?你眼里已经只有亲叔叔了。”黛玉反问道:“我念着亲人也不行么?”杨志生怕她像刚才那样发悲落泪,又兼现在心头喜悦,于是回道:“也不是不行。看你可怜,准你送信好了。”黛玉一听,便知托人送信的事已经走漏,又感到意料之中,不禁又羞又气,香腮带赤,眼角晕红,连忙以手轻捂遮脸。 却说如今梁山泊上共十一位头领,山前山后共七八百人。山寨第一位乃托塔天王晁盖,第二位是智多星吴用,第三位是入云龙公孙胜,第四位则是豹子头林冲。后边依次是赤发鬼刘唐,阮氏三兄弟,杜迁,宋万,朱贵。那林冲自从火并王伦后,见晁盖作事宽洪,安顿了各家老小在山,便也思念起家眷来。想起妻子在京师存亡未保,又有侄女直至今日还不见影来,不免惆怅寂寞,当下先写了一封书,叫两个自身边心腹小喽啰去京师,谁想送回来林娘子父女已故的噩耗,潸然泪下,自此杜绝了对家庭的挂念,因此也没接着过问侄女动向了。 不料忽有一日,几个二龙山来的喽啰送来书信,当真是在林冲已然灰墟般的心田中重新亮起灯火。他迫不及待地接过信,笑道:“原来她在二龙山,那里有我的鲁智深师兄,还有杨志兄弟,他们都是直性的好人,定会看在我的面上好生照看她,如此,我也放心了,只是不知何时能见。” 那喽啰道:“大人放心,绝不会委屈姑娘。山上粗鲁汉子多,却没人敢欺负她。姑娘平时极少走动,大多数人根本无法与她见面,只是略有耳闻。”林冲问道:“她与我师兄相处得和睦么?”对面回道:“俺们头领当亲人对待。” 林冲点头,又有些遗憾:“倒是我做得不好,虽然答应要让她上山快活,却几番冷落。仔细想来,我竟连亲她的名字和年纪都不知道。”晁盖等见他怅然发悲,忙来劝慰。 那喽啰回道:“大人勿忧,有缘千里来相会,定有聚合之日。俺们头领托俺送来问候,他们也很想见林冲头领。” 林冲又道:“她身体状况如何?平日有无陪伴,是否孤寂?多大了,可许配人家?” 那人回道:“名儿和年纪倒不清楚,恐怕就鲁杨两个头领知道。姑娘还未婚配,只是一身多病,如今正是初冬,又是披袄又是裹绒的,出来还是风一吹就倒了,俺曾去她那处跑腿时,都不敢大出气,生怕把这双木美人给吹走,飞回天宫去。” 吴用摇着扇子,一面倒茶一面笑:“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弱不禁风呢,林教头勇猛威武,天下无双,谁能想到一个家里出的人竟两相极端。”晁盖笑道:“林家已出了个教头这般的好汉,武艺高超,这方面断然不缺,自然还要出个柔软文气的,阴阳互补,日月交辉,方为乾坤。这不是上天偏厚林家是什么?”林冲也不打话,只低头看着酒碗笑。那人道:“可不是么,说句没王法的,还请林冲头领原谅则个,其实我们这些人都悄悄管她叫多病西施。平常提及时,只叫林西子、林大美人,就是说她了。”林冲点头道:“我那兄弟自小生得一副好面孔,邻里都叫林潘安,后来听说娶了个金陵姑娘,更是配得上他,侄女生得好是理所应当。”众人都笑:“快看,林教头还没见着人,就拿出护短的架势了,以后我们有得受的。”林冲也笑,转头道:“小人颇识几个字,烦请军师借笔墨一用。”又对那喽啰说道:“你可静候。”吴用借了纸笔给他,瞥见他拆信读来,只一眼飞过,脱口而出:“好字。”林冲也点头,早被纸上气韵隽永的文字吸住了眼睛,叹道:“见字如面。”运腕挥毫,写了书信。 晁盖看了看二龙山那封,又看了看林冲的。众人存心要来讨喜林教头,活跃气氛,他自然要打头阵,于是笑道:“那个是花言花语,这个是解良关‘语’。”林冲故作惊道:“小人献丑了。”吴用跟道:“依我看,那个是花谢花飞,这个是涿郡张飞。”林冲并众人皆大笑。当即叫个心腹小喽啰陪同去二龙山送信,不在话下。 美潇湘泪洒寒夜月,花和尚看慰病芙蓉 却说荏苒光阴,看看是十二月天气。正是: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一杯未进笙歌送,阶下辰牌又报时。 连日朔风紧起,四下里彤云密布,又早纷纷扬扬下一天雪来,直下到一更天气,却似银铺世界,玉碾乾坤。但见:作阵成团空里下,这回忒杀堪怜。剡溪冻住子猷船。玉龙鳞甲舞,江海尽平填。宇宙楼台都压倒,长空飘絮飞绵。三千世界玉相连。冰交河北岸,冻了十余年。 其日,林黛玉小睡而起,梦思昏昏,睡韵沉沉之时,隐约听得些风雪,炉声也必必剥剥,火星子正跳得兴起,倒十分有趣。黛玉头一回在北方过冬,见这情景,不免心痒地坐起身来,简单披裹些衣服,掀开帘子,观看不住。她体弱怯寒,平日不敢久站屋外,况且这二龙山满是龙盘也似的坡路,走不得几步又得难受起来,因此不曾像今夜这般饱看风雪。她一来不愿错过,二来知道并非每夜如此,三来落得无聊,便效仿古人笔法,铺好纸张,备好笔墨,画了张雪夜景图,又题诗一首附在上面。落笔后,自个审了一遍,觉得美中不足,便丢去炉里烧了,把来重画,再看,又看出些新毛病来,她自寻思道:这就对了,就怕看不出哪儿不好,越看越不好才是进步表现,这般状态绝佳的时刻可不是日日都有,不可错过。于是趁着兴致,又不断画了再审,但有发现不好处,即刻焚烧,不觉间竟画满了一夜。只见纱窗缝里透出日光来,黛玉才来了困意,一面想着方才画的哪儿还能精进,一面轻飘飘地回床上睡去了。 却说这二龙山易守难攻,大雪天又不便出兵厮杀,因此官兵不动,山上自然连日无事,不是舞枪弄棒消遣,便是几拨人相伴观看深山幽静,宫观寺院,闲走乐情。那鲁智深过得寺门生活,常睡在宝珠寺,杨志却过不得,只静了几日,便闷闷寻思道:俺又不是出家人,五戒与俺何干,总看着这些佛相的眼睛也不自在,搞得心头莫名慌,好像真成信佛的了,洒家是这山头老大,怎么反倒过得越来越不快活!于是整日买醉,愈发低迷丧气,有人叫他一同顽耍,他也不理,反倒说话难听。山上人都知道他性情怪癖,向来没有朋友的,出于名分上请了他几回,客套完后便再不同他计较。 杨志本期望鲁智深来同自己说几句话,谁想说了几句,反倒越发自觉比不得鲁智深,又少不得比划武艺,占不得上风,真是自找没趣,于是和鲁智深的交情不增反减。鲁智深不知杨志心中酸意,一切行为皆如往常。 杨志终日被心魔纠缠,没有释放处,只期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夜深时,便独自闲步到溪边,倚着朴刀,低头看那镜花水月。忘情时,忍不住伸手触摸。冬月正道,溪水正涸,虽是只有一二尺深浅的水,却寒冷的当不得。杨志腾的把手抽回来,水中月却已被搅乱,不多时,又静静地浸在水中,不再动了。杨志心里头叹息了一回,正要合眼,不想那水面上隐约飘出一个身影。杨志余光瞥见林黛玉轻手轻脚的,不免想笑,却不作声张,赶紧合眼,当没察觉。 那林黛玉站在十步开外,不知他是醒是睡,便拾了颗石子,往他那头的溪水飞去。石子咚的一声,溅起水花来,不见杨志反应。黛玉心想:他是个风吹草动都知道的武举人,眼睛闭上了都不肯松开朴刀,现在却一动不动,多半是睡了,只是不知为何睡到我这附近来?转念又想:他的山寨,他要去哪睡哪,只凭心情,确实不好捉摸。于是一面觉得自己管不得,又不好管,一面又可怜他会冷,睡得不舒坦,踌躇起来。如此拉扯了半晌,还不见杨志动静,黛玉这才深信他睡错地方了,最终还是可怜心占了上风,怕他回头伤了风,冻出毛病来,便要拉他一把。杨志老虎也似的彪形体格,仿佛有千百斤重,岂是她撼动得了。杨志心里喜气洋洋,只不作声。 黛玉也想道:此处就是竹院门口,即便受冷了,也只用几步就可回房,不算委屈。于是把披风取下来,盖在他身上。她担心披风滑脱,又羞于绕到前面去看他正脸,于是把披风反系,当幅巾一般,在脖颈背后打个结。理好后,很快觉得肌骨寒冷,转身要回房去,不期被拉住衣袖,吓得显些踉跄。 黛玉蹙眉道:“拉拉扯扯的干什么?”杨志把披风扯下,递还她:“洒家可不像你,耐造得很。”黛玉又嗔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把那披风取了?到时候染了病,教别人为你担心烦恼。”说完,自觉失态,当即红了脸,把披风塞回给他:“谁要担心你!”赶忙要回房去,那杨志一路跟着,始终不离。 眼见甩不掉他,黛玉又气又笑:“平常十天半月都不会来,今天是受了委屈么?”杨志回道:“每天都受委屈,又不是今天。”她松了眉头,别开视线:“那你还这样出来受寒受冻,别人委屈你,你自己也亏待自己不成?”走前一步,又回头道:“傻瓜,还不怕冻!快进来。” 杨志扭过身:“别放我进去。”黛玉道:“难道由你受苦?”杨志只管背朝着她,坐在阶上:“小心,我会变成野兽的。”黛玉嗤的一声笑了:“叫你青面兽,难道真成兽了?那花和尚真是五戒在身,豹子头真是脖子上长了颗豹脑袋不成?”杨志沉吟片刻:“倒不是那个意思……”黛玉招手道:“快别说了,看你委屈的,都不叫洒家了。你才该小心呢,如果不要洒家这个自称,我可要捡走了。”杨志这才露出笑容,抱好朴刀跟着她走。 林黛玉进门便指着墙上挂着的诗画:“看,刚作好的,谁想一搁笔看窗,就见到你在外头。”杨志扫了一眼:“嗯。看不懂。”黛玉给他挪了个床位:“装都不装了?如果我是你兄弟,你是不是要说‘洒家虽是粗鲁汉子,但也看得出是好画,哥哥好手艺’?”杨志道:“你不一样,你不是兄弟。”“反正在你们这些爷们儿眼里,兄弟最……”黛玉正想继续调侃,却猛然从这话中悟出别的道理来,登时羞得说不出话,歪倒在床上,把红脸埋在枕里。 杨志坐在炉边,只顾盯着这哔剥的火焰,两只呆愣的眼里不断有火光在摇晃。正在闷闷不已时,后面林黛玉早已坐起来,呼唤道:“杨志,过来吃热酒了。”杨志腾的坐起来:“来了来了。”接过酒杯,看了一眼,笑了:“你给俺塞牙缝?”黛玉无奈道:“只有这个了,你就忍这一回吧。”杨志没有再问,见旁边还有个酒杯,显然是她刚用过的,便伸手取来。黛玉转身过来,羞得满脸飞红,指道:“明明自己有的还乱拿,难不成我待客不周,亏待了你?一点儿也没有分寸。”杨志嘴笑眼不笑的,说道:“有的?有什么了?俺什么都没有的,但是把你的给俺,就算有了。怕什么,大不了就派人到梁山上去,找林教头提亲,赶紧洞房算了。”黛玉哭道:“我确实反抗不了你,可你也未免太不尊重人。也罢,得罪不起,都怪我自己惹事。”说着就要往外走。杨志这才有些慌了,忙上来拉住她:“就你的身板,也不多穿衣服,出去吹两下就冻死。”黛玉一面拭泪,一面要甩开他,谁知他跟得比方才还紧,把门堵得死死的,两人之间的体型差和身高差也压得她逃不过,没奈何,只得道:“你管我冻不冻死,我不过是您拿来解闷儿的,根本不重要,那么在乎干什么?我冻死了,您再下山去劫一个,毕竟哪位姑娘能反抗您呢?您连武举都能中,这点小事还需要费神么?”杨志黑着脸道:“你也并不了解我,那天黄泥岗的事情不可能有第二次,就像我不会再跑到那里去跳崖一样。”黛玉蹙眉回道:“我当然不了解你,我哪儿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杨志轻笑道:“反正不会是下山去劫女人的。”黛玉扭过脸,轻手推了他一把:“离远点,怪臊的。”说着,把绢子捂住脸,小跑去书桌边,把面庞埋得低低的,只顾抚弄纸笔,再不吭声。杨志坐在床上,也不再说话,直盯着她的背影,眼都不眨。 半刻钟后,林黛玉画完,题了诗,把先前墙上那副揭下来烧了。杨志就看着她:“怎么烧了?”黛玉道:“许你们走后放火,不许我焚稿么?抱着不留恋想的心态,不眷恋过去的失败之作,才能练成大师。”杨志点头道:“洒家只杀过人,没放过火。转身走就放火烧干净的是你的鲁头领。”黛玉笑道:“又来了。那你以后就学着鲁头领吧,学着写后即焚,走后即焚,别把那些坏的学到了,总揣着不放,陷入那个格局里,就再也出不去了。”杨志哼了一声:“俺做自己做得好好的,干甚么学起别人来?十八般武艺差哪了?别人不会的,俺却会。”林黛玉笑道:“好,你会,你样样都擅长,样样都好。”把杨志夸得喜气洋洋的,笑道:“又来编客套话哄弄洒家。” 林黛玉把才画好的画摊开:“锵锵!”上头画的是个扶刀而睡的汉子,夜空留白,不见月,倒是旁边溪水面有月亮摇荡,汉子身后迭着莽莽苍苍如林的墨山。题了一首诗,其中一句是:争奈眼前没知音。 杨志也不说谎:“洒家粗俗,真不会看。嗯……还是舞枪弄棒有意思。”林黛玉只期望与人交流,所以并不生气:“下次画你舞枪棒,这样总看得懂了?”杨志笑了:“真的假的?画丑了俺可是会算账的。”黛玉对自己的才华一向自信,大方笑道:“除非你本身动作不好看,否则不可能失手。你这么担心,莫非你的枪法其实不中用?” 杨志挺腰坐起,大叫如雷,高声喝道:“什么都可以拿来玩笑,唯独不许诋毁俺们杨家枪!连怀疑都不可以!你根本不知道杨家将意味着什么!洒家让着你,许你多说几句话,你就敢来拔虎须!”吓得林黛玉手中画卷跌落,连忙缩退几步,捏着手绢,抖颤颤靠在书桌边。杨志顿觉后悔,自责寻思道:“这是怎么了?她是外行人,又无恶意,我为什么会因为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慌乱成这样?”虽是心里头反省了,却又要那点执着和面子,不肯松口,觉得松口太快了显得憋屈,于是反倒僵持了起来。 林黛玉禁不得响声,早吓得心跳如鼓,眼中泛起泪光,缓和好一阵后,嗔道:“你欺负我,我要告状去!”转身便离开了。 林黛玉才一出门,就有寒风吹来,几乎要令她向后倒。一面受寒受冻,一面想到自己好心留他进屋,却反被吼出门,不禁心闷难抑,又兼他先前还不准她出去受冻,这回却是对她不管不问,果然绝情如此,可她又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呢?那句话果真触犯了他的逆鳞么?于是又恼又悔,越想越没有主意,只好拖着已没知觉的病体向前飘挪。才行几步,听见不远处林里有说笑声。山上都是些酒肉汉子,所以宿醉并非稀奇事,只是她被这欢笑声搅得越发伤感起来,孤独的心绪压不住,最后竟走到宝珠寺大殿,伏在椅上哭了一夜。 次日,鲁智深早起来,才进殿门,就见林黛玉歪在椅上,虽然闭着眼睛,但脸颊和脖颈都红津津的,显得芊体恹恹,大有不胜之态 。他上前推醒。 那林黛玉双眉紧蹙,如姣月梢头笼烟水,长睫发颤,似芙蓉叶上走清波,星眼微饧,谈吐弱如游丝:“杨哥哥……”仔细一看,却认错了人,连忙改口:“头领。” 智深听她如此呼唤,登时没好气:“大冬天的,怎么睡在这里?是不是杨家兄弟欺负你了?”黛玉赶紧回道:“没有,和他没关系。”智深听了道:“先不理会这个,洒家这就带你回去。”黛玉摇头道:“不回去!”智深还待要问,黛玉却因那几下摇头而愈发头晕眼花,耳边嗡鸣个不停,一个字也答复不得了,只是睡在那儿。智深没奈何,从她意愿,抱回了自己床上。争奈山上没有大夫,他叫几个喽啰并女眷扮作寻常男女下山去,少不得要焦心等待。 鲁智深摸她脸额,果然滚烫,便熟练地脱掉她衣服,塞进被窝里,裹得紧实,只露出些许肩颈来。黛玉神志不清地呓语着,声音实在太斯文,他便把耳朵凑上前去,要听听她在念叨什么。贴近后,少女的体香愈发令人神荡魂销,那从下颏处一路滑到肩膀的线条优美无比,柔若弯环,没有一点儿脂肪褶绉,飘逸着超于凡人的绝代风采。鲁智深心想:“又来考验我么?”于是怏怏不乐,自个在暗中拉扯。 正纠结时,却听得少女呢喃,似乎还在念什么杨的,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寻思道:“不就是也有个木字旁么……”愈发动摇起来。再看黛玉一眼,心中好生着迷。但见日光垂顾之下,少女那对锁骨如此浪漫而脆弱,脖颈根部的光影如此灵动而悲伤。匀圆的肩膀。古埃及时代的人便有的肩膀。神圣罗马帝国每个人都有的肩膀。汉族人自历史长河中出现起便有的肩膀。即使再过十个世纪也依然会是人类身体一部分的肩膀。连接着肩胛骨与锁骨的肩膀。优秀到可以成为整个时代的时尚追求标杆的肩膀。肌理色泽胜过璞玉的肩膀。线条似裁、情态如描的肩膀。承载着好几代人沉淀下来的审美的具现化的肩膀。让沙石肝肠寸断,让草木相思难当,让日月自认庸常。 九重天受阴阳训诫,鲁智深遇绛珠仙女 且说鲁智深自在房中纳闷,坐立熬煎,待人取药归来才抽身离开。智深才出卧房,隐约听得后方传来人声:“林姑娘怎的病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生魂出窍了。”听来却是恍恍惚惚,如坠梦中。智深忽觉深思困倦,不免心疑:才醒了,哪里冒出这阵疲乏来!觉道殿中阴风忽起,冷气侵入,吹的那殿宇吸吸地动,罩下一阵黑云,布合了上下。智深再也支撑不住,就方才林黛玉睡的椅上脱衣而卧。 那智深刚合上眼,便觉一抹香风拂过,似曾相识,登时睁开眼来,只见一个女子在前方愈走愈远。那女子背影飘逸,身段蹁跹,凌波生香,乍一望去,有些林黛玉的风采。智深拽步追上,随女子行迹,但见前方朱栏白石,绿树清溪,真是人迹稀逢,飞尘不到。智深正要进去,女子回过身来,竖起双眉骂道:“没见世面的臭男人!那是你该去的地儿么?没人请你,你倒有脸!”智深正待发怒,却又觉得她发嗔的模样颇有林风,顿时心生不忍。再一看,那女子眉眼俊美,与上月那人不分上下,确实有点黛玉的影子。智深打量了,心想:有点像,却分明不是,教头的侄女比她还要好看上百倍。于是提着禅杖道:“洒家因见神仙好似故人,只想过来看看,无意冲撞,神仙休怪,莫要笑话。”女子见他虽形容粗犷,但有礼有教,便笑道:“我是芙蓉花神的弟子,与花神亲如姐妹,司天上木莲之盛衰,掌人间拒霜之结散,因听说今日必有姐姐的生魂途径此地,故在外等候,不料与你相逢。那后边却是太虚幻境,不是你该去的地儿,你快走远些。”智深道:“干鸟么!门也敞着,地也空着,来人了却又作怪?俺又不是自愿来的。”女子道:“亏你还是出家人,如何不懂各有天命的道理?若是去得,你便不是你了。”智深听了,闷声琢磨,不再打话。 女子笑道:“快回到该去的地儿去!”话音刚落,只听的前方有人走来,是两个青衣女童。智深问道:“这两个又是谁?”花神弟子摇头道:“我也不认得。”只见青衣女童向前打个稽首,举口道:“小童奉娘娘法旨,有请星君说话,便烦移步。”花神弟子道:“原来你也是个该回天上的,是我有眼无珠了。”智深笑道:“甚么娘娘?洒家是五台山出家的一个僧人,甚么时候认得个娘娘了?”青衣又道:“星君,娘娘有请。”智深道:“洒家自姓鲁,法名智深,不是甚么星君。”青衣道:“请星君便行,娘娘久等。”花神弟子笑道:“我等姐姐多时,没半点儿音讯,正无聊呢,也去看一遭。”智深无话可说,与弟子随在青衣身后跟去。青衣道:“此处为离恨天,请星君和芙蓉子随小童移驾大罗天。”智深心想:洒家向来不念经文,甚么大天小天的,有何区别? 青衣前引便行。至大罗天,但见天光一色,金碧交加,香风拂拂,瑞霭飘飘。又行着,见座大林,青松茂盛,翠柏森然,紫桂亭亭,石栏隐隐,茂林修竹,垂柳夭桃,曲折阑干。转过石桥,朱红棂星门一座,香坞两行。跟着青衣,行不过一里来路,听得潺潺的涧水响。看前面时,一座青石桥,两边都是朱栏杆。岸上栽种奇花异草,苍松茂竹,翠柳夭桃,桥下翻银滚雪般的水,流从石洞里去。过的桥基看时,两行奇树,中间一座大朱红棂星门。入的棂星门看时,抬头见一所宫殿,果真是金钉朱户,碧瓦雕檐,但见:飞龙盘柱戏明珠,双凤帏屏鸣晓日。萧墙粉壁,纷纷御柳间宫花;翠霭楼台,淡淡祥光笼瑞影。窗横龟背,香风冉冉透黄纱;帘卷虾须,皓月团团悬紫绮。若非天上神仙府,定是人间帝主家。 青衣引智深并芙蓉子到东向一个阁子前少坐,举目望时,四面云窗寂静,霞彩满阶。不多时,青衣来引:“请星君并芙蓉子行。”引入门内,有个龙墀,两廊下尽是朱红亭柱,都挂着绣帘。正中一所大殿,殿上灯烛荧煌。青衣从龙墀内一步步引到月台上,听得殿上阶前又有几个青衣道:“娘娘有请,星君进来。”又道:“怎的有外人?”引路那个青衣道:“这位是离恨天的芙蓉子,师承芙蓉花神。因娘娘法旨,今日邀约芙蓉花神,故顺道携其弟子至此。”那童子道:“这不是芙蓉神本人。既是离恨天人物,如何不去看守自家太虚幻境,歌演自家红楼梦曲,却来我们蓼洼水泊?”芙蓉子笑道:“我也只是路过陪游罢了,同在三十三天内,还不许我来观看一番么?”童子道:“待小童禀复玄女娘娘。”芙蓉子小声提醒智深:“那里头可是九天玄女娘娘,我们警幻姐姐都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一句话,你可不能像对待寻常人那样,要知道体面才是!” 不多时,青衣入帘内奏道:“请至鲁星君与芙蓉子在阶前。”又有御帘内传旨:“教请星君坐。”鲁智深毫不客气,见有个锦墩,弯下腰就坐,老爷似的跷起腿。芙蓉子见了笑个不住,也挨着坐了。殿上喝声“卷帘”,数个青衣早把朱帘卷起,搭在金钩上。只见殿上金碧交辉,点着龙灯凤烛,两边都是青衣女童,执笏捧圭,执旌擎扇侍从,正中七宝九龙床上,坐着个手执白玉圭璋的娘娘。智深看那九天玄女时,果真宝相庄严,正大仙容。 玄女娘娘道:“请星君到此,命童子献酒。”两下青衣女童执着奇花金瓶,捧酒过来斟在玉杯内。一个为首的女童,执玉杯递酒给智深。智深早闻到酒香,拿来便仰头饮尽,又道:“好酒!只是你们忒小气,指甲盖大小能尝到甚么!”两边的女童都在忍笑。娘娘法旨:“教再饮一杯。”智深又饮了,大笑道:“再来!”青衣再斟一杯酒来。智深还待要吃,娘娘却道:“天罡三杯,地煞两杯。即便是宋星主来了,也只饮满三杯,不可超过。”智深心想:这些人总叫俺作星君,如今嘴里又冒出个星主来,必定位置比俺大,难道是智真长老么?可长老的俗姓并不是宋,好生怪!除非智真长老,洒家可不认主。 正胡思时,忽瞥见身边檀台上放着三卷天书,阔三寸,厚三寸,顿生好奇,待要伸手翻阅,玄女娘娘劝道:“那三卷天书是宋星主之物,汝切勿贪看。”智深问道:“为甚么?”娘娘道:“天机不可泄露。”智深道:“那拉俺进来作甚?闲得慌!若真是九重天上神仙,本便是天机,都走到这步了,又停在这里,不是戏弄洒家是甚么?”两边青衣发笑,彼此耳语道:“他倒有智慧,不是愚钝之人。”娘娘微笑道:“汝既是天罡星君,自有天命,可看自己的天命之书。”青衣去屏风背后,玉盘中托出黄罗袱子,包着一纸画轴,度与智深。 上头画的是个扶刀而睡的汉子,夜空留白,不见月,倒是旁边溪水面有月亮摇荡,汉子身后迭着莽莽苍苍如林的墨山。题了一首诗:萍迹浪踪无去住,历尽苦辛任飘零。几多变化终有果,争奈眼前没知音。 智深看了,笑道:“这背后藏了座寺庙。”芙蓉子问道:“如何见得?”智深道:“这秃厮扶的是把戒刀,旁边有河,不是下山来的和尚是甚么?估计醒后就要挑水上山了。只是耍个虚幻笔法,把寺庙藏在山后面。”芙蓉子默然点头。 智深只顾痴看那诗画,不觉恍恍惚惚,似有领悟,正要行礼答谢玄女娘娘时,忽听得外头莺声燕语:“芙蓉花神来了!”智深心中纳罕道:从这小仙到那玄女,都是芙蓉长芙蓉短的,聒噪个不停,真不知到底是个甚么人物,有多稀奇?正心想时,只见几个青衣领着一个少女进来。智深不见则已,一见便登时着迷,好似魂魄飞去,心荡神摇。 那少女形容如何?端的与众各别,凡天上人间的闺英闱秀,皆未有稍及她半分者,不是林黛玉却是谁?智深笑道:“贤妹还没去会合教头,跑来这里当甚么鸟神?只今满朝奸邪,世道凶残,怎的躲在这帘子后头,对国家存亡无情旁观,对百姓疾苦置之不理?这可不像你!教头前天才来信说想见你,待俺领你回去,就到梁山泊去找他。” 芙蓉子对那芙蓉花神行礼,离了智深,靠在花神身侧,向智深笑道:“你这和尚好糊涂,别教我替你害臊了!这位是西方灵河的绛珠仙子,因前番下凡历劫还泪,酬报灌溉之德有劳,了结情案有功,册封芙蓉花神。你不过一个关在地穴里的带罪魔王,是个该死的人,便是回天上了,也是回大罗天,与我们离恨天人物有何瓜葛?姐姐是三界至情至爱之人,你们那一百多个魔王,没一个懂得情为何物,爱为何味,哪能认识她?她若真是你贤妹,我却不认你这个姐夫。”智深吃她骂了一顿,却毫不放在心上,反而高兴,思索道:这些俺确实不懂得。 里头玄女娘娘发话,众人皆收了性,毕恭毕敬地立在阶下。娘娘道:“阳精之气化生上圣高真,冲静之气化生元君圣母,刚烈之气化生天丁力士,柔美之气化育万灵,相辅相成,各司其职,缺一不可。极柔无刚,极阴少阳,好比白茫大地无圆满;极刚无柔,极阳少阴,好比蓼洼水泊无生还。刚柔并济,才生道行;阴阳合一,才生灵气。阳为天,阴为地,天地精神合一,方成乾坤。汝等一百零八位魔星皆是戴罪之身,魔心未断,道行未安,玉帝暂罚下方,汝等若想重登紫府,需借助阴柔之力,修成道行,斩断心魔,切不可分毫失忘。” 智深听不得长篇大论,早不耐烦:“成仙要这么多事?”娘娘道:“汝等虽是仙府之人,却天生一股魔性,注定终生被心魔纠缠。玉帝罚送汝等下凡褪去魔性,实乃大恩大德之举。魔心不改,心魔不断,难回紫府。”智深道:“不回行么?非得按你们说的做?”娘娘微笑道:“天堂地狱只在一念之间。汝等若未修成正果,日后罪下酆都,吾亦不能救赎。”智深沉吟道:“这个倒是,谁不想死后得个干净地?打下地狱也忒苦了……”又抬头道:“仙和魔,天堂和地府,非得选一个?洒家就不能好好做个人?”娘娘道:“天地万物各有命运,各有各路,谁也不能抉择出生。汝等既然生来非凡人,注定走不得凡人之路。”智深问道:“既然还有个星主,在俺上头,怎的不把这些道理教于他?”娘娘道:“宋星主的心魔与其他星君不同。等星主来时,自有对他的一番道理。”芙蓉子道:“这个就叫因材施教。”智深沉思,不再打话。 娘娘又道:“这位女仙曾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一株绛珠草,受天地精华换成人形,前番下凡还泪,历劫成功,虽是历尽了离合悲欢,看够了炎凉世态,却并未因此悟空,反倒愈发懂得万物爱恨情仇,怜悯众生喜怒哀乐,五内缠绵不尽之意愈炽。吾看重她本性情情,乃天上天下古今第一至情至爱,至美至弱,至阴至柔之人,况且汝等难以自顾,独自一个敌不过心魔,恐难以顺利成仙,故特地托付于她,教她施展大爱,协助汝等断绝魔根,洗去罪孽,修成道行,拉上苦海之岸,重登紫府仙班,汝等切要珍惜,莫忘了方才的阴阳训诫。”智深沉吟半晌,问道:“俺们不能自己了结心魔么?偏要他人相助。”娘娘笑而不语。智深看了那笑容,只觉心事被悉数看穿,不敢再造次。娘娘不再开口,令童子送客。 童子送智深并二位芙蓉出得櫺星门,送至石桥边,正要开口,绛珠却道:“莫急,我再陪哥哥流连观赏一番。”童子不敢有违,散去了。绛珠领二人到来时的朱红亭子,掀开绣帘入内,笑道:“哥哥看我这弟子如何?”智深如实答道:“像你亲妹妹,但不及你。”绛珠道:“此女乳名晴雯,哥哥既然悦我容貌,不如将她许配于你,意下如何?”智深喝道:“甚么话!不是两厢情愿,怎能随便凑对!”绛珠笑道:“但容貌有几分类似呢。”智深也笑:“洒家可不是那种喜欢找替的鸟人。像不像,俺不管,再来十个更像的,也只要你一个。”说到这里,他才猛然想到,于是赶紧补充:“不对,俺可是出家人啊!” 晴雯与绛珠都笑了,耳语了几句,晴雯果断离开,回离恨天去了。亭里却只剩智深和绛珠两个。绛珠开口道:“哥哥休怪。我自受封成仙后,与警幻姐姐共司放春山,常听她教诲道:‘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其容貌,贪图云雨,恨不能尽天下美女供自己享乐,此皆皮肤滥淫之蠢物耳!’”智深打断道:“说得好!这种淫虫留在世上只会把米吃贵。” 绛珠笑出声,忙以袖遮脸,不期这一娇羞状,竟引得四周龙鱼动魄,深入池潭;禽鸟惊心,高飞霞空。绛珠又道:“我虽然先前有过历劫,却更多只为还泪,泪尽则功德圆满,回归天上,至于结局是否与人成双成对,其实都无关紧要了。所谓求仁得仁正是如此。此番受玄女娘娘所托来渡魔王,却大不一样,哥哥们如若不知情为何物,爱为何味,我身负娘娘重托,怎能不竭力亲授?因此方才试探你。本以为你是只看重容貌皮囊的滥淫蠢物,需要开导,谁想却是一片赤诚之心,倒是我的不对了。哥哥如此情深义重,教妹妹如何报答?”说罢,也不等智深打话,就主动靠过来。 真是:花魂牵露发幽芳,鸟梦抱香试情爱。毕竟绛珠仙子怎样报答,且听下回分解。 绛珠仙报恩一片心,孤星君大闹朱红亭 不等智深打话,绛珠主动靠来,低下粉面。智深讪笑道:“要被人看见。”绛珠笑道:“都走了,这里就是洞房。”果然四周绝无人迹,不闻人语,当真绣帘风细,朱窗人静,隐约几声飞禽鸣叫,也难辨方位。 日色透纱,映得人面朦胧,少女那对漂亮的双眼皮形如钩月,下方静静嵌着两只含情脉脉的黑眼睛,其缠绵好比深淳美酒,其璀璨赛过骤起星鹭。眉黛青颦,睫毛悄弯弯睡卧一排黑扇,下睑扑颠颠浮涴一片浪漫阴影。得了准许,智深才把手探来,只用力一抓,斯拉一声,衣物便尽数碎裂,散落在地。但见一对白玉堆梨花,两粒红珠点霜梅;软温挺翘盈月蜜,滑腻初凝暖香酥。 这绛珠仙子是蜜青花果为肠肚,灌愁海露为肌肤之人,即便星君在梦中多次予取,倾力想象,又如何能还原出这具由天地精华所塑就的完美躯体?竟一时忘了动作。 那绛珠独自敞着胸乳,怎耐得羞,见他始终不来,只好两手抱臂遮胸,冲他蹙眉瞪眼,红着脸儿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后边智深笑道:“要到哪儿去?”将她伸臂揽住,按到旁边的鹅颈椅上,丰乳也因此晃荡抖颤。他看在眼中,只觉下腹燥热腾起,伸出双掌将其抓住了。两只大奶在他手中好似一对白玉蝴蝶,正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翻舞,令绛珠口吐呻吟。这几声当真销魂,他是何等血气方刚的人,一经撩拨便抵不住,于是动作愈发大胆了起来,从轻抚慢游变至肆意捏揉。那酥峰一手难握,五指内掐时仿佛陷入满是水的白云里。智深十分欢喜,粗手夹着乳肉乱抖,不时去撩拨那两颗已硬如石粒的奶头,捏在指间拉扯。绛珠呻吟道:“嗯……嗯……哥哥……好疼……”虽如此说,却毫不拒绝,反倒挺背提腰,将两堆乳肉和两朵粉蕊前送。 不多时,绛珠双眼半眯,喘气乏乏,微笑道:“既然哥哥愿意付力,那妹妹也要答复。”说罢,缓慢伏下身去,抚摸他的胯间大包,如哄婴孩一般,把这肉包温柔揉搓,好一阵后才为他松带褪衣,准备将那根蓄势待发的阳具从中释放。谁想这巨物根本不需手掏,才敞开衣物便猛然弹出。 那鲁智深胯下竟然是根罕见的上弯棒,此类大屌形如弯刀,是阳具中的极品,直顶蜜心不过手到擒来之事。睾丸大得像茄子,重重地吊在胯间,屌毛密乱如鸟巢,当海绵体安静不动时,从侧面看,仿佛有个婴儿趴在他腿间。各方面来说,两人的体型都不是一个量级,说是宽胖巨物对比细薄娇花也不为过。深色的,沉甸甸的,睾丸巨大的,高耸坚挺的,青筋密布的,经络凸起的,屌毛遍盖的,立起来便已高到她胸膛口的,比一步到胃还要恐怖的,插进来就能把她活活撑死的,此时正在她手中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 那绛珠本欲主动报恩,却因此犹豫起来,当真是半推半就,又惊又爱,不知如何下手。“哥哥……”她面露难色,目中含泪,用哀求的眼神向上瞄他。智深笑道:“别看,俺是出家人,甚么都不会。”绛珠嘟囔道:“好坏。”便试着去抚摸龟头,手法倒似抚摸蹭到胸前来的小狗一般。 绛珠两手并施,生涩地扪弄起来,奈何手臂腾空,无支撑物来卸力,她又是个软绵绵没一丝肌肉的,只坚持几回合便累得双臂难举了。她不甘心,将嘴唇凑上,从那胖大的屌头部缓慢亲吻到屌根,留下一串温柔的啵声,又将粉舌探出,逐步舔舐。少女的呼吸轻轻喷洒在鸡巴上,气息如此撩人,又兼舌苔湿滑,唇瓣香软,令他舒服得嘶声吸气,除非咬住牙关,否则如何忍得住? 那绛珠以手撸动,以唇轻尝,却只坚持了小半会儿,迅速败下阵来,只觉手臂难举,下巴酸乏,累倒在椅上,一面扶额一面娇喘:“妹妹不争气,无法报答哥哥的感情了。”智深大笑道:“别怕, 这就来帮你。”说罢,一手将她两处脚踝捏并,提兔耳般提起。 但见那玉股间闭拢着一扇阴阜,平坦无毛,其下一线,至后庭花处,皆是洁美无比,玲珑可爱,当真是:白涧里飘一溜丹叶,雪丘中卧一苞羞花。智深用两指拨开阴唇,甚觉触感柔软湿润。又捻起花蒂,捏在手中,就势玩弄起来,揉扯不止。她受不住这刺激,不免花枝乱颤,当即坠下泪来,面庞也变得红艳欲滴。花蒂很快充血,自粉蚌中绽放,两片小阴唇也自大阴唇的夹缝中露出。阵风乍起,做冷欺花,绛珠的阴阜肉瓣也隐约在空气中微动,愈发湿润了,当真是嫩蕊翕动,露浓花鲜,香滴珠埃。 那莽和尚再难坚持,便挺着龟头去逗弄那片粉丘,冲着逼口处敏感的软肉点触、摩挲、刮蹭。谁想绛珠不堪如此技巧,一时间玉股连颤,隐约娇啼,声声不断。戏玩许久后,绛珠哭着求道:“哥哥,人家那里……好痒,涨得好难受……不要再这样了,好讨厌。”果然不再戏玩她了。胖大和尚的胯下大龟就只静静地搁在她的蚌丘上,本不动作,奈何这根大屌前端上翘,自然而然地便戳着两瓣花唇,欲挺进而又非。智深觉道龟头只稍微探入穴内,登时一股舒麻袭来,激得他兴奋难耐,手臂上起了一层疖子大小的疙瘩。他身下的绛珠仙子也是情思萦逗,羞得面颈飞红,阴户之门缓缓打开,那龟头便顺势滑入其中。 这花穴是多么紧致而湿润,温暖而粘稠,面对插入的大屌,它的态度无比甜蜜,一圈圈软肉迅速包裹屌身,隐约挤压着鸡巴,围着鸡巴吮吸起来。智深只是在里面运作几下,就明显听到啧啧的水声了。 他的人生说丰富也好,说单调也行,要么就是镇守边疆的军汉,守黄土,伴厮杀,要么就是四处流亡的通缉犯,除了禅杖和戒刀,没有谁能始终陪伴他。他是孤独的。他如今才见识到什么叫温暖,什么叫舒爽,才体会到被全心全意地凝视着、甚至全身上下都为他而绽放,是何等的幸福,这在过去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酒肉之乐在此时根本不值一提。 他抓着鸡巴,再次对准,卯足气力,向前猛刺,“卜滋”一下,好长一截深深地戳入粉逼中。绷紧腰胯,预备继续探索,谁知很快就触碰到一个又软又滑、蜜水滋滋的东西,堵在前方。 “什么鸡巴玩意儿在里面?”他不明所以,试着用蛮力去强顶。在巨屌的侵犯下,那软物被插得微微后缩,十分滑嫩,却不见移动,依旧不让他持续深入。绛珠露眼倦垂,唇瓣翕张,嘤声娇吟不止:“哥哥,你快……啊……停下……嗯……嗯……哎呀……你碰到人家的……子宫了……嗯、嗯……不要骂人家……求你……” 果然是梦中得来终觉假,绝知此事要躬行。鲁智深再做一百个梦都想不到她的子宫位置会这么浅。 他稍微放慢,从一味的抽插转变成了温和的撞击和研磨。大黑屌挨着宫口,并不急着撬开,只是在逼内打转搅拌,捣出黏腻不绝的水声。这只美蚌虽然还未被猛操,但奈何生得太玲珑秀气,只是吞下这根巨物就已经被挤压得蚌壳翻开了。鲁智深用水磨的功夫在宫颈附近研磨,尽情地捣搅着那红肿外翻的逼眼。一只手按着她的腰,一只手如鹰爪状抓揉她的乳房。子宫不断被龟头挤压,柔软如泥,灵活地变形着。 绛珠呻吟道:“哥哥……嗯……好爱你……啊、啊……妹妹不会让你孤单的……”她不会知道这句话对鲁智深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 他一记猛刺,顶得她慌忙捂住肚子,又笑道:“好妹妹,要用力操你了。”绛珠眼中含羞,腼腆半晌,才恰方言:“请哥哥怜爱。” 智深得了允许,将鸡巴插得更为深入。巨屌上的虬结青筋生得昂健棱奢,顶着逼道里缩进的嫩肉一步步挺进,一点点劈开花径。内壁如粘器般往鸡巴上紧贴,吸盘似的冲那马眼释放吸力。他感受到了这股吸力,骂了一声后将鸡巴一挑,顺势挑开宫口,顺利插入。绛珠被强势开宫,不由地身躯乱颤,两眼湿润,连呻吟都变得轻飘起来,腿间娇花也加倍地夹紧,使劲收绞。蚌肉逼眼里尽是敏感的神经丛,如今整个肉道都被撑满,宫口箍着龟头下方的冠状沟,两者呈十字交叉状紧缠一块儿。 宫口满满地吃着鸡巴,根本无法闭拢,每一次收缩都疼到极致,极致后又生出爽感。绛珠登时泄了身子,香蜜冲刷而下:“嗯嗯……哥哥……噢……人家……受不住了……哼嗯……”智深的胖大龟头也受到她那源源不断的湿热蜜水以及宫颈收缩带来的刺激,爽感瞬间攀到最高峰,鸡巴根部不免一阵蜂蛰的奇痒感。深埋在她体内的巨蟒上,棱突的青筋不断地贴着内壁收放、鼓动,大鸡巴又开始展翼膨胀了,撑得少女哭泣不止。 下一秒,那给劲儿的白浆精液疾喷而出,仿佛要把她的子宫射穿,惹她娇啼连连:“啊、啊!嗳哟……”缓过神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多谢哥哥,今日之事,绛珠终生难忘。哥哥回去后必定繁忙,但也别忘了妹妹,时常回来看看,好吗?” 那莽和尚还把整根黑屌埋在逼里,大手依然紧按住她不肯松开。镰刀一般的肉棍猛然向上一挑,似乎要把她的子宫给挑出来。那绛珠又疼又爽,泪流不止,呻吟不绝。和尚笑道:“这就别了?想得倒美啊,老子还没操够!” 不等她说出什么言语,智深将她揽腰抬起,好似提袋子一般提在空中。鲁智深连大树都能连根拔起,岂止几千斤的臂力,那绛珠仙子又是何等轻盈,不过像揽一缕香风在怀罢了。绛珠的身躯呈拱桥状,好似一株弯曲的青草,就靠那只肌肉横陈的雄臂握着腰,停在空中。那莽和尚仿佛抓着个娇小的杯子,就着这个姿势,对准那微敞门户的芳径,将胯下黑蟒“卜滋”一下,再次捅入逼眼中。 被鸡巴填满的一瞬间,一股巨痛与酸麻如电流般游遍全身,绛珠发出凄美的尖叫,逼眼深处迅速花房大开,一阵香浓蜜水喷涌而出,源源不绝。她肚子上的凸棱延伸到了奶子附近,离心脏部位咫尺之遥,子宫已经拉伸到极致,唯有怀胎十月的肚子才能与之相比了。她努力仰头看了一眼,发现肚子已经高耸超过那对大奶,说是正在被巨人猛兽凌辱也不为过。她吓得眼珠涟涟,实在不忍再看,只能闭上眼睛,无助娇吟。 莽和尚托着她的腰,硬邦邦的大鸡巴猛烈地撞击着她的蚌肉小逼,她彻底没了气力,意识早已迷离,只觉身体正糊里糊涂地被抓扯着,任人玩弄。深色巨屌在这片已完全绽放的美丽肉丘中凶猛地凿击着,逼口的黏膜肌肤紧绷到极致,子宫嫩肉不紧不慢地吮吸着鸡巴。那莽和尚爽得不能自持,一次比一次狠力地戳着花心,同时不忘用另一只手揉捏她那对诱人的大奶。 “啊……啊……嗯嗯……哥哥……哼嗯……” 绛珠的蚌肉美逼不断吞吃着巨大粗砾的鸡巴,黏腻的内壁涌泉般地泌出汁水,使抽插间奏出啪嗒啪嗒的水响,泛出春色的美丽胴体与那雄性激素无比旺盛的粗毛繁密的壮体之间连着一串汁液。少女那两片艳红的花唇如呼吸般收缩、张开,配合着鸡巴的抽插,入则紧缩,内壁死咬蛮吃;出则开放,媚肉藕断丝连。每逢屌筋跳动一下,蚌肉就分外应激,夹紧一分。 “啊啊啊……哈啊、啊……啊……哥哥……喔……好哥哥、亲哥哥……嗯嗯……你是……真正的……好汉……啊……啊……”少女嘤咛婉婉,蚌涧丽水何止涓涌,早已洇湿好一片地面。 这绛珠不愧是生于灵河,受于仙露,饮于灌海之人,当真是水做的,其眼中露泪,苔上滑涎,腿涧丽水,无一不香,无一不美,皆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莽和尚像是厮杀打仗一样爆操狠日,俯冲猛击,疯狂地刮刺那蚌肉逼眼,两颗睾丸吊在空中甩摆。绛珠紧窒湿滑的花径被捅得翻烂如沼泽,子宫嫩肉捣碎如蒜泥,红绉绉的逼肉被鸡巴翻进拉出,绽放于股间。 她濒临高潮,却又在此时被男人施加了一波更为强悍的重击,被逼送上更高的翻腾情浪。他偏不在这时候怜香惜玉,也不顾她还在高潮,只管挺着大屌卖力抽插,对着高潮逼肉左拨右挑、前戳后扯,誓要把这诱人的美穴给操穿、操烂。绛珠被插得欲仙欲死,不断攀上一个又一个高峰,小逼不知丢了多少次。 但见她颦颦若蹙,纤腰频荡:“啊啊!啊、啊……慢些、慢些……哦哦……哦……妹妹要被……干死了呀……啊……” 而鲁智深并不打算退步。因为他知道,一旦离开九重天,他就会变回山大王,她也会变回林黛玉。绛珠仙子或许属于他,林黛玉却不是。他又会孤单一个人。想到这里,他就酸得要发狂。 是的,从第一眼看见她,他就在发狂。他觊觎她完美无比的容颜和身段,觊觎她那双泪光点点的黑眼睛,觊觎她令人酥倒的娇喘,觊觎她在杨志身下时咿咿呀呀的嘤啼,喜欢看她含愁的面靥上满生妩媚的风韵,喜欢看她娇怯的情态流于孱弱的病体。他的保护欲和征服欲在看到她时达到巅峰,光是听她的声音就几乎快精神高潮了。为了兄弟,他一忍再忍,表现出毫不知觉的模样。如果放过这次释放的机会,她又会回到别人怀里。他无法接受。 鲁智深越想越气,嘴里不停飚脏话,胯下更凶猛地发力,恨不得就地操死她。他臀部和大腿上的条状肌肉棱形毕显,鸡巴疯狂插逼,插得少女涧水流淌、花蜜飞溅。巨屌和粉逼之间碰撞出砰砰剧声,旁边的亭柱也被牵连,致使整个朱亭都在“哐哐”地晃动。 “啊……啊……妹妹要死了……啊……顶……顶穿了……哼嗯……不要这样……欺负人家……嗯、嗯……哥哥……你好强哦……哈啊、啊……啊……还请……饶过妹妹……啊啊……” 绛珠仙子早已魂飞魄散,除了下意识媚叫求饶外,再也做不出什么。忽然,她感觉到了上翘龟头正在已撑如长瓜的宫内跳动:“唔……嗯……” 子宫壁紧贴着龟头薄皮,黑大屌的每一次脉动与弹跳都能清晰地将快感直接传至她全身。果然,鲁智深腿间两颗硕大睾丸上的皱褶正在蠕缩,不多时,精液一股股喷射而出。他的大鸡巴不断跳动,每跳一次就射出一股疾劲的阳精,射得少女高潮迭起。 “啊……啊……又……来了……哥哥的……哼嗯……啊……好热……哦……讨厌……” 驴精不间断地往她的身体里飚射,几乎在她的子宫里喷了三四十下,才有了些静止的苗头。射精持续之久,直至她下腹鼓大,窄湫湫的逼眼已到容纳极限,只能从鸡巴和穴口的衔接缝隙里缓慢溢出。 鲁智深将鸡巴抽离子宫,又迅速用龟头堵住颈口,不让精液流出。绛珠仙子虽被操得宫口好似分娩时大开,几乎是半个婴儿头大小,但毕竟是仙灵之身,受创之处开始愈合,宫颈慢慢收缩回原样。直到此时,他才完全抽出鸡巴,把她放回亭椅。 绛珠娇喘吁吁地歪在椅上,双腿间艳花怒放,还未闭拢,大敞着一个肉洞,但是精液已全部留在她的卵巢和子宫中,一滴也未流出来。 闲聊一章 写了十章了,刚好两位整数。作者菌稍微休息一下,可能得过一段时间才来炖肉了,于是就打算多说一点话,想来想去就聊一下梁山好汉吧。 首先是体型。 书里描述好汉们的体型,用的最多的几个词:虎体,狼腰,猿臂。史进和杨志等人都被用这些词挨个形容过。 狼腰:很好理解,古代说狼腰,我们现在说的是公狗腰,犬科动物嘛,古人和现在的审美很多时候还是大差不差的,宽肩窄腰从古至今都是人们追求的强悍体型。 虎体:可以去搜索老虎的肌肉照片,背肌、手臂肌肉,都在虎体这个描述的范围内。看一眼就知道,再多的语言在绝对的强悍冲击面前也是贫瘠的。 猿臂:形容臂展优秀。臂展在各个运动界里意义非凡,包括射箭。水浒传里多次用猿臂形容会射箭的角色,比如杨志和花荣。又有实力又有优越的臂展条件,怎么可能不是神箭手呢?臂展在现代用于运动,在古代用于战斗,其重要性无需多言。 书里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小插曲:梁山准备伪装混进南国,他们都乔装好了,却因为全都是彪形大汉(原文:一个个都是那彪形大汉),于是南国人:“吾观你船上军汉,模样非常……”就怀疑他们不是自己人了。嗯……传下去,施耐庵鼓吹南北差异(bushi) 吴承恩没有真的取过经,罗贯中没有真的编过草鞋,曹雪芹没有真的含玉出生,但施耐庵是真的杀过人。作为元末混战时期的一名军人幕僚,施耐庵接触的都是货真价实的英雄体型,比如鲁智深的鸬鹚腿。第一次看到这个形容时,我去搜索了鸬鹚的图片,当时觉得细腿配彪形大汉也太违和了吧,直到我看到了篮球运动员奥尼尔的大腿和小腿……施耐庵是真的很会写猛男大汉,他的描述字字精准,绝不是凭空想象的。 然后聊聊尺寸问题,九寸(30厘米左右)在我眼里是梁山好汉的大众尺寸。百年孤独里的何塞.阿尔卡迪奥——家族长子,死前忘了说取名蕾梅黛丝那位的亲爹,丽贝卡的老公,通体纹身,死后血还会自由泳的那位——就被描述为身高八尺鞭长九寸。而八尺身高和彪形体格,如上所述,在水浒传里不过是梁山的录取基本条件(个别人除外)。甚至梁山上比这位何塞.阿尔卡迪奥更彪格的猛男大有人在,所以我不觉得把九寸定为他们的尺寸有什么不妥的。我在看百年孤独时便觉得梁山好汉就该是何塞.阿尔卡迪奥这种猛男,或者说反过来,何塞.阿尔卡迪奥这个形象有点像梁山大汉。 综上,如果没有特意单独强调,本文一律默认彪形大汉体格和九寸鞭长。 还有一个小插曲:杨雄是否那方面有问题? 万恶之源就是央视水浒传原创的那句台词:“和你在一起两年不如和师兄两天快活”,后来新水把央水那群地改星和地编星写的这句话也照搬过去,甚至直接找个肾虚面相的演员,让许多人以为杨雄不行,还说病关索这个绰号就是暗示他真有那种病。 ①水浒传里的病不是生病,是使动用法,使……生病,病关索的意思就是关索看到杨雄也得发愁。同理,孙立那个病尉迟的绰号就是说:尉迟恭看到这个人也得苦恼,此人赛过尉迟恭。根本不是生病的意思。 ②原着里潘巧云之所以偷人,是因为杨雄没空陪她。原文写得很清楚,和尚有空闲,杨雄没空闲,所以让和尚钻了空子,而且这句还是旁白在发话,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和杨雄的性功能没半点关系。原文:惟有和尚家第一闲。 杨雄虽然接纳了石秀,但也忙得没空陪兄弟,石秀要告密去找他时,他的原话是:“我常为管事忙,并不曾和兄弟快活吃三杯”,可见他是真的很忙很忙很忙,不存在更看重兄弟的事,兄弟一样不在他陪同范围内,他不是在针对潘巧云,他只是个007的社畜。 有些营销号说某个好汉名字很雄那活儿却不雄真是白瞎了这个好名字…… 杨雄:我真的会谢=-=…… 说起病是使动用法,不得不再提一个水浒小知识: 我在写肉的时候可能会直接用“JB”之类的字眼代替好汉们的脏话,为什么呢? 咱们都知道,鲁智深和李逵满嘴脏话,一段话里含鸟量极高。大家是不是觉得这个字就念鸟呢?包括电视剧也总是老老实实地念成鸟(不过也能理解,不这么念就过不了审了)。 其实这个字还有个读音:?diǎo。对,就是那个屌。“鸟”字为niǎo时,就是鸟类动物,读diǎo时,则用于粗俗的口语表达。水浒传里的脏话“鸟”其实都念作“屌”,大家可别念错咯。 鲁智深骂的撮鸟是什么意思呢?清末时期的一本古文编纂中,解释“撮鸟”时提到了:撮= 傻。所以撮鸟=傻屌,入娘=操你妈(比如雷横的妈妈就骂过白秀英让别人随便入,就是随便操的意思),入娘撮鸟=略(太脏了,大家类推就好),鸟人=屌人。 张顺的哥哥张横曾经骂过:“老爷叫做张艄公,你不要咬我鸟”,其实就是说……算了,不明说了哈哈哈。 武松:“没你娘的鸟兴,倒来扑倒复老爷!”翻译:老爷我没你妈的JB兴,你却来招惹! 武松:“你鸟子声!”翻译:你说个JB! 杨志:“你这村鸟,理会得甚么!”这句是担生辰纲的时候骂那些军汉的,这些军汉都是正规军,所以“村”字很明显不是乡村村民之类的意思。我个人猜测,大概等于……土JB?联想到后半句,理会得甚么=你懂什么!很可能这个村就是说他土,没见识,不知道,傻JB。 所以可千万别觉得古人都很文雅哦,脏话这方面古今中外都是吻合的,大家都知道fuck your mother的攻击力,只是因为地区和时代的隔阂,需要翻译转化一下罢了。 鲁大师还喜欢骂入娘贼,大家应该能推出是什么意思了吧? 鲁大师和武松可以算全书最能骂人的角色了,相比起来鲁大师更胜一筹,他的“入娘撮鸟”哪怕放到全部108个人的语录里,也是性欲色彩最浓重的那位,没有之一。 鲁智深在大闹寺庙的时候打了门口的金刚雕像。佛教《金刚经》的核心思想之一就是“金刚无性”,金刚没有七情六欲,也不执着于性别和身体。而鲁智深表达反抗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群金刚打个稀烂。 相比起来,林冲简直是梁山上的文明人战斗机啊有木有?出现的脏话都太中规中矩了。比较隐晦的地方就是他杀王伦的时候,书里只说他拎起王伦骂了一顿,具体骂了什么一个字没写。 我时常会想,此时的林冲究竟会骂什么呢?施耐庵想表达什么?究竟是林冲彻底放弃道德和底线,由官入匪,放飞自我,自暴自弃,所以骂的话脏到必须一笔带过;还是林冲做派如旧,没必要多费笔墨,一笔带过即可呢?我觉得两者都是合理的。 后者是很高明的小说写法,不必要和没变化的地方就不写。比如书里明确写了武松和鲁智深对诏安的看法,却从没出现过林冲的表现,可见林冲就是坚定的诏安派,此处只需要写反对诏安的角色,没必要写林冲。 前者也有道理,前文便有铺垫,林冲是能忍能让的,堪称谦谦有礼,但风雪山神庙杀了发小后彻底崩溃,开始乱打人,毫不讲道理,抢了别人的酒后还说:“你们都走了,老爷快活吃酒!”前后形象反差之大堪称断崖,但并不突兀,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所以如果他性情大变,骂王伦的语言脏得要死,只能略过,耍个写作技巧,我觉得也很正常。书里也多次提到林冲在阵前高声叫骂,交战双军中就数他骂得最响亮。 梁山好汉们就像一头野兽,或者说人类本身就是兽,但当我们懂得道德和法律,懂得约束自己时,就脱离了低级趣味,有了文明的人性。可即便如此,也永远无法摆脱食和色,顶多只能从毫无克制的食色变为有秩序的食色,可见有些东西刻入了生物的DNA中。一辈子不吃饭,一辈子不接触性与色,这都是违背人性的,要么通向死亡,要么通向崩溃,要么通向畸形。 武松的原型取自元杂剧,就像孙悟空也不是吴承恩原创一样,早在元杂剧就出现了,他们是取材后加工的。武松在元杂剧中就是个五戒都犯的形象,他的自我介绍:“五戒在身,酒色财气,更要杀人。”那是否意味着施耐庵把好汉们身上的【色】去掉了呢?并没有,武松在水浒原着中也很会调戏女人,并没有变化太大,他也认可玉兰的美色,原文写他的心理活动:“还把花枝似的女儿(指玉兰)许给我”,可见他是吃这一套的。不接受潘金莲是因为长嫂如母,是因为她杀了他如父的亲哥哥,武松要接受她,除非变成畜牲。所以【色】和好汉并不冲突,武松可以继续五戒在身,这不影响他还是武松,但他并不会变成没有人伦的猪狗,就像我们在网上搞瑟瑟,并不影响我们现实中本分做人。 事实上,看完全书后,我发现梁山上没有女性经验的才是少数,很多好汉都是有家室的,或者有过家室,上山时要把家人都带上,只不过他们的人气和关注度没有那群单身汉高……哈哈哈。 李逵也对朱仝骂过类似于咬屌的脏话。在劈掉假的罗真人后,看见白色的血,李逵第一反应:哟,还是个童子鸡啊。宋江多次会见李师师,把扈三娘绑上山时,李逵都是秒懂的。 同时,李逵在秒懂后,在后续爆发了对宋江的不满,他说的是:“我敬重你是好汉,没想到你是个强抢民女的畜牲!”再次印证了英雄好汉和【色】不冲突。知道和懂得是一回事,会不会去碰触底线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是在泥泞地里长大的魔王,不是被关在隔绝污秽的阁楼里的纯洁巨婴。 认为好汉们和【色】绝缘才是云读者对水浒最大的刻板印象。全书第一个出现的好汉,史进,作为水浒传对读者展示一百单八将的第一张名片,居然是全书唯一一个实锤要嫖娼的,连王英都只是要压寨夫人,他直接以嫖娼为乐。他还不是一般的能嫖,作为一个陕西人,在山东都能有相好的妓女,从陕西一路嫖到山东,真是黄金肾斗士……不对,真是浪客行呀! 许多梁山好汉本来在文明圈中生活得好好的(比如林冲、卢俊义、杨志),却被屡次背叛,被命运戏弄,以至最后不得不抛弃道德,践踏法律。杨志被牛二多次挑衅,依然坚持说不杀无冤无仇的人,最后不得已动手,好比绷着的弦猛然断裂弹开,所以他杀了牛二后又性发,跑回去把尸体戳了好几刀才觉得舒服。但此时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比武时梁中书都亲口说了,杀死人也没关系,可是杨志在那一瞬间还是想:“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何要他性命?”这样三番五次试图坚守和自救的杨志,最后竟然在吃霸王餐时想:等我把这个人杀了,其他人就不敢上来烦我了——断崖的差距之间,藏着多少讯息?林冲和武松都有过这样前后变化剧烈的描写。我每次细品水浒传时,都为他们落泪。 这也是我为什么安排杨志在吃霸王餐的那个时间段强奸,平时的他干不出来。这个时间段里的他是野兽,是已经抛弃道德和底线的浪子,没有任何牵挂和顾虑。一顿猛吃爽了就好,没钱又怎样?我不管,我就有理,不准来烦我!一顿猛操爽了就好,没道德又怎样?我不管,我就这么做了,反正都无所谓了,一切都没有意义,我及时行乐就好。 可以说,水浒传的这群汉子一生都在罪与罚、野性与人性、天性与道德之间挣扎。 我觉得红楼+水浒真的很有意思,从一开始就是综名着的打算,这两本也是唯二把视角落到了个体上的,三国和西游的主题离这两个差太多了,一个宏观叙事,一个宗教修行。三国不可能写刘备以花代人、葬花洒泪,为万千落花/万千青春少女而吟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什么来着?);西游不可能写孙悟空失去一切后杀掉花果山上出卖自己的猴子,在大雪天里孤独地饮酒行走。 水浒与红楼堪称难哥难妹吧,水浒就爱叫哥哥,红楼就爱喊妹妹,门槛是四大名着中最高的两个,人气是四大名着中垫底的两个,哈哈哈。 选择女主角时,我很快敲定了林妹妹。红楼梦原文明确提到,除了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其他角色都是陪同这两位的风流孽鬼,有仙鬼之别,别说九天玄女这种超级大咖的上古战神了,最低等的仙也不可能去拜托鬼怪帮自己做事,更何况本就是为了不让好汉堕落地狱才去拜托,怎么会反过来让孽鬼去引导他们呢?所以绛珠仙子是唯一选择。 其次就是林妹妹的【情情】人设,非她不可。她是女人中的女人,是阴柔的代表,正如文中所写,阴阳合一。 我觉得全世界文艺界最苏(褒义)的角色就是林黛玉。爱斯梅拉达虽然美丽善良,却少了个性与风骨;索尼娅虽然拥有堪比耶稣的大爱,却难免成为符号化的救赎工具人,没站在叙事者的主位上;诸如纳斯塔西亚、玛丝洛娃、卡门、蕾梅黛丝、绿蒂……她们在林黛玉的面前都显得单薄了。曹雪芹用最诗意化的语言,把最美丽、最聪慧、最哀愁、最浪漫、最温善、最灵巧的女性特点都集中到了林黛玉身上,我纵使穷尽想象力也塑造不出来这样的角色。所以直接定为她即可,原创女主是多此一举。 这还不得把梁山好汉都拿下?曹雪芹,拿来吧你!(bushi) 我设定成玄女娘娘托付绛珠仙子,让她协助魔王洗去罪孽,否则兽性如此浓郁的他们根本无法重回仙界。 只是诏安为国打仗还不够,还要重拾本我、懂得自我、最终超我。宏观上的功过战绩和落实到个体的德行都不可或缺。 就说到这里。 朋友们是觉得偶尔唠嗑一些水浒比较好呢,还是高冷一些,不要和正文无关的闲话比较好呢?咱们下次更新见~ 闲聊章 对不起大家,最近生活好累好忙,没能挤出更新55555 只好又来聊聊天了。 随便聊一聊黛玉和她的哥哥吧。 (一) 《水浒传》第二十四回的题头诗:“武松已杀贪淫妇,莫向东风怨彼苍。”化用自欧阳修的《明妃曲》:“莫怨东风当自嗟。”如果梁山上也举办抽花签的活动,那么这句莫向东风怨彼苍就是武松的花签诗。 问题来了,武松的诗放到红楼梦里对应谁呢?答案在红楼梦第63回,原文: 【林黛玉伸手取了一根,只见上面画着一枝芙蓉,题着风露清愁四字,那面一句旧诗,道是:“莫怨东风当自嗟。” 】 (二) 红楼梦第十九回:【黛玉听了,睁开眼,起身笑道:“真真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天魔星,好熟悉的格式,是不是?梁山好汉分为天罡和地煞,每一个都是魔君,魔王。水浒传第一回:【此是祖老大唐洞玄国师封锁魔王在此……走了魔君,非常利害】。红楼梦提到过贾宝玉被形容为混世魔王,所以黛玉此处调侃他是自己命中的天魔星,既对应了混世魔王,也对应了水浒传的魔王座次格式。 如果贾宝玉上了梁山,那么他的御用名称就是天魔星。 话说,天魔星这个称呼真的很巧妙,一个魔字既能形容贾宝玉,又能包揽36位天罡星整体,还能避免尴尬,不然单独的天某某星就是梁山具体的某个人,不能拿去称呼贾宝玉了,那样的话画风就会变得怪怪的……想象一下: 黛玉:“你真是我命中的天魁星。” 宋江:你 好。 黛玉:“你真是我命中的天机星。” 吴用:亻 尔 女 子。 黛玉:“你真是我命中的天孤星。” 鲁智深:(唱)Hello~it039;s me~ 黛玉:“你真是我命中的天雄星。” 林冲:哦哈哟学妹。 黛玉:“你真是我命中的天杀星。” 李逵:(那英惊讶脸)啊??? 贾宝玉:原来林妹妹喜欢这一款的……(思索片刻后)我庄严宣誓,从今天开始,蓄起胡子和体毛,以登上梁山为目标。我将不打扮、不游玩;我将不吃胭脂、不迷美色。严格自律,惜时如金,不屈不挠,奋斗拼搏,崇尚一流,力铸辉煌,以练武为乐,百炼成钢,无愧于妹妹!无愧于妹妹!还是踏马的无愧于妹妹!作为一名合格的天魔星,我严肃宣誓,我坚信我是一名优秀的梁山好汉。魔王是我的天职,我潜力无穷不怕吃苦,我能勤奋练武,我是黑暗中的糙汉,糙汉中的糙汉,我自愿将生命奉献于梁山,日日如此,夜夜皆然…… 黛玉:这煞笔疯了 这个梗如果融入这篇文里,应该是这样的画风↓ 柴进:高价出售“天魔星”星号,附赠一次修改星号的机会,不要98,也不要998,只要1998!库存仅一个,卖完即绝版!哦,那边的老板要1998买一个吗?什么,这位老板要出2998?还有吗还有吗即将以2998出售!ohhhhh有人出价4998!还有吗!还有吗!………………………………当天,北宋首富柴大官人,堂堂诞生了。 (三) 讲一个和林妹妹有点渊源的隔壁角色吧:《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虽然他不在讨论水浒的范围内,但我正好想到这里了,毕竟是在水字数——不对——在拖更——不是——在闲聊嘛!发散发散思维。 ①红楼梦对西游记开篇的借鉴: 《西游记》开篇: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红楼梦》里的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正是化用了第二句。 太虚幻境里的《红楼梦曲》:“开辟鸿蒙,谁为情种?”化用自第三句。 《红楼梦》开篇提出正邪两赋,提到了“何我堂堂之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脂批在旁边提到:受气清浊本无男女之别。 这里曹雪芹和脂砚斋就是在cue西游记开篇的第四句诗,也就是红楼梦的主题之一:清浊之分,正邪之分。不分男女,不看性别,只辨清浊和正邪。如果是男人,那就是比干,他掏心即死;如果是女人,那就是林黛玉,她泪尽则亡。 全书唯一一句直接拿史料上明确的清正忠臣、明确的与政治相关的享有美名的男人来类比女角色的描述,就是林黛玉的:心较比干多一窍。现在很多所谓的红学家执着于性转,而林黛玉一出场就被白纸黑字地归类为比干,或者说被归类为超越比干、比干之上、连比干也要自愧不如的清廉能臣,他们却视而不见,每天考证考得近在眼前的东西都看不到,写的东西越来越偏离原着,真的该配一副新眼镜了。 ②同一块石头 1.《西游记》中的石头:“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 《红楼梦》中的石头:“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脂批:合周天之数),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 2.西游记的石头:“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 红楼梦的石头:“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 曹雪芹借鉴了《西游记》,或者说就是化用西游记里孵化孙悟空的那块仙石的设定。脂批补充设定合周天之数,也是在盖章相似的设定。 ③贾宝玉和孙悟空同源 贾宝玉亲口说自己和林黛玉是【木石前盟】。【木】是林黛玉,【石】是贾宝玉。【木】是指绛珠仙草,而不是绛珠仙子,一是因为前者才是木,是植物,二是因为绛珠仙子并没有和神瑛侍者有过盟约。原文:【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很明显,木石前盟发生在修成人体之前,也就是仙草阶段。 林妹妹有三大阶段:绛珠仙草(【木】)→修成→绛珠仙子→投胎成→林黛玉。 由此可推,贾宝玉也有对应三大阶段:顽石(【石】)→修成→神瑛侍者→投胎成→贾宝玉。 神瑛侍者前身是就是西游记里的石头,就像绛珠仙子前身是仙草一样,他们两个是从木石修成人体的。这就是为什么偌大一个天,神瑛侍者却偏偏流连这株小草,而且还是每天都守着,因为他在【石】的阶段就已经对这株小草留情了,这就是木石前盟。 《西游记》里,孙悟空当过弼马温,《红楼梦》里,贾宝玉的属相是马。 《红楼梦》第14回:宝玉听说,便猴向凤姐身上立刻要牌。 第22回:宝玉跑至围屏灯前,指手画脚,满口批评,这个这一句不好,那一个破的不恰当,如同开了锁的猴子一般。 第24回:宝玉猴上身去涎皮。 贾府就是【花果山】,所以秦可卿才会说贾府是“树倒猢狲散”。第22回,贾母的谜语是:“猴子身轻站树梢”;薛宝钗“只点了一折《西游记》,贾母自是欢喜”。这一回中还说贾兰是“牛心拐孤”,《西游记》里描述孙悟空长着一张孤拐脸。贾兰也是【花果山】里的一只小猢狲。 第50回,史湘云出了一个谜语,全场只有贾宝玉猜出是猴子。原文:【湘云……念道:“溪壑分离,红尘游戏,真何趣,名利犹虚,后事终难继。”众人都不解,想了半日,也有猜是和尚的,也有猜是道士的,也有猜是偶戏人的。宝玉笑了半日,道:“都不是。我猜着了,一定是耍的猴儿。”湘云笑道:“这个正是了。”】这个谜语中的“溪壑分离,红尘游戏”,就是指《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离开溪壑来到红尘人间玩耍游戏。 换个角度来说,红楼梦就是“孙悟空”分离“溪壑”,来到红尘体验一遭的故事,所以只有贾宝玉瞬间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红楼梦,又名《情僧录》、《石头记》。 ④谁是真宝玉? 《红楼梦》第32回,花袭人评价贾宝玉:“偏生我们那个牛心左性的小爷,凭着小的大的活计,一概不要家里这些活计上的人作。”牛心左性是红楼梦原创的一个词,化用自《西游记》。 孙悟空是心猿。 《西游记》第14回的名字是:心猿归正,六贼无踪。 在这一回里,孙悟空杀了六个毛贼,对应六贼。杀了后从此六根清净,走入正途,对应心猿归正。 第7回,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回目的名字就叫:五行山下定心猿。 第61回里,孙悟空去抢芭蕉扇时说:“我们正要与他赌输赢,弄手段,等我施为地煞变。自到西方无对头,牛王本是心猿变。” 牛魔王与孙悟空同源,是心猿所变,是反孙悟空。 孙悟空是甄悟空,牛魔王是贾悟空。 孙悟空是齐天大圣,牛魔王是平天大圣。 孙悟空会七十二变,牛魔王也会七十二变。 身为石猴的贾宝玉本该是“猿心右性”,却有“牛心左性”,因为他是假宝玉。那么问题来了,谁是真宝玉? 现在网络上很多人喜欢搞孙悟空和林黛玉的cp,写了很多同人,还说贾宝玉在孙悟空面前不值一提。我真想反驳一句:别这样,牛魔王还是能和美猴王PK一百回合的。 我在本文中设定黛玉很忌惮哪吒————“你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我没事干扰你作甚”、“有本事你扎两个童男发髻上街去,那我倒是好奇,指不准要干扰你一回”、“若是哪吒来了,我倒真怕几分”————因为在《西游记》中,牛魔王最终是被三头六臂的哪吒所击败。 曹雪芹: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黛嬷,芝士有点像,蟹蟹……………………我是黛嬷!我是黛嬷!我是黛嬷! 林黛玉回首问笑,二龙山三首聚义 鲁智深爬将起来时,日影正午,把袖子里摸时,袖里帕子包着画卷,摸奖出来看,果然是那副书画,又觉道口里酒香。智深自椅上起来,摸着头叹气,探手去靠背边摸了禅杖,一步步走下殿,不期左手边的转角处忽地飘出一抹步态酣慵的红色来。智深正要叫住她,却见几个女眷也满脸堆笑地走出来,几个姑娘拥簇在一块儿,“妹妹”长“妹妹”短地问。 黛玉把大红色的斗篷领子攥紧了些,微笑道:“昨夜做了个梦,那九天玄母天尊要认我作干妹子,手只一挥,倒把病全赶跑了,还说有事要我帮忙呢,之后的内容倒很模糊,不大记得了。方才从梦中醒来,感觉身体好多了。”众人听说,都笑道:“了不得了!现在林妹妹做了元君大天尊的妹子,谁都高攀不起,真不知杨头领背地里又要哭成什么样。”黛玉也嗤的一声笑了:“论理我是不该教你们的,也轮不到我来充好汉,但你们最好别欺负他,否则日后怪你们不知大小,要撕烂嘴可怎么办?那我就真的只能去天上找娘娘帮忙,才救得回你们。”众人都推搡着,说:“这就算欺负他了?你好会护短,这也是玄女娘娘教的不成?”黛玉道:“她把我叫过去一趟,才不是为了这种事。”众人又笑道:“那是什么严肃正经的事,这么神秘?听闻那九天玄女性刚好动,尤其擅长扬兵布阵,莫不是看上林姑娘的资质,要传授兵法了。”黛玉一只手摸着微醺泛红的脸,故作嗔状,笑道:“我哪适合这些‘冰’法,‘冻’法的,你们存心拿我取笑。”一个小丫头猛地看见智深站在后头,一副欲言又止的疑惑模样,嗤的笑了,忙给黛玉使眼色。黛玉不解,问她,也不明说,只一个劲儿地努嘴,溜动眼神,笑回道:“那边有没有‘冰冻法’倒不好说,这边倒真有个冤大头要被冷落冻死了。”一群人都心照不宣,笑嘻嘻的:“确实是大头。” 黛玉道:“现在又没下雨,哪儿来的大头呢?”说罢,回头看去,业经风起,红袍扬尘,欲起又坠,原来那风吹不起这厚足的冬袍,只够让衣角的花纹懒懒地抖动,水光潋滟的黑发倒被撩得乱,在空中摇得潇洒,颈项都被飞到面前来的黑发盖了一层,一片飘逸的乌色间,又吹出一张眉黛青颦,腮粉唇红的脸来。后头的姑娘见他半天都不应声,都悄悄地打趣,好似十数株红杏般围在她身后嘀嘀咕咕地闹。黛玉转盼望来,慢飞秋波,微笑道:“哥哥。” 众人见都散了,只留下他们两个。黛玉笑道:“你看这些人,方才还在那儿取笑杨头领,一见到你就乖了。你和杨头领是再好不过的兄弟,今日随便拿他说笑,明日就冒犯到你头上了。”鲁智深轻声道:“这有甚要紧,既然都谈得开心,由他们去便是,何必扫兴。”黛玉低下头,不打话。两人默然对立,一时静止。 半晌后,黛玉忽见他手中攥着一幅卷轴,说道:“哥哥也会画画?”鲁智深道:“不会,但这个确实是俺的东西。”一面把卷轴递给她:“你脑子好,肯定能解读,洒家来请教你。”黛玉笑道:“画画的事可不敢赐教,我也不过胡乱挥几笔来解闷儿罢了,称不上行家。不过,既然是哥哥的画,岂能不欣赏。”待展开书卷后,不免大惊,心下纳罕道:这不是我前日里画的么,怎的到了他手中?这幅画我只给杨哥哥看了,莫非是他记恨我昨夜失言,偷拿了出来?又赶紧在心里否定:不,这怎么可能?他才不会。 黛玉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先压住思绪,说道:“看着好亲切。”鲁智深道:“喜欢就送你了。”又问可否解读出些什么,黛玉也一一说了。智深笑道:“和俺想的一模一样。”黛玉也笑道:“还谦虚说不会呢,原来什么都懂的。我一番大论,也不过刚好够上你的想法。幸好你没有来写诗作画,否则我就黯然无光了。”他看着她,眼也不眨,笑容还隐约挂在脸上,说道:“说哪里话?你真是俺的知音。”黛玉一听这话,猛然领悟,心中陡然不安,一时噤声了。思忖片刻后,又道:“昨儿得罪了杨头领,可不敢不赔礼,我去找他说会儿话。”智深道:“他这个人不太爽利,总爱纠结,确实需要你这样贤淑的人去拉一把。”黛玉红了脸:“我拿你当最该敬佩的人,你却也学着那些人来贫嘴!”智深大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伦常理,有甚不敢说的?既然看不上他,那以后就不逗你了。这事就包在洒家身上。”黛玉无话可说。 这时,一个喽啰来报,说道:“山下有个头陀来投奔入伙,后面跟着一对男女。”鲁智深道:“来路问清楚了么?”对面回道:“头陀自称是景阳冈上打虎的武松。”鲁智深大喜:“快请上来!”黛玉道:“我正好要去找杨头领,待会儿同他一起过来。”鲁智深应允了。 那黛玉去自己的小院看,谁知门窗竟都锁好了,倒把她关在了外面。她又气又笑,寻思道:果然我也做得不对,只顾置气走了,钥匙还在屋里挂着呢,这下可好,冥冥之中遭惩罚了。于是又去了杨志的禅房,以手叩门,却半天无人应声。黛玉把能想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依然寻不到人,倒把自己走出一身香汗,娇嫋不胜,想倚在旁边一座假山上歇息,肌肤又当不得冰凉,只好站在原处,思忖道:杨哥哥生气了?我之前说要去告他,他会不会把这句话当真?可那真的只是气话呀……若是当真,以他的角度来考虑,肯定觉得我只可能是向鲁头领告状。想至此处,更是急了起来,左思右想都没个主意,没奈何,只能先把这事放下,到宝珠寺大殿去。 才走到附近,便看到一群陌生的身影排列在大殿中,鲁智深和杨志都在殿上。远远看去,这两个彪格体型明显超出常人,更是夺目,只是一群陌生人中还有个男的,生得高高大大,观之毫不逊于那两个。黛玉走至门口,轻敲门环,和杨志对上眼神。两人遥遥相对,各有心事,只看彼此一眼,都心虚地别过脸去了。鲁智深忙拉她过来:“洒家正想派个人去寻你,告诉你别找人了,快来殿上见见俺们新结识的兄弟,你就来了,时机正好。”说罢,引道:“这位是江湖上威名远扬的打虎好汉,洒家已叫他在山上坐把交椅,以后也是山上大王了。”又向对面的汉子道:“这位是林教头的侄女,暂住在俺们这儿。”当下两人互相行礼拜见了。黛玉抬脸看那新头领时,果然眉梢眼角藏杀气,声音仪表露威风,但见: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林黛玉和他两个,一人仰视,一人俯视,都把彼此仔细打量了一回。 黛玉正不知如何称呼,对面道:“在下姓武名松,人多称武二郎。”黛玉见礼,正要称呼二头领,又觉得不妥,冲犯了杨志,便以“武头领”呼之。武松道:“初来乍到,不敢受此厚爱。江湖上多闻说八十万禁军枪棒林教头,武二怀结识之意已久,怎能教兄长之侄叫我头领。”鲁智深也道:“好!一家人见外甚么,总是头领来头领去的,又不是主仆,别叫林教头以为洒家亏待人。”黛玉忙陪笑道:“二哥哥。”武松见她形容年轻,俨然少女,约摸十五六岁,便回道:“林妹妹。” 两人一一指与黛玉:“这是夫妻两个。这位是孙二娘,号作母夜叉,这位是菜园子张青。两人原本在十字坡开店的,跟着武二来上山投奔。”黛玉些微打量,只见其中那个丈夫头带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絣护膝,八搭麻鞋,腰系着缠袋,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大约三十几岁;那个妇人生得辘轴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脚,皮肤顽劣,厚铺着一层腻粉,浓搽着两晕胭脂,直侵乱发。黛玉以哥嫂呼之,三人彼此行礼了。 当下几个叫上众人,杀狗宰牛,备上酒肉,设席摆宴。席间,众人说起鲁智深曾在十字坡显些被做成人肉馒头的事,皆大笑,又让武松诉说一路经历,武松把景阳冈上打虎,杀嫂为兄报仇,十字坡 ,蒋门神的事都说了,在场人无不大惊,好些喽啰翻身便要拜他。武松也说得投入,正待要续讲飞云浦的事,忽一眼瞥见林黛玉坐在席中,也听入迷了,一双醋栗果也似的黑眼睛里闪着露光,看得他很是情绪翻腾。原来这武松第一眼见她时,不知怎的,就十分讨厌,故而被她的反应夺去了注意力,险些把话头断了。 众人都催促道:“还有甚么经历,都给弟兄们片一下。”武松站在人群间,一只手握着酒碗,一只手随意搭在皂直裰侧边开衩处,脸上似笑非笑,慢慢讲道:“也没啥经历了。当时两个公人把我送到飞云浦,我一看,好几个鸟人在等着要弄死我呢,口气多大的,要把我杀了,我也没想在这些鸟人上花心思,扯开枷锁,三两刀就把这几个撂倒了,然后拣了把新刀,去孟州城找那张都监。到他家马院去,后槽在,说是张都监在鸳鸯楼上,我手起一刀把那后槽杀了,头砍下来,一脚踢老远。到了鸳鸯楼,果然在,我也没跟他客气,上去就朝脸上剁了一刀,先给放翻再说。我一看,这鸟人还有气呢,怕他死不了,杀喉咙芯子,把头剁下来。甚么厨子,丫鬟,看见就顺手杀了。后头看见他老婆,我也懒得友好打招呼,上去就戳了几刀,那刀钝着呢,头割不下来,就去后门那里拿了把新的。下楼去,扭头一看,他的甚么养娘、儿女和好几个丫鬟在那里抱着哭,老爷我想起之前的事就气,直接没跟他们客气就全部剁死了,然后提着刀就往东小路走,再也没回去。第二天早上一天亮,就在小庙里碰到了张青哥哥和嫂嫂,便商量着一起来投二龙山了。”轻描淡写地说完了,面带冷笑,又低头吃酒。众皆大笑。只林黛玉一个人听得面如白纸,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番外】武松视角《老少恋》(上) 二龙山三个头头,不能厚此薄彼。鲁大师有最高的荤戏占比,杨志有铁打不动的正宫位置,武二郎也得有自己的特殊待遇才行。在moba游戏里,一个角色刚上架就有高品质的伴生皮,这就叫排面,我给刚出场的武松安排万字番外,还是有肉的,算是类似的排面待遇了吧2333这下三个首领各有各的好处,大家扯平咯~ 下半部分是纯肉,情人节的时候放出来。虽然是独立于主线的番外,但对于理解正文中的人际关系和角色心境还是有帮助的。 * 武松坐在假山顶上,往下看去。杨志那失魂落魄的身影路过,又缓缓飘走了。武松把眼神别过,幸灾乐祸地暗笑:看来是提亲又失败了。 杨志每去一次,就会被林冲拒绝一次,顺带被一顿道德教育:我只有侄女这么一个亲人了,嫁出去后就不是我林家的人了,我又孤独了,兄弟,你忍心吗?然后在杨志的沉默中再次强调:总之 ,侄女还得在林家捂捂,你先回去,下次再说。就这样,他不厌其烦地上门,又不厌其烦地空手而归。在这一点上,武松对杨志抱有敬畏之心,换作是他,兴致勃勃地上门求亲,却被当面驳回,一定会觉得此生都抬不起头。退一万步,就算林冲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也抵不住人言可畏,去的次数越多,在梁山泊上流传的可能性就越高。想象一下吧,整个梁山数十万人,大家都在茶余饭后聊某某头领求亲被拒的事,都会笑着说,天哪,是那个头领吗,没想到战场上万夫不当,武艺超群,一世英名,结果在这种事上如此丢脸呀,谁能想到呀……如果这种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武松想——还不如死了算了。杨志真是个十足的怪咖,平时总是丢不下名门后代的架子,浑身官味,脸皮比谁都薄,结果到了亲事这种真正该脸薄的时候,他倒比谁都皮厚了。于是武松得出了一个结论:跟杨志尿不到一个壶里。 这时候,林黛玉的身影也出现在下方,似乎是专门来安慰杨志的。多么荒唐又感人的场景。他像对着太阳似的不敢朝她多望,但也像对着太阳一般,即使不去望她,还是看得见她,还是会被光线和温度所覆盖。一阵突如其来的激情腾然升起,在武松的心中搅起一股畸形的愉悦,严实的衣服下面悄冥冥地长出了一层罪恶的鸡皮疙瘩。如此美丽的绛红色的身影,怎么旁边总要站着个碍眼的倒霉蛋呢?青和红难道不该是不对付的吗?他越想越心烦,恨不得要提刀杀人。 第二天,杨志又来了。他为什么这样着急?武松怀着疑惑,听到了他和林冲的交谈内容:再不答应就错过良机了,总不能让四十岁的男人去娶十五岁的小姑娘吧? 夜晚,武松疯狂灌酒,一口气干了三十几碗,然后把空酒碗当作道具,在桌子上左移右放,来进行简单的计算。政和四年,杨志和鲁智深上二龙山,据这两位头领说,当年林黛玉是十五岁,政和六年,他上了二龙山,那么林黛玉应该是十七岁。当时觉得她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差不多,到此为止还是正常的,武松一边咕哝着醉话一边想。两年后,宣和元年,三山聚义,她该是十九岁,又一年后,宣和二年,排好座次。排座次时是四月下旬,她的生日是二月,可以肯定是二十岁,现在已经过去有一两年了,保守当二十一岁来看吧。 从十五岁到二十一岁,不至于从少女瞬间变成妇女,但绝不可能毫无变化。为什么她一直是十五岁的样子?好像山上所有人都习惯了,下意识觉得她还是十五六岁,一旦把话题落到她的年龄,十五这个数字总是脱口而出,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以至于很少人发现这其中的异常,仿佛她在岁月中定格了,只有他们这群所谓的臭男人在时间长河中照常流浪。武松呆愣着盯住满桌的空酒碗,感觉醉意醍醐灌顶,从头皮淋到脚心,让他浑身燥热起来,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这太不正常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从酒碗表层上漂浮过去的是什么幽灵呀?他没能思考出个所以然。 醒后,他把自己思考的内容告诉了鲁智深,煞有介事地说:“大哥,你不觉得这很诡异吗?”鲁智深大手一挥:“这有什么好诡异的,你就当她是天上掉下来的,不就能解释通了?”原来如此,她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所以青春常驻再自然不过。可怜樊瑞,勤勤恳恳地跟在公孙胜后边苦修艰学,潜心多年终于从一届菜鸟学成入门法师,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多年的学习成果不过是林黛玉与生俱来的本领,不得哭个昏天黑地。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告诉他。 杨志守把正北旱寨,林冲和林黛玉在正西旱寨,虽然颇有距离,但道路是直通的,杨志骑马半个时辰左右能赶到,所以隔三差五去那头闲玩再正常不过,而武松却远在山前南路,如非必要不会胡乱走动。每当忍到焦躁难挨时,武松都会在内心深处开始双标——平日里对杨志:尿不到一个壶里;这时候对杨志:我们都是从二龙山出来的,为什么要各自分配那么远?然后悄悄地咕哝埋怨:否则我也可以方便去正西旱寨了…… 终于,入夏了,他得空一次去了正西旱寨。林黛玉正在梳妆。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四头水寨里的荷花开了,满池连莲,今天山寨无事,林冲会接她去水寨里游玩赏花。北边两个水寨太远,和童威童猛兄弟也交情不深,东南水寨那头的阮小二有家室,难得清净下午,不便打扰他们一家,所以下午打算去西南水寨,那里有张横和张顺,都是出了名的为人友好,深得众人情分。林黛玉笑道:“二哥哥也去吗?那得趁早了,否则吃不到热乎的白鲦鱼和板刀面了。” 什么白鲦鱼和板刀面,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吗?白鲦鱼挺好理解,是浪里白跳的谐音吧,板刀面是指张横吗?是说张横长得像面?我怎么看不出来?武松一头雾水。林黛玉也很疑惑:“二哥哥,发什么呆呢?”似乎是在笑话他。她这个又爱笑又爱哭的脾气真是改不了啊。 唉,怎么可以这么灵动,这么青春飞扬呢?换作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每天嘻嘻又呜呜的,多少有点可怕。如此鲜亮的生命力是少年的特权,而她可以永远手握特权,永远潇洒,永远活跃,哪怕有一天他都八十岁了,她依然……再一次,武松感到自己的脉搏开始兴奋地鼓动了。 下午,水寨,林黛玉在赏荷,他又一次在后边满脸杀气地盯着。 张顺忽然出现在他后面:“兄弟,你怎么在这?从山前到这里还是挺远的,没想到你这么有兴致。你眼神凶巴巴的在看什么呢?” 武松说:“看林教头。”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林教头今下午带着妹妹来水寨了,一起过去吗?” “不。看某个人不顺眼。” “为什么?她完全是个挑不出毛病的大家闺秀!” 张顺还挺聪明的,知道他是指女方,没有误解成讨厌林教头。武松思忖片刻,回答道:“头发太长了。” “你是指头发长见识短么?这种说法不能当真,公孙道长每天披头散发的,谁敢说他没见识。” 也对。武松换了个说法:“头发太多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证明她被爱护着,我羡慕还来不及。” 唉,收回前话,张顺有时候也挺笨的,怎么就听不出话外音呢?虽然张顺人很好,但武松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跟张顺尿不到一个壶里。 忽然,不知从哪儿射过来白光,跟宝剑似的,直冲冲地朝他的眼睛刺来,一个闪动之间就命中了他。他烦躁得想打人了。他试图用袖子把亮光扫开,谁知每挥动一下手臂,那光便刺一下,令他收紧的牙关呲呲发痒。定睛一看,原来是林黛玉的头发,在阳光下绽放出钻石般的光泽。斑驳的阳光像一群调皮的小鱼,在少女胜过明镜的肌肤上游泳。那水汪汪的、金灿灿的模样,几乎要胜过一头有人性的母牛的眼神。走到树阴叶翳处,鱼儿们又忽地扑通一下,好似逐渐融化的酥酪般潜到水底去,只在空气中余下隐约的甘甜,便不再冒头了。啊,对了,武松又想起来一个故事:林黛玉的头发厚得半点发缝都看不到,如果是因为所梳发型不得不显露出一溜白路,她会想办法用饰品或者鲜花遮住,总而言之,绝对不能让发缝出现。 唉,她真的很聪明,很热爱生活啊。怎么总是在一些细节处发现她的可爱呢?再一次,他烦躁得想打人了。 这时候,老天准备犒劳他瞪得疲惫的眼睛,安排她在这烦躁的关节时回首转身,让那身姿和脸蛋暂且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给干燥的眼睛施舍一点带着酸臭味的热水。路过石阶时,湿润光洁的苔面令她脚步踩滑,倾倒在地。可怜的小女孩,山路不会根据她的体质去修建,只能她去适应,这一摔不知道又要在床上躺多久。只有他看到了,当她倒地时,那对挺翘的胸在跳。 走在回山关的路上,想起那对似蹙非蹙的眉毛,想起那双可以把湖水都烧干的黑眼睛,还有那对活泼美丽的胸乳,他感到自己像一条口吐白沫的狗一样窒息、抽搐,随时都可能发癫。一个危险的想法开始萌生。野性的渴求和人性的怯懦接替着掌控他的情绪,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肉体与灵魂争相嘶鸣的感觉,让他一刻都不能稳定,仿佛有一只啄木鸟在心室里捣蒜般地叼啄着,把他的心脏都啄成了一块稀烂的咸鱼干。关于那双黑眼睛的印象,那头厚得累脖子的长发,那对……一颗小石子悄悄躲入鞋中,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躺在脚底,就能不停地折磨他。他不敢确定,这就是欲望吗?这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原本以为欲望只会集中于下体,无非是生殖器抬头又沉寂的一段过程,每天早上都会有的,无视老二就行了,他的大脑肯定还是清醒的,动作也是轻松自由的,因为人类的上下半身之间有不可逾越的代沟。勃起并不代表他喜欢女色,有生理反应也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他是这么看待欲望的。而事实上,欲望是当看到那个女人时,体内会突然咚的一下,身体核心猛然开始奏响猫科动物似的呼噜声,在那滚烫的肌肤之下,腹部不断传来沉重的坠落感,似乎器官和血液都在往外翻涌,然后逐步产生失重似的真空的错觉。这种感觉是全身性的,压倒性的,狂热性的,遍布每一个细胞,将人彻底包裹,无处可避。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不小心踩滑了,只是因为她的乳房跳了一下,只是因为她在意识到出糗后做了个害羞的动作……只是这么一下,就多么令人恐惧,多么令人惊惶!害他显些以为是得了精神失常,是癫痫病。 武松神志恍惚。当他一如既往地站在梁山泊的土地上时,觉得自己就像高烧后不断谵语的病人,整天都浑浑噩噩,仿佛毒日下晒得汗流浃背还要一言不发地派兵列阵的人不是喽啰,而是他自己,仿佛路过石阶时被昨夜雨水所戏弄的人不是林黛玉,而是他自己。 第二天,少女像往常一样掀帘出门去浇花,躲在暗处的他怀揣着昨夜心迷意罪的感觉,开始狠狠地嫉妒着刚刚被撩起来的窗纱,因为它能每天例行亲抚她的脸蛋,拥吻她的鬓发,而他不能。趁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他偷偷来到那片葬过花瓣的土地,捡起一朵已经跟抽完了水分的风干腊肉没什么两样的花捧在手心。月光下,被少女摸过的茎干散发着美人鱼鳞片一般的光泽。他饥渴地啃咬那些皱起的苞瓣,咀嚼已经变异了的倒卵形萼片,小心翼翼地品尝装盛着少女香气的紫红色花盘。蓇葖上的硬毛刮到了他的舌头,然后他又甘之如饴地呕吐。拌着几只嗓门尖细的夜鸟的嘤啼,以及一股充满了原生矿物的泥土的芬芳,他又开始吃土。软趴的虫子尸体和硌牙的碎蜗牛壳黏在嘴里搅动,四周的鸟啼入耳化作一阵翁鸣,似乎是无数只蚊子在耳边纠缠着他。忽然,蚊子降落到了他的皮肤表面。那是一种抖颤不止的颤动,比任何警报声都有效果,仿佛是从俯冲中的游隼的两翼旁边飞掠过去的疾风。 翌日,武松孤独地在小道上漫步着,直至夕阳西下,才驮着一腔悲愤回到山前二关。夜晚暴露了他的本性。他想要她想得发疯,想得在床上发羊癫疯似的翻滚,把被子想象成她抱在怀里,顶得惊天动地。梦里的少女下身赤裸,一边用手尴尬地拉扯上身衣角,试图遮掩私处,一边用楚楚动人的眼神直直与他对视着。那双眼睛,谁看了都会心碎的。他兴奋地像条疯狗,跳上床就按住了她的身体,撕扯掉那本就经不起触碰的薄衣。因为过于忘我没把握好分寸,醒来时,他发现身上的被褥被戳了个大洞。感到疯狂。感到塌陷。感到坠落。感到溃烂。感到空虚。感到憎恨。感到渴望。感到慌忙。感到愤怒。感到爱。感到爱她。感到无法拥有她。 英雄好汉变成这么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如果让外人知道,一世英名必定化作乌有。以武松的性格来说——正如之前所言——若是落到此种境地,还不如死了算了。于是他再次得出了一个结论:林黛玉,我恨你! 对了,除此以外,他一直很想问,鲁智深和杨志就算了,其他人又是怎么回事?唉,确实,才十五岁,婚事未定,在婚配之前多了解几个对象,以便后续抉择,她有这个资本和权力,行为也光明正大,一切都无可厚非,但没办法,他就是好恨。十五岁,永远是十五岁,永远是美人中的美人,永远是青春的十五岁。等到他老态龙钟时,她就可以顶着那张永远皮肉紧实的脸蛋来笑话他了,两人站在一起,该把他衬得多么狼狈。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令他感到这么狼狈过。他妈的,林黛玉,我恨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见识过你武松爷爷沙包大的拳头吗?这一拳下去,老虎也得哭半天,不知道你会哭多久呢?哈,这么一想好爽……唉,又喝醉了。 他在内心暗暗发誓:下次,就是下次,如果她路过石阶时还是滑倒了,那我就去找她摊牌。如果没有,那就一辈子都不说出来。没错,这才是好汉该有的思想作风。要么就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有全套。要么就转角处与她邂逅,要么就永远都别见她。 【番外】武松视角《老少恋》(下) 水寨与旱寨之间路途较远,林黛玉并不打算看完花就立刻走,接下来几天,武松一直注意着她。他希望事态可以按照自己想象的那样发展,但林黛玉已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时时注意,步步小心,上回的尴尬事再也没出现过。除了她本人以外,还有一个人物打破了他的预想,就是上次突然从后面出现和他尬聊了一顿的张顺。身为水寨寨主的他自然会留心客人的安全,这几天武松就没看到他哪次离开她超过十步远的。武松在内心放低要求:好吧,不用跌倒,只要下次她从拐角处出来时,身边没有张顺,我就上去说话,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而事实证明,张顺的温柔与耐心超出了他的意料。 就这样,在水寨孤独地度过了一无所获的两个礼拜后,他独自立在阴影处,心里头冷笑:我就知道,往日也一口一个二哥哥的叫,也像对别人那样对我好,如今渐渐冷漠了,知道我在这里也不来过问,只跟别人顽笑,不来陪我,只是把我当个消遣……他在给自己的埋怨找了无数个源头和理由,试图把现状解释成林黛玉一个人的错,可是在看到她和张顺嬉笑的身影后,那种指错的高傲心态又消失不见:别再跟张顺玩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真的要疯了……好吧,其实他也知道,偷偷的乞求又有谁会听见呢? 武松头一次觉得站在好兄弟的地盘里简直如同煎熬,独自椅在树边阴翳下的自己好像一坨在泥巴里待命的煤炭,又脏又寂寞,还附送好几个不透风的大疮洞。如果林黛玉这时候陪在他身边,或许情况就不同了。那种无人攻打山寨就守在原地吃吃睡睡的烦闷生活,和娇甜清朗的她相比就是壤霄之别,没有了她,生活都是不值得期待的。只有她那圆润可爱的膝头可以治愈他被庸潭俗淖染出的痢疾,只有她那优雅又娇俏的谈吐举止才能让他放下思想的压力。武松单方面和她冷战了几天,最终还是受不了了。好想见她。还是自己制作机会吧。好想见她。不需要任何要求了。好想见她。 离开水寨之前,他去找林黛玉了。他本来打算多说几句,但在看到旁边的林冲后立马收住,只是简单地说:“下次来二关口坐坐吧。”林冲问为什么,他也不好多加解释,只能一直强调:“总之,来坐坐吧,我等着你,林妹妹。”盛夏的某一天,林黛玉应约来到山前,在一关口前方下了轿。武松来接她,她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在今天过来?”武松嘴角下拉:“因为我是一块石头。”她眨了眨眼睛,不懂什么意思。武松停顿了片刻,像说冷笑话一样添道:“小小小小的石头。” 路过山前一关时,黛玉想起二解在此看守,若是连招呼都不打,装作不知道,未免太无情无礼,况且他们镇守上山第一关口,本就比寻常兄弟辛苦,日常山寨平安便有他们的大半功劳,于是叫住了武松,要同去看望。武松不支持也不反对,只是垮起个批脸,跟在她后面。到了关口寨门,也不打算进去,就站在外面看着:“素无私交,之前也没说要来,突然登门反而会让所有人都尴尬。”黛玉觉得也有道理,只好自己去了。武松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倚在墙边,时刻用余光去观察。 解珍和解宝同她聊得来,武松对此不太理解,登州的这群人亲戚纽带十分紧结,人脉关系是能闭环的,按理来说外人很难融入圈内。黛玉和他们说了些话,又将些养身健体的茶药等物分送二人,那二人问她:“晚上回旱寨时会路过这里,要不要赏脸吃过晚饭?”黛玉笑道:“哥哥爱惜赐饭,实不应辞,只是没有事先告知叔叔,恐怕他等不到我回去,对他不恭,以后有空时必定再来。”解宝往门外扫看了一圈:“你这是要去哪儿?”“去二哥哥那里。”解宝瞪大了眼睛:“谁?你不是独女吗?”解珍瞥了他一眼:“她是在说武松。” 武松黑着脸看着她走出来。她注意到了他的变化:“怎么脸色不太好?”“没有啊,我脸色好得很。” 到了二关口寨里,鲁智深不在,可能到附近和人吃酒去了。武松在屋内左右踱步,始终不说话,教黛玉独自坐在旁边不知所措。武松当然知道这样不妥,好不容易把人约过来,让别人千里赴约,结果晾在一边冷场。她也不说话,在想什么呢?会不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无法理解我想干什么?武松冷笑着想道,同时停下了烦躁的脚步,杵在原地,依然不说话。黛玉紧张地坐在椅上,甚至不敢放松呼吸。半晌后,他忽然开口说:“我是不是很难相处?” “怎么会呢。”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很好相处?” “二哥哥,你疯了?” “疯个狗屁!我没疯!我是不可能疯的!快回答我。” “你对朋友是极好,极讲义气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对不是朋友的人就不讲义气咯?” “即便素无来往,我相信你也会拔刀相助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对于不需要帮助的陌生人,我就很冷漠?” 黛玉早感到他身上不对劲的气氛,不敢轻易招惹,现在被他咬文嚼字地纠缠,不免急得揪着手绢跺脚:“我从没有这么怀疑过你,你若是存心耍笑我就直说,告诉我之前哪里得罪了你,哪里做错了,我改就好!” “你没有错的……” “那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在使脸色呢?是身体不好吗?我带了些补药……” “哈哈,刚才给解珍解宝的那个?怎么不多送些给解珠解玉?” 黛玉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那高大的身影映在方正的墙壁上,被墙体转角对折了两次,像一个被截成三段后又胡乱拼接起来的黑色畸形儿,在煞白的墙面上轻扭微晃。这副画面令她感到莫名的诡异,仿佛在看一条摇摆的蜥蜴尾巴。她被吓坏了,本能地向后退去,奈何大门在进来时就被栓住了,以她的手劲无法撼动这根卡住的粗棍。敲了几下门后无果,她回头望去,却发现武松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只顾阴着脸瞪她。武松的眼神如同经火烤化的蜂蜜,黏腻地附着在她的身躯上,绽放出糜烂的人欲的黄色,其中洋溢着她从未见过的柔情和忠诚,但又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拧巴的乞求,还有一丝丝的憎恨,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抽打后的狗,让她在恐惧之余也感到不可思议。她从未想过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武松的脸上。 “哥哥。” “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那我现在就回去吧?” “你不能走。” “可你不是说……” “闭嘴!闭嘴!你让我安静一下不行吗?非得招惹是吗?” “我本来就没有吵你,更不知道哪里招惹你了,既然如此厌恶我,我也知趣,日后不再来往便好!”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妹妹……你哭了?” “就是哭死了,又与您何干呢?是您让我闭嘴的,我不会再回答您了。” “别,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多和我说话。” 黛玉再一次被震惊:“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老爷我正常得很。” “我不认为正常的二哥哥会说出求你这种话。” “就是说了,怎么?嘴巴长在自己身上,老爷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欸,妹妹,你怎么不吭声了?你陪我说句话。” “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放屁!都是屁话!我怎么会不想?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 “非得要刨根问底吗?” “你都说到这里了,就是求救的意思。你希望我来刨根问底,不是吗?你希望有人来过问你的心。”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因为你的声音会让我难过。” “我并没有打算伤害你。” “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不会伤害我,一个是我死去的哥哥,一个是你。我时常会想,要是你们两个都在就好了,要是哥哥还活着,我就带着你去见他,他一定会欣然迎接你进门的,他会把你视作神女,这个家会很和谐……” 黛玉吓出一身冷汗,步步后退:“哥哥,你在说什么?” 他慢慢走近,冷笑道:“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的意思。” “不要再拿我取笑了!这种玩笑是能随便拿来戏弄人的吗?” “你就非得把这些话理解成戏弄么?就没有想过是真心话的可能性?”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是僧人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 武松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产生了出家人就会很老实的错觉?让杨雄和石秀知道了,肯定和你急。” 林黛玉忍不住笑出了声。武松后知后觉,本来凶狠的表情也产生了变化,自己都笑了,嘴角别扭地向上拧。笑过后,又马上把脸板正了,叫道:“不许笑!我在跟你说很严肃的事情!” 黛玉连忙作捂嘴状,眼角生笑,眉梢含喜:“好啦,我不笑,你接着说吧。”那宜喜宜嗔的美态,娇嗔兼柔美之姿,又令人为之倾倒。 武松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才勾手道:“好妹妹,到这儿来。” “抱歉……我觉得应该从现在开始保持距离。” 他脸上不见动静,只是悄然咬紧牙关:“为什么?” “嗯……我想,在没有答应的情况下,应该保持距离……” “也就是说,你已经拒绝我了,是吧?” “这种事情得让叔叔知道,现在家里他做主。” “让林教头发话吗?他不会同意我的,他连卢员外的求亲都能拒绝,我没有任何优势。” “你今天真的不正常,往日的二哥哥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因为往日的我并没有你陪伴在旁边。” “是我让你情绪低迷吗?” “你让我心神不宁。” “请不要这样说,我消受不起……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你不用为之苦恼,我只是说了实话。论以前的官职,我顶多只做到一个都头,你呢?探花郎的女儿,皇帝亲信的女儿。论出身,武二自小无父无母,与哥哥相依为命,只是街上的闲汉,祖上从未出过官人和文人,而你是出自世禄侯爵,书香门第之家,是高贵的千金,从出生起就拥有最完备的教育,拥有最得体的大家闺秀的教养。我和你之间是有跨不过去的横沟的。到底该自卑,还是该自负?直到今天,我都会思考这个问题。若是没有上这梁山,我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你。所以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该痛恨这颠沛的命运,还是该感谢了。” “啊,哥哥,不要难过,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是平等的!为什么要在乎那些事情?做人和交友都应该只论心,只为自己的心。” “老子当然不在乎这些,谁会对这些傻屌玩意儿感兴趣?可没办法,林教头就会考虑这些,他觉得卢员外的条件都不够格,不配让你做续弦,所以拒之门外,更别说对我了。你的父母泉下得知也会难过的,觉得我玷污了他们的爱女。你的父亲是探花,那些和他一起读过书的同门师兄弟也会受牵连,觉得受了侮辱,脸上无光。哈哈,很奇怪,对不对?这都不像武松了,武松以前从来不会为别人考虑这么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看待问题……或许我真的有点变了吧。遇见你后我才发现,没有让步和成长就不可能是爱,那些没有爱过的经验的人总是幻想感情中如何爽快,如何潇洒,如何对整个世界置之度外,如何不顾周边环境……连林教头这种急了就爱杀人放火的好汉,也会在有了家室后性情大变,何况栽在你手中的我?我这辈子遇见过很多个女人,也有过很多种感情,可实际上,有了她们,我就点头一下,没有她们,我照样快活。能说我喜欢她们吗?我自己都心虚。我从未想过为她们去让步,去反思,去折磨自己。你真的让我好受折磨,妹妹……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不过你放心,这种心情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别人不会发现我的异样。我不能回避,要直面令人讨厌的现实。你把这件事交给林教头处理,就已经等于拒绝我了。在他眼里,武二的条件恐怕只是路边一条野狗吧。” 林黛玉为他流下了眼泪:“哥哥,你为什么要瞧不起自己呢?” “因为我爱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在这之前,无论你对我多好,对我说过什么,我也从未往歪处想,因为你是苦行僧,若是我有半点怀疑,定会遭……” 还未说完,武松便猛然低下头亲吻她。等他松开时,她明显摇晃了一下,睁大了眼睛仰视他,他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那滩黑池里,因此,这双奇大的眼里藏着妖魔。她的嘴唇因惊讶和方才的接吻而轻启,始终没有翕合,从中吹出令人怜爱的清香。那种微微流露出的脉脉温情,使她天生就泪光点点的眼睛更加闪现出一种特别的神采,令人感到一个初恋少女的羞怯。他脸上的阴晦终于缓和一些,甚至显得有点温柔了:“不要考虑别人了,考虑我吧。”“可是……”再一次,他不等她说完,又亲了上去。 他像是要把她的嘴唇吞掉一样,卖力地咬吻,使劲地吮吸,她不曾经历过这样漫长又狂暴的舌吻,不禁两眼泛雾,逐渐分不清东西南北。武松索吻了不知多久,终于放过了她。她仰着脖颈,双眼迷离,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胸部夸张地起伏着,舌苔上隐约一丝长久缠吻后拉出的银线。看到她这样诱人的模样时,他感到骨头都要融化了。他的血管里时而运输着冰碴子,令他冷得汗毛直竖,疙瘩直冒,时而又滚动着热酒,令他心满意足地酥倒,在热情洋溢的酒水流动声中堕入宿醉的陷阱,彻底沉睡在销魂荡魄的香玉之窝。 他用粗糙的指肚抚摸她的脖颈,肩膀,手腕,又用野蛮的嘴唇去亲近她的耳朵和脸颊,同时痴痴地呢喃:“我的好妹妹,你真的很有女人味。” 他用一只手臂将她拦腰举起,她无从抗拒,只能在空中发出惊讶的喊叫。她被放到床上,接着,一股强劲的龙卷风吹来,她的衣裙和内衣在风中变得支离破碎,飘落在床脚边。她在这张床上扑腾挣扎,波光粼粼的黑发在翻身中散开,把整个枕头都盖得看不见了。他抓住了她推搡的手,这双白嫩堪比洋葱根的玉手根本推不出力气,被捕捉后只能颤抖,停在他的胸膛前。那十枚圆润的指甲所做出来的动作是如此优雅自然,如此理所应当,仿佛本身就是正在水中游泳的十片贝壳,拥有一排纤细秀气的竖纹,隐约在反光。他把黛玉的手指含在嘴里,轻咬慢舔,又逐渐下移,攻占她的掌心、手背、小臂。黛玉发出慌乱又踌躇的惊呼:“哥哥,这……” 他还是不打算让她把话说完,又赶紧将她翻面,压在身下。龙卷风之后,又是暴风雨,又是雷轰,又是震荡,天地在瞬间被强悍的力量所把持、所玩弄,一切都颠倒了。男人将她欺压后,像个八辈子没吃饱的饿死鬼一样,开始疯狂地开始亲吻、啃咬、吸舔她那光滑细嫩的美背,同时耸动着下体,让跨间支起的大包在玉股间跳动、磨蹭。武松每一寸地方都没放过,留下一片牙印和吻痕。黛玉又惊又爱,既不能不去看他,又羞得不敢回头,只能微微侧着脸,用余光去隐约窥看身上男人那巨大而雄健的身体。武松拉住她那双微微颤抖的腿,顺着大腿内侧一路嗦下去,粗糙的舌苔把这双美腿几乎舔了个遍,之后便瞄准那片香软的秘密沼泽地带。 “啊……哥哥……住手啊……”黛玉情思萦逗,感觉自己腿心处一阵酥麻,红瓣隐约翕动,几缕香液缓慢溢出,连一向门户紧闭的后庭花也似乎有了动静。她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不免感到害怕,不知接下来会如何。 武松把这具朝思暮想的绝美身躯从上到下亲近昵了好几遍,方才满足,又掏出胯下巨屌,要以后入的姿势插入她的体内。龟头刚进入那扇柔软的粉门时,黛玉感到下体又是酸胀又是刺疼,无法承受的痛苦令她泪流不止,但接下来,伴随着大鸡巴的持续深入,愈加猛烈的痛感中又逐渐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快感,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只推入了一半左右,龟头便撞上了宫口。霎时间,少女如触电般战栗起来,莺声吟啼:“啊……啊……嗯……好疼……喔……” 她感觉似乎有一条巨蟒在肚子里左摇右晃,那巨蟒很快就抽送起来,在粉嫩的逼眼儿里进进出出,并努力钻凿前方的泥路,还要往更深处戳。她那娇气玲珑的花瓣阴唇根本裹不住这根鸡巴,逼口被撑得越来越薄。黛玉不曾经历过如此击打,无法坚守 ,瞬间因情动而泄了身子,温热的花蜜淋上他的龟头。他被烫得舒服不已,长叹一声,又在那敏感的宫颈口附近搅来搅去,再看准时机进入了她的子宫。里面温暖无比,全是水,宫颈如皮筋般勒着他的冠状沟,不断浸润着黑大的龟头。 武松的鸡巴猛然一记凶刺,刺得她哭着叫喊,双腿几乎要跪不稳了。两颗握力球一样硕大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臀部,子宫和肉道都在裹缠,整根鸡巴在她的蚌肉粉逼里一跳一跳的。武松继续发力,如发情的狂牛般挺胯插穴。一时间,那根粗砺糙壮、虬筋突出的大鸡巴在粉洞内迅猛地撞击奔腾,大开大合。黛玉能明显感到这根实心的大鸡巴在体内燃烧、搅拌、翻转、捣弄,她不住地吐露轻吟:“哥哥……啊……嗯嗯……啊、啊……轻、轻点……好吗……”鸡巴如雨打荷叶般,高强度地持续着击打她的逼眼花蕊,强势耕犁着这块软烂的泥地,她的身体随着抽插的频率在床上不断地前后耸动,两只乳房垂坠在床单上,像是两只柔软的小动物的耳朵,正富有弹性地甩动并摩挲着。她的腹部也被鸡巴顶得频频向下垂坠,肚子吊着一个可观的实心肉包。 他一边猛烈地操着黛玉,一边嘴里如痴如醉地呢喃:“好妹妹,啊,我的好妹妹。” 那根大黑棒每一轮的抽插都会将白虎粉逼的穴壁拉扯伸长,艳如桃花的蚌肉被巨蟒所嘶咬,死死不放,巨蟒若往外钻时便被牵出阴道,沾着黏糊糊的浊白液体,绽放在两人交合的下体之间。黛玉的爱液都被操出来了,床单上一片香艳旖旎的浅白沼泽。她好似飞升一般呻吟着:“啊……啊……噢……哥哥…玉儿……玉儿……变得好奇怪……喔……嗯嗯……” 蛮横的巨大鸡巴深入浅出,仗着子宫的柔软就左戳右顶,把那子宫不断顶变形,之后再用龟头一挑,好似要把她的子宫给挑出来。被撑大的颈口箍着鸡巴不放,仿佛是找到了恋人似的缠在上面,热情地收缩紧夹。黛玉的子宫便仿佛为武松的鸡巴量身定做的套子一般,服帖无比,仿佛要与鸡巴合二为一了。 黛玉的呻吟声越来越迷离诱人,花心也痉挛得愈加夸张,即便这根巨无霸很强硬,也被她那紧致嫩逼给吸得进出困难,只好停住,慢慢地研磨、顶弄。大黑屌仿佛捣药棒杵,不停捣磨着她娇嫩敏感的花心,马眼正好采在了正中间。 她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床上,满面潮红,樱唇还在迷迷糊糊地吟哦着:“哥哥……二哥哥……嗯……嗯……”随后,娇躯一阵哆嗦,又有无数热情的玉露冲泻而下。穴壁不停蠕动着,娇滴滴地为鸡巴按摩,加上龟头被满是水的子宫浸泡,武松也无法再把持,不一会儿就往她的子宫最深处射出了一泡精液。 “嗯……”少女一边受精,一边咕哝着,星眼扑闪如鹭骤起。 武松把她的脸转过来,吻上她的嘴唇吸吮着,舌头一刻也不停。浑身无力的她跟不上节奏,却也努力地应和着,笨拙地挪动舌头和唇。四片嘴唇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块儿,两条舌头紧紧裹在一起,舌苔面上均淌满了两人混合的口水。“唔……”黛玉气息不足,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努力发出抗议的低吟。 松开后,他的声音也带着情迷意乱的温柔,再一次重复道:“考虑我吧。” 说着,把她自床上抱起,下了床铺,又把鸡巴插进她外翻的粉穴里,开始在屋内到处走动。黛玉如同一只抱着木杆的小卡拉一般,被大鸡巴操得上下颠簸,柔若无骨的手指想抓紧他的衣袖,却使不出半点力气。眼看着手指松开,身体不稳,就要滑下,武松便把她的身体往上颠摇归位,让小穴稍微与鸡巴拉开距离,然后又借着抱稳的机会,把她微微向下摁压,方才拉开的距离被瞬间插堵上,香逼又啪嗒一声与鸡巴根部撞个满怀,引得花蜜滋滋,他的鸡巴也被撞得舒爽火热,如蜂蛰般胀痛,又如猫舐般刺痒。他的体间滚动着温馨的折磨,愉悦的痛楚,惬意的燥热:要死了,要死了!妈的,就这么死在她体内! 武松一边插她,一边腾出另一只手去捏住揉搓她的奶子,感觉越操越带劲,走几步操了几下狠的,还会慢下来转动腰胯,让鸡巴在穴里耍花技一般翻转、搅拌。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啧啧、砰砰的黏稠水声,以及少女被操得连连呻吟的娇声:“嗳哟……嗳哟……哥哥……你、你……什么时候……才会……放过人家……” 武松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根据他的天人体质,就算是到了六七十岁也能把她操翻,所以再往后推一点。武松向来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之前只是情感自然流露,开了话头就收不回来了,现在他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他没有吭声,只是在心里回答:等哪一天实在是操不动了,就放过你,然后就直接去死算了,八十岁也算寿终正寝吧,没有任何遗憾。 想到这里,他笑了,继续抱着她在房间里操个不停,地面到处是交合的液体。如果走到墙边,就把她摁在墙上操,一路上都是他们做爱的痕迹。 * 其实我写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接下来应该是鲁大师回来了啊! 但是以林妹妹的体质会死的,所以放弃了。 * 后续—— 武松:叔叔好 林冲:等等,谁是你叔叔? 武松:夫妻是平辈,所以你也是我的叔叔了 林冲:???等等,你不是头陀吗?! 武松:唉,叔叔,头陀的能力还真是有限啊,我从短暂的人生当中学到一件事,越是断情绝爱,情爱就越可能因意料之外的情况而产生……要成为超越头陀的存在才行啊…… 林冲:啊?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武松:我不做头陀了,冲冲!!!(拿出戒牒做撕扯状)我要超越僧人!!! 林冲:戒牒?!为什么你会!!…… 鲁智深:危险!! 杨志:快开枪打死他!! 林冲:可是南宋才开始有枪啊!! 武松:哈哈哈!冲冲,如果不同意我娶你侄女的话(掏出一把来自英格兰食人街的小刀)就用你们林家人的血!! 鲁智深:这,这是! ——to be continued…… 武松智试人参药,杨志坐怀乱花林 话说山上众人直至掌灯时分才散席,武松趁机对另外两个头领使了眼色,两人都会意了,都留在椅上,静待撤去,登时一群男女如乱麻般走动,又是手上推搡,又是说明儿再会,倒比席中更忙。 武松忽一眼瞥见人群中一抹红色,看背影飞凫蹁跹,飘逸似神;看步态若危若安,婀娜动人;看侧颜灼欺芙蕖,俊美绝伦。恰好此时翻上酒性,渐觉恍惚,不免心生敬畏,越看越恐慌,甚至心烦暴躁。又看林黛玉模样怯弱,魂不守舍,便断定是被自己吓的,不禁暗暗得意。 都走后,三人又互敬了一碗,方才准备说话。杨志与鲁智深一个坐左侧边,一个坐正前面,隔了约四个身位,武松看在眼里,不说话,又因自己站的位置更靠杨志,索性不坐了,站着说道:“小弟上山前,曾与宋江哥哥有一番交流。不是小弟不肯告知于众,只恐引起争乱,因此只告诉两位头领。”鲁智深思忖道:“可是那山东的及时雨宋江,宋三郎?”武松点头。智深心下想道:江湖上人人都道这个宋三郎了不得,前番俺刚遇了神仙,说是有个宋星主,立马就有人上山来提宋江之名,难道是巧合?于是说道:“你继续。”武松道:“宋江哥哥说,日后如得朝廷招安,便叫我撺掇两位头领投降了,去边境上一枪一刀,博得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不枉了为人一世’,又说,像我这般英雄,日后肯定能做大官。” 杨志眼中一亮:“诏安?俺倒真没想到可以走这条路。”鲁智深冷笑道:“确实不该大庭广众下说这个,让别的弟兄心都冷了,把本来迎接你的宴席搞得不得劲儿,真他妈晦气。”武松问道:“兄长有何高见?” 鲁智深冷哼道:“如今满朝文武,俱是奸邪,一团污秽,诏安有屁用,谁要在一群腌臜小人的手下受委屈。”杨志也冷哼道:“不加入,怎能改变?难道躲在山里,坐着不动,隔着几千里外指点,这世道就变了?”武松看看杨志,看看鲁智深,没有说话。 鲁智深笑道:“兄弟,若真是诏安后想干就干,随便瞎干,怎么会让你我落到这山上。诏安根本不济事!谁要去受那些腌臜撮鸟的管制?想想就烦。”杨志黑着脸道:“你倒是没负担啊。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时,凭我们一身本事,还怕无用武之地?若是后代永生永世都落个匪名,抬不起头,上不了台面,也使得?哪怕过得不快活,沙场上死了,也算是为国捐躯,封妻荫子,博得美名,不辱祖宗。”智深这才把眼睛看向他,笑道:“你想得够远的,当下都没底气,就已经计划到封诰命了,洒家偏不让你如意。”杨志大惊,竟一时反应不过来,感觉思路混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低头吃酒,再没说话。 智深道:“既然贤弟说宋三郎投清风寨去了,洒家明早就去找他,打个照面,有话想说。”武松听鲁智深这话分明是对自己说的,却又不看着自己,一时不好接话,于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杨志,见两人都是低头吃酒不语,又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了几转,沉默片刻后,“嗯”了一声,不多发话。三人各有心思,都散了。 鲁智深预备明早下山,去殿内禅房倒头就睡。武松今日才来,事先没有备好住房,见鲁智深的禅房旁边有间空屋,就去歇息了。只杨志一个,在原处一言不发地坐了半晌,闷着灌了几碗酒,才揣着满肚子烦绪走出去,头也不抬。才把脚踏出,便听到女人声音:“你……”杨志登时大叫如雷:“少来烦老爷!滚!”抬起头来,见是黛玉站在面前,不禁又是后悔,又是心口酸痛,脑海一团浆糊,站在原地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得,眼神都涣散了。黛玉也痴痴地立了半晌,渐觉心里头灰了大半,眼里坠下泪来,一声不吭地走了。 原来林黛玉一心等杨志出来,好拿回钥匙,故而立在树荫角落下等了许久,不欺被这般吼了一遭,心脏受惊不住,显些昏厥,但怕被杨志看见这弱态,添麻烦不说,还给外人留下编排的口实,于是死咬牙关,强忍病体走了。那杨志自个搅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却又不敢追上去赔罪,一是怕灭了气性,显得自己伏小低微,二是旧罪没清,好几笔帐加在一起,他自然心虚有愧,只想躲起来,不敢直面她。 此时武松在房内睡不好,对着灯出了一回神,又拧起眉头,爬身起来,要出去舞枪弄棒消遣。原来这里是林黛玉昨日睡过的,只睡了一夜,就引得满屋幽香,实在使人厌恶烦躁。刚开门走至大殿入口处,瞧见一青一红,赶紧止步了,悄悄看了个遍,不禁心里纳罕:哪有不先追上去,反倒一直傻站着,等到冷静完才后悔的道理?后悔了也不去叫住,还是只顾自己,看来这青面兽不是性情中人,真不爽利,还不如鲁头领看重她。想至此处,又恨林黛玉坏了兄弟情分,于是涌出一番冲动,不禁想象自己出去把她拉回殿里,可话说回来,这事终究与他无关,所以只是远远望她离去,半晌后回去睡了。 那杨志痴傻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闷闷不已,回自己住处去了。黛玉虽是作势要回房去,奈何没有钥匙,关在外头,也是叹了口气,心想:只好回鲁头领昨日领去的那间空屋。于是转身又走了一趟,也不怕娇美的身躯抵不住一路步伐,微弱的凌波受不得长远路程。 那武松刚摸到梦角,正是朦朦胧胧,似睡非睡之时,被敲门声唤回神来,拧眉皱眼,高喊一声:“别来打搅!滚啊!”又继续美梦了。这门是内锁的,外面看来只是合着,所以黛玉以手轻叩,觉察到里头有人,赶忙要离开,正走了几步,隐约听到后面传来骂声,不免百感交集,怎一个委屈了得?回去在房墙边,方才受惊后心头鼓跳激疼的毛病与一身疲累都涌来。 话说这刚上山的孙二娘夫妇,都是多动聒噪的性子,前番在宴席上吃酒吃了个畅快,一时半会儿哪能安静,又兼初来此地,便约好一齐转山悠闲。不期从木丛石狮后转出来,远望见黛玉立在月光下,四周露苔晚砌,竹烟无声,愈发显得她诗情画意,媖娴超逸,当真是个神仙似的妹妹。两人只看了一眼,就料定人神有别,难成一路,虽是发现了她在伤感,却不理会,自觉远离了。 林黛玉不知病根已种,独自垂泪到天明。 翌日,等鲁智深下山去,武松闲走赏景,猛然见林黛玉倚在那儿,很是疑惑。林黛玉一看来人了,转身要走。武松向前叫道:“林妹妹,你等一下。”黛玉止住脚步,但不肯转身。武松因此拉下脸色,说道:“时候还早,不多休息么?”黛玉齿间吹出几个字:“开不了门。”那声音跟魂飘了似的,弱气恹恹,武松惊道:“你是死是活?”赶忙拽她肩膀,要瞧脸色。黛玉向前一步躲开他的手,又笑道:“才起来,自然没精神,我多走两步就是了。”武松又问了一遍,要请大夫,黛玉忙止道:“前日才让头领送了好多药来,我自己去拿,不劳烦哥哥。” 武松还待要问,忽的思忖起来,觉得不妥,于是不说话了,去把事情告诉了杨志。杨志猛然惊醒:“坏了!都怪……”正说到一个“我”字,赶紧闭口。沉默半晌才道:“麻烦兄弟把这个送过去。”便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武松。武松回到方才地点,果然黛玉还在附近倚靠着,摇了摇手中钥匙,笑道:“说谎被我逮到了。”黛玉低下红脸,笑道:“头领昨日让人配了好多补药,我看效果不错,内症吃了补身,无事也能健体,正适合你们习武之人。若是哥哥不嫌弃,就在禅房窗边挂着,权当我的谢礼。” 武松应了,回去后把药备好,先是仔细观察,又嗅闻一番,再去淋了一回室内盆植,见没有异样,趁四下无人,抓了只狗来,强塞着喂了一嘴。等了几刻,狗与花草皆无恙,还是不放心,最终把药都淋了,自己一口也没吃。忽然想到林妹妹生病了,不免又有了一肚子的感慨。 话说这孟州有个牢房管营,唤作金眼彪施恩,与武松有交,在武松被通缉后也受到牵连,后打听得知二龙山,便上山来投奔,武松自然接纳。杨志道:“大哥没回来,擅自做主不好吧?”武松笑道:“你拖沓甚么?这点小事也值得费半天去考虑?” 虽然不见鲁智深,山上也一时热闹,张青,孙二娘,施恩,曹正并一众拜服武松的喽啰都围在一块儿,与武松谈笑耍乐,只有杨志和林黛玉坐得远。 原来,林黛玉昨日听到武松讲述平生事迹,讲到十字坡人肉馒头,吓得不敢动弹。她先前听鲁智深讲,以为是浅显易懂的顽笑话,众人都笑得自然,她便没多想,谁知武松竟说出许多细节来,当真细思极恐,之后武松再讲了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只是决心日后绝不靠近孙二娘夫妇,故而此时不肯过去。黛玉忽见杨志也是孤单吃酒,并无一人理睬,顿时忘了自己的伤心事,对他心生同情。 杨志闷闷不已,又吃了一碗,抱紧朴刀,走出寺门。 一朵闲云漂浮在天空,好似一艘无风带海面上静止的船。它是那样苍白,那样突兀,活像是从另一个日子里落单的云。它和落单的杨志一样,除了缓慢朝前平移以外无事可做。路过树林,看见一株鲜花,开在一棵光秃的杨树附近,杨树旁侧还有一棵未抽条的松树。杨志觉得这布局很稀奇,就停下来细看。那花无依无伴,单朵怒放于众树群草间,虽是娇美玲珑,但愈发显得通红似火,耀若旭阳,灼如朝霞,倒把所有高大草木都成了陪衬。 杨志举起朴刀,在树干上刻字。刻了几个笔画后,猛然想起把左臂搭在上头,以便遮掩。歪歪斜斜地画了一会儿,完事了退后几步,查看一番,不免嗤笑出声,嘀咕着:“俺怎么这么幼稚……” 蓦地夜色昏暗,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天上出现了一个大如史前巨卵的月亮。月亮是黑夜的伤口。他孤零零地靠在树边,想要寻找一个归宿,一个即使一事无成、酿下大错,也能等待他回去的地方。谁会符合这个条件?杨志心里有了答案,登时惊诧,自己琢磨其中滋味,几乎要哭了。他小心翼翼坐到那朵花旁,生怕压着,低头对花说道:“像我这种自小流落他乡,连父母长甚么模样都毫无记忆的人,事到如今,怎么会忽然想念起娘亲呢?”又笑道:“你说,是不是很奇怪?”花不回答。 四周如此安静,能听到树叶的阴影在路上摇动,听到阴翳同未干的雨露厮磨,听到乌云躺在深蓝色的甲板上咀嚼月亮的秘密,听到星星俯身滴落,企图偷吻红尘香泽的声音。微风也在低吟。涌上心头的话语,消失得无影无踪。远处灯火闪耀,前方水色如星。月亮停泊在明灭难寻的山峦迭嶂之间,逗留片刻,又分出一个稍显朦胧的剪影,如同蟾蜍一般跳下人间,噗通一声,扁扁地趴伏在波縠粼粼的水面,嘟起满是积水的腮帮子。渐渐的,他来了困意。真好,月光是下垂的,眼皮是下垂的,鸡巴也是下垂的。 忽然有光照入,杨志勉强清醒,一道火莲直射眼孔,不可逼视。缓过来后,面前一片温暖的朝霞,仿佛是太阳主动朝他走过来了。他真想伸出手去摸一摸这红色的天堂啊。 耳边传来了黛玉的笑声:“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傻坐着,不敢动弹。黛玉弯腰道:“我正想来看看这株红花,你可别把她压坏了。”他仰视着她,一时凝噎,许久才道:“你不怪我吗?”黛玉问道:“你又做什么了?”杨志吞吞吐吐的:“我……也不知道……”黛玉道:“倒是前些天杨家将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再怪我了,我不是存心拿你取笑的。”说罢,转身过去,面朝宝珠寺,双手合十,念了几声“真心可鉴,阿弥陀佛”。杨志站起来,抓住她肩膀,拽回来面向自己,眼里波澜激动:“你要入佛门了?你要参禅出家吗?”黛玉笑道:“逗你的。只有那些万念俱灰的人才会出家。哪有盼着别人万念俱灰的?”他喃喃道:“那确实……”黛玉又蹙眉道:“把手放开。”杨志像野兽一样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抓得越发紧了:“你不觉得这里很像我们初遇的地方吗?”黛玉仰视他,逐渐觉得脊背发凉。 “既然你不出家,那我打算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什么……” 他终于笑了:“让你见识见识杨家枪。” 闲聊章③ 闲聊一个很重要的话题:本文主角配角的颜值。 女主是林妹妹一个人,男主很多个,明确有感情线的那些人都是,其他的梁山成员是配角(也有例外,比如阮小七和时迁,没出现在简介里,但我会当作有独立人格的主角来写。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颜值这个话题真的很重要,我相信只要是个正常人就喜欢好看的,对于恋丑癖我表示尊重,但绝不理解。君不见《哈利波特》系列中的德拉科.马尔福,只因有帅气的演员来饰演,就帮助了一生的风评,有这张脸顶着,书里再怎么写他辱骂和背后蛐蛐人都不济事了。jk罗琳本人很反对洗白德拉科,但作者的话已经不济事。这就是颜值的重要性! 有德拉科这个正面例子,自然就有反面例子——那就是我们的水浒传!!我目前只讨论山水、央水、新水这三版。山水名气小,虽然在圈内有不错的风评,我也很认可,但看了山水并不会让人觉得梁山是个帅哥云集的地方……央水更不用说了,土黄色的暗黑乡村滤镜+完全不符合原着的选角,新水有不少演员长相和气质好,但只能算比央水强,要达到原着的效果还是差了(毕竟新水的妆造是直接参考的日本插画家正子公也的《绘卷水浒传》,不是参考原着)。 原着不咋地的角色,有帅哥美女当演员,就能彻底扭转评价;原着很美很帅的角色,却没得到符合的演员来饰演,就会被夺去许多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红楼梦里说的偷香窃玉、耗子精假扮真香玉,何尝不是如此。 因为我写的是原着红楼+原着水浒同人,所以一切闲聊只从【符合原着】出发。我不会主观贬低任何演员和影视作品,如果给出负面评价,那只有一个原因:不符合原着。其他方面也许很优秀,我会承认,但因为不在【是否符合原着】的范围内,所以我不会讲。迭甲迭够了哈,那我就开始聊一聊了。 在正式统计前,先说几个比较特殊的事情。 ①央水的扈三娘是不符合原着的。扈三娘是三位女将中的老三(大嫂→二娘→三娘),从这个安排来看,可知她是最年轻的那位。三娘出场时和祝彪是定下婚约,并未成亲,从古代礼法角度来分析,扈三娘是16-18岁之间。央水的大郑爽确实美丽英气,但不符合原着,新水的演员更像是十几岁的订婚年纪。 ②新水的柴进非常优秀!龙章凤表,相貌堂堂,气质富贵,言谈举止令人如沐春风,简直赏心悦目,挑不出任何毛病!至于演员本人劣迹,与本文无关。如果要get原着中的柴大官人,推荐看新水。 柴大官人的演员是当年搭戏时压住了范冰冰的黄海冰。 ③红楼梦用了真真假假、正副、分身、影子角色、说话只说一半、春秋笔法、正话反说、反话正说等特殊手法来写作,所以要讨论红楼梦角色无法不涉及对比。别怪我,怪曹雪芹,曹雪芹最爱用晦涩的方法来写作了。真别怪我,要怪就怪原着,如果我说出了颠覆大家认知的话,那就是因为大家只看过电视剧没看懂原着。红楼梦太有门槛了,真的,被旁白牵着鼻子走是无法统计出红楼梦的真实信息的。(关于春秋笔法,之后再聊) ④女主只有一个,男主有很多个,所以先讲女主林黛玉。 首先要给大家灌输一个概念:不能用常识来推敲林黛玉!不能用常识不能用常识不能用常识! (一)黛玉的病根本不是正常的病! 原着很明确给出了黛玉的病的解法,谁家的肺病只要以后不见外族男人就可以好?而且肺痨不可能不传染,从出生到去世的十多年间有一个人被黛玉染了吗?人参养荣丸是严谨的中药处方吗?从胎里带来的热毒和吃掉各种花的冷香丸又是什么现实主义的设定?都是为了隐喻而服务的加工。不能理解的话,干脆就掐掉十二种花蕊搓成一团,到夏天的四川盆地来避暑,区区45°而已,冷香丸一定能祛热的。至于断电没有空调,那就用无敌的冷香丸之星想想办法。 就像贾宝玉说的:眼泪哪有越哭越少的?正常人当然没有。黛玉的所有症状都是有背后意义的,根本不能套用死板的病理知识。她的眼泪会越哭越少,因为她是下凡来还泪的,神瑛侍者给了多少,她就还多少,还完就去世回离恨天。黛玉去世的标志根本不是心脏病肺结核这些东西,而是泪尽的那一天。原着《飞鸟各投林》写:“欠泪的,泪已尽”。 (ps:原着有比较现实的疾病的角色,其实是看上去风风火火的王熙凤,她的血山崩是能考究的妇科病) 所以有时候我看到一本正经分析黛玉是哪种病真的很疑惑。就像武松最后因为追一只狗跌入河里,难道施耐庵想表达的是武松打不过这条黄狗吗……多凄美的意境呀,英雄落魄,镜花水月,孤独流浪,从打虎到被狗戏弄,跌入水里,一切都是那么冰凉……忽然!杠精:“原来武松打不过狗!你们这些天人粉丝真能吹武松!” ……还能说什么呢?扫兴这个词语在这时候真的具象化了。 (二)关于黛玉总是心口痛 现在大家知道黛玉的病症不能用常识来推理了,那我们就进阶。 这里要联系上一篇闲聊了,我在上一篇中提到过比干。红楼梦全书唯一一句和正面政治人物相关的类比是“心较比干多一窍”。既然是唯一一句,那自然大有文章。红楼梦绝不会有闲笔,那可是增删十年的含金量。大家能想象自己把一篇文摆在桌上鼓捣三千六百天的样子吗? 殷相比干,其后人因受纣王帝辛的迫害,避难于长林山,周武王登基后,感叹比干忠贞爱国,于是赐其后人姓【林】,封比干的儿子为【坚公】。这就是【林】姓的起源。 比干庙里供奉着林坚公的塑像,楹联上写着:“仰成汤泽荣随先王袭氏子,罹暴纣虐殃及后裔易姓林。”御碑亭写:“忠义承先后,福佑林氏流芳远;孝慈裕后,杞梓之林世泽绵。” 比干掏心的故事一向为人津津乐道。比干拥有七窍玲珑心,据说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可以洞穿鬼神、辨别忠奸,且天生聪慧敏捷。而曹公给黛玉的设定是八窍玲珑,聪明颖悟在其之上(所以看红楼梦时建议多留神黛玉对其他角色的评价,然后找找有没有支撑这个评价的实际证据。有些证据表露在正面,像是红粉佳人,有些证据藏在风月宝鉴背后,可能以骷髅现身,吓人一跳哦。很多人深入分析红楼梦后发现这本书鬼气森森,总有骷髅伥鬼躲在暗处,这可不是没有理由的)。 纣王要取七窍玲珑心为药引,比干怒骂:“昏君!你是酒色昏迷,糊涂狗彘!心去一片,吾即死矣!比干不犯剜心之罪,如何无辜遭此非殃!心乃万物之灵苗,四象变化之根本。吾心有伤,岂有生路。老臣虽死不惜,只是江山社稷,贤能尽绝。”(林黛玉爱强调:“我为的是我的心”) 关于【心】的重要之处 ,可看贾宝玉的海棠诗:“捧心西子玉为魂”。 上一篇闲聊时说了,红楼梦的核心概念是清浊正邪,原着的开篇便提出了【正邪两赋】,脂批也添加补充说不分男女,只看清浊(书中有一章史湘云在谈论阴阳,阴阳可以互换,她自己就是个时男时女的角色。在此只cue一下,展开说又要偏题了)。 黛玉的【阴】面是西施,从第一次登场的赞诗、到别人感叹她美如西施、到诗中多次比作西施,黛玉的【阴】面可提取关键词:捧心。 黛玉的【阳】面是比干,关键词:掏心。 因为心被掏取,所以心总是会痛,所以要捧心,所以捧心蹙眉。 周朝尊比干为“国神”,称为“亘古忠臣”,明朝评价比干:“上摩穹清,下澈坤厚,中丽日月,古今称谏诤者”。 什么叫做“玉为魂”?这就是。 所以说,又回到了刚才的【不能用常识来推敲】这一点。红楼梦的每一笔、每一个设定都有深意,不是说曹雪芹想写一个可怜多病的美女所以相中了某个设定,就莫名其妙给她安上去。不是说作者忽然想起来“对哦,林妹妹身体不好,这个时候该心痛了,我提一嘴”,所以就写几个字,这是不可能的。流水账不配进入红楼梦的文本。 (三)关于年龄 上个部分论证心痛是进阶,强化【不能用常识来推敲】这一点,那么这个部分就是进阶后的进阶。上个部分的核心线索是【心痛病】,这个部分的核心线索就是【年龄】。 关于红楼梦人物的年龄,圈外人可能完全一片空白,而稍微有点涉猎看过一点点的人也许会说:年龄很混乱,曹雪芹故意打乱时间线,就是为了营造“梦”的感觉。 ——这个说法是不是很熟悉?那好,恭喜被误导了。 就像圈外人对梁山好汉的形象认知匮乏,稍微接触可能就以为全是鲁智深和武松那样的糙汉,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脏乱差土匪。其实是被误导的! 为什么会产生年龄混乱这样的误导呢?因为有人撒谎了。 书中有一个薛宝钗的分身角色,叫做【傅秋芳】。 在红楼梦里,【金】【秋】【白】【月/满(面如银盆)】是薛一脉,【莲花/芙蓉】【玉】【红】是林一脉,用这个规律去看角色名字是能快速辨别的,这是解读红楼的入门常识。比如—— 薛脉:花袭人、傅秋芳(她爸爸名字的谐音也是影射)、夏金桂(金,秋桂)、麝月(原文:又是一个袭人)、金钏(金钏本姓白,叫白金钏。金钏是穿着薛宝钗的衣服入葬的,而且书中明确提到金钏的尸体在井里泡变样了,也就是说,泡成巨人观了,还特地强调了薛宝钗的衣服正合适……呃……所以最好不要把红楼的一些隐喻解释成现实主义的东西,否则真的倒胃口,破坏美感) 林脉:晴雯、小红(林红玉)、香菱(甄英莲)…… (偏题一下,金庸自诩看懂了红楼梦,并且坦白说写小说时借鉴红楼梦,这一点我是很赞同的,金庸确实是才子,也学到了一点红楼的精髓,比如对名字的严谨。他的《笑傲江湖》里,有个角色叫任盈盈。盈,满,月。历史上的薛国由任姓家族统治。任盈盈也是看似隐居,谎称不问世事,实际上什么消息和隐私都知道,积极参与江湖斗争。阿朱和阿碧借鉴了晴雯和花袭人,阿朱/晴雯有个姐妹叫阿紫。黛玉的丫鬟叫紫娟。阿朱的姐姐是王语嫣,王语嫣被称为神仙姐姐,有借鉴黛玉的神仙妹妹,段誉有借鉴贾宝玉) (有人分析过杨过的原型其实是黛玉,第一次听到这个观点的时候真的笑出了声。在早期的版本中,杨过有体香设定,身上自带奇香,令闻者销魂,所有女的都为他的香味欲罢不能,这一点有借鉴黛玉体香的意思。黛玉天生体香,是真香玉,是幽香的花魂,闻一下就能令人醉魂酥骨。一见杨过误终生,一见黛玉亦如是。现在神雕读者圈中还有人叫杨过叫杨黛玉呢,哈哈) 说回来。 傅秋芳是(以古代价值观来看的)大龄剩女,且因为哥哥的拖累(好熟悉的家世设定),很愁嫁。作者不会明着说哪里有问题,而是通过分身角色来悄悄告诉你有问题。红楼梦角色的年龄是可以梳理成线的,没有突兀的地方——除了薛宝钗。只要把宝钗摘掉,所有人的年龄都是对的,把宝钗加入计算的范围内,就会到处矛盾(不知道宝钗敢叫王熙凤叫丫头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这个观点其实在红学解读中早就很广泛了,只是大多数人不会特地去了解这些解读,红楼梦也确实很难啃,路人还对年龄设定抱着模糊的刻板印象,以为红楼的年龄是乱的。 黛玉的年纪增长路线很明确,没有过半点矛盾,不存在模糊的问题,那是发给路人盘的洗脑包。 只告诉一点信息,不注意的话就会无视掉,其实背后大有文章,真相藏在后面——红楼梦无疑是冰山文学的巅峰! 好,既然大家知道了这点,那我现在要开始计算了。(原文内容都用【】表示) ①黛玉初次被提到是第二回,此时只有5岁。 【今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年方五岁】 ②黛玉六岁丧母。 【堪堪又是一载光阴,谁知女学生(指黛玉)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 于是贾府来信要接养黛玉,黛玉前往贾府。 【如海道:“……因贱荆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前已遣了男女船只来接……”】 【如海说:“……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减我顾盼之忧,何反云不往?”黛玉听了,方洒泪拜别……】 是的,你没有看错,黛玉入府只有6岁。顶多接近7岁。 6岁,刚刚幼儿园毕业,读小学一年级的岁数。看看黛玉进府的一系列表现,就知道她究竟有多么聪明早慧了,简直是神童,八窍玲珑心的含金量真不是盖的。 ③除了薛宝钗以外,所有人的年纪都是可信的参照物。 ∵宝黛初见之前,黛玉提到:【……在家时亦曾听见母亲常说,这位哥哥比我大一岁,小名就唤宝玉】。 ∴宝玉比黛玉大一岁。 ∵前文贾雨村遇到冷子兴时,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提到:【(贾宝玉)如今长了七八岁】。 ∴冷子兴演说时贾宝玉7-8岁。 ∵演说的第二天,贾雨村见林如海,此时黛玉丧母(6岁)。 【……(省略演说内容)次日,面谋之如海。如海道:“……因贱荆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是的,就是接上②里的那段,时间是非常明确且紧密的)】 ∵黛玉6岁时,冷子兴说贾宝玉7-8岁,黛玉本人和黛玉妈妈也发话说贾宝玉比黛玉大一岁。 ∴逻辑能闭环,是没有矛盾的,冷子兴的演说是非常可靠的参考(可以说冷子兴在前两回就是扮演客观npc的角色,一大串的说明就是给读者看的)。 ④那么,来看演说内容。我们以【贾蓉】为参考线。 ∵冷子兴:【今年才十六岁,名唤贾蓉】 ∴黛玉6岁,贾蓉16,两人的年龄差是10。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时,【(刘姥姥)只听一路靴子脚响,进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指贾蓉)】。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时,黛玉7-8岁。 ∵林如海重病和秦可卿同去世是同一年(详情看第13和第14回,13回的标题是秦可卿去世,14回就是林如海去世,两件事的发生时间是紧挨着的)。而秦可卿死时,贾蓉捐官,写了一个履历:【贾蓉,年二十岁】。 ∴秦可卿去世那年,黛玉刚满10岁。 (书里说她风流袅娜这一点有些像黛玉。呃,论袅娜,居然是20岁的像几岁的……还是那句话,不能用常识推敲黛玉的人设) ⑤∵上面提到,林如海重病/秦可卿死亡时,黛玉10岁。 又∵黛玉回乡看望父亲后,次年九月初三(黛玉的生日是二月,花朝节那天,所以这时已经过了11岁生日了),父亲病逝,十一月下旬,黛玉回贾府。 ∴明确可知,黛玉6岁丧母,11岁丧父。 ⑥又是一年过去,元月元宵,元春省亲。这一年二月二十二日,群芳入住大观园。 ∴黛玉12岁入住潇湘馆。 这一年,黛玉葬花。 是的,又没看错,黛玉创作红楼名篇《葬花吟》时,只有12岁,而且还是有感而发,当即吟出,不是坐在书桌旁慢慢构思出来的。 ⑦第45回,黛玉亲口说:【细细算来,我母亲去世的早,又无姊妹兄弟,我长了今年十五岁……】这件事发生在刘姥姥二进荣国府之后。 ∴刘姥姥二进府时,黛玉14岁,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到了15岁。 ⑧之后的就不细理了,因为后四十回没了。 黛玉死亡时是16-17岁。虽然目前大众看法是17岁去世,但我个人偏向于16岁。 ∵晴雯,黛玉之影子也。写晴雯,所以写黛玉也。 ∵脂砚斋:【(芙蓉女儿诔)明是为与阿颦作谶】【知虽诔晴雯,实乃诔黛玉也】。 又∵《芙蓉女儿诔》写道【窃思女儿自临浊世,迄今凡十有六载】。 ∴我个人觉得黛玉是16岁泪尽而亡的。 直到去世的时候,黛玉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四)总结一下上述的年龄线,做个精简版。 5岁:初次登场。 6岁:丧母。去贾府。 10岁:秦可卿去世。父亲重病。 11岁:丧父。 12岁:元春省亲。住潇湘馆。葬花吟。 13岁:魁夺菊花诗。 14岁:遇上二进府的刘姥姥。 16岁:去世。 (五)咱们根据各年龄段的评价来看看黛玉的颜值设定(是的,这才到重点……为了醋包饺子,哈哈哈)。 ①6岁 众人:【众人见黛玉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 王熙凤:【这熙凤携着黛玉的手,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 贾宝玉:【细看形容,与众各别】【“如今来了这们一个神仙似的妹妹”】 旁白:【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给大家看看中国艺术研究院和红楼梦研究所对这段经典描写给出的脚注: “态生……之病”——妩媚的风韵生于含愁的面容,娇怯的情态出于孱弱的病体。态:情态,风韵。靥:面颊上的酒涡。(原来林妹妹还有酒窝设定吗,哈哈哈) “病如西子胜三分”——黛玉病弱娇美,胜过千古第一美人西施。 此时黛玉6岁……6岁……6岁…… ②脂砚斋的评论。 6岁进府的这段剧情中,原着先描写了三春等别的姐妹,最后压轴才给出黛玉那段经典的胜西施三分。脂砚斋对此批注:【先写众神,再写天尊】。 三春和王熙凤是众神之姿,而黛玉的姿容是天尊。 ②11岁 贾宝玉:【心中品度黛玉,越发出落的超逸了】 ③12岁: 贾元春:【比别姊妹不同,真是姣花软玉一般】 贾宝玉:【“最美貌标致的一位小姐”】【“林老爷的小姐才是真正的香玉呢”】 天生醉人的体香设定也是在这一年提出:【一股幽香,却是从黛玉袖中发出,闻之令人醉魂酥骨】,贾宝玉还以为她是熏香,没想到是天然的,【黛玉笑道:“冬寒十月,谁带什么香呢”】。关键是黛玉还香不自知,【黛玉道:“连我也不知道。想必是柜子里头的香气,衣服上熏染的也未可知。”宝玉摇头道:“未必……不是那些……”】。 (这一章的名字叫“意绵绵静日玉生香”,玉就是指黛玉,玉生香,简单粗暴地说就是指黛玉身上随时都是香香的,天然生香,是香玉。) (不仅是杨过,金庸笔下的世界第一美女香香公主有天然香气,令人心醉神迷,这种设定和文字描述很明显也是从黛玉这里借鉴过去的) 我很喜欢写鲁大师每次都被香得忘了东南西北,因为化学反应真的很有暧昧的张力(手动滑稽)。武松到黛玉睡过一夜的房间里,发现满屋都是幽香。但是,很遗憾,林妹妹的原着人设就是香不自知,所以让他们自己醉魂酥骨去吧。 ④还是12岁,入住潇湘馆后(或者可以理解为12-13) 贾宝玉:【宝玉笑道:“……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 旁白描述:(紧接着上文宝玉引用西厢记说黛玉是倾国倾城貌)【林黛玉听了,不觉带腮连耳通红,登时直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眼,微腮带怒,薄面含嗔,指宝玉道:“你这该死的胡说!”】 微腮,薄面。可以确定黛玉是皮肉紧薄、吹弹可破的,虽然她才12岁,但不存在所谓的婴儿肥阶段和颜值尴尬期,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美丽是刻进DNA的东西(绛珠仙女下凡嘛),不会被常识的年龄所束缚。 很多同人会写黛玉这个时候还是小女孩,所以只是美人胚子,并不至于美到惊心动魄,写得非常保守,那真是没get到曹雪芹对黛玉的偏爱,人家就是白纸黑字6岁赛西施,神仙似的,是神仙妹妹;不到10岁美过秦可卿;12岁绝代姿容,独一无二,冠绝当代。 还是强调中心观点:不能用常识推敲林黛玉的人设。曹雪芹是真的偏爱,爱她爱得要死。她压根就没有那种收手收脚的美人胚子期,如果有,那就是母胎10月那阵子是胚子期。字面意义上的。 ⑤还是12岁 薛蟠:【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因此忙的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 每天看着亲妹妹薛宝钗的薛蟠,看上过香菱的薛蟠,到处狩猎美男美女的薛蟠,在百忙之中只是瞥了黛玉一下,直接酥倒在原地,忘了姓啥。 脂砚斋对此批注:【忙中写闲,真大手眼,大章法……可知颦儿之丰神若仙子也!】 ⑥12岁 【原来这林黛玉秉绝代姿容,俱稀世俊美,不期这一哭,那附近柳枝花朵上的宿鸟栖鸦一闻此声,俱忒楞楞飞起远避,不忍再听。真是:花魂默默无情绪,鸟梦痴痴何处惊。】(没错,本文第一章的黛玉描写那段,我是直接复制原着的,哈哈哈) 【因有一首诗道:颦儿才貌世应稀,独抱幽芳出绣闺。呜咽一声犹未了,落花满地鸟惊飞。】 前有沉鱼落雁羞花,今有林黛玉一哭,直接使得花溅泪、鸟惊心,果然是绝代风华。 ⑦12岁 【林黛玉的花颜月貌……】 【凡远亲近友之家所见的那些闺英闱秀,皆未有稍及林黛玉者】 远亲近友所有女性,包括很多人会想起的秦可卿,除了美貌,还综合考虑了才华、品性、内涵、气质等等,没有哪怕稍微比得上黛玉的。 ⑧15-16岁 【(薛宝琴)见林黛玉是个出类拔萃的,便与黛玉亲近异常】 兴儿:【“……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一个是咱们姑太太的女儿,姓林,小名儿叫什么黛玉,面庞身段和三姨不差什么,一肚子文章,只是一身多病……都悄悄的叫她‘多病西施’……每常出门或上车,或一时院子里瞥见一眼,我们鬼使神差……不敢出气儿】(是的,本文中喽啰在林冲面前评价黛玉是多病西施那段,也是改的红楼原文,哈哈哈) \ 娶过秦可卿的贾蓉都垂涎尤氏姐妹,贾琏和宝玉都给了她们很高很高的评价,可知这两位的颜值之高和身段之美(其实根据原着中这四位贾姓男人的评价和反应,完全可得出尤氏姐妹是美过秦可卿的,至少也是不相上下)。 在兴儿面对尤二姐的八卦客套话中,说黛玉的面庞和身段都不差尤三姐什么,可得出黛玉的身材很优越。 按照常识,不怎么吃饭睡觉、先天孱弱的林黛玉应该是发育不好的,然而原着就是设定她身段绰约,以风流风情和女人味的魅力迷倒他人的尤氏姐妹也无法在这一点上胜过她。so,又要强调了,别用常识推敲黛玉的人设。 除此以外,原着第三十回,宝玉发现龄官有点像黛玉,原文:【……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王夫人评价身为黛玉之影的晴雯:【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等等,都是林黛玉身材、身段、身姿之美的侧面证据。 是的,你没看错,林黛玉各方面都是六边形战士。 ⑨按照年龄线统计评价完毕了,接下来说点笼统的。 前八十回里没有一个人语言上夸奖过薛宝钗的外貌(还有一点该说不该说,宝钗那段面如银盆,其实是照搬了《金瓶梅》吴月娘的外貌描写。西门庆不喜欢吴月娘,贾宝玉也不喜欢宝钗)。 前八十回中,有两个人明确拿黛钗凑在一起做过对比,分别是兴儿和王熙凤,他们强调宝钗时只提冷淡性格,说到林黛玉时第一反应是她的娇弱美丽。兴儿的对比就是上面那段话,那段话里其实他还评价了薛宝钗。在兴儿口中,黛玉是病西施,其病弱娇美,让他不敢出气,而宝钗就是像雪堆里出来的人一样,冷得他不敢出气。在王熙凤口中,薛宝钗是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而黛玉是吹吹就坏的美人灯。 在书里,只要是稍微长得有点像黛玉的都是大美人。黛玉在书里是拿来评定的颜值标杆,只要出现大美人, 就会有人直接或者间接地和黛玉进行对比,但从没有得出过赛黛玉的结论。 ⑩说说黛玉的影子角色们 第一个,香菱。 香菱原名甄英莲,是莲花/芙蓉一脉的,上面也说过。 香菱:【这东南一隅有处曰姑苏……住着一家乡宦,姓甄】 黛玉:(姑苏林黛玉的梗还是有点名气吧,黛玉祖籍姑苏) 香菱:【(甄士隐)如今年已半百,膝下无儿,只有一女,乳名唤作英莲】 黛玉:【(林如海)命中无子……今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如海说:“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 这两个不仅都是老爸50岁左右老来得子的独生嫡女,而且都被薛蟠看上过(呕)……虽然薛蟠视角多少恶心人了,但是从薛蟠看见香菱还能有一系列行动、看见黛玉直接酥倒忘了动弹的对比来看,逻辑很严谨。薛蟠知道林黛玉是自己不能肖想的。 另外,香菱和秦可卿长得像。红楼梦第七回:【(香菱)有些像东府里蓉大奶奶】。蓉大奶奶就是秦可卿,贾蓉的老婆。 香菱是黛玉的分身,这是秦可卿在长相上偏像林黛玉的证据。其实不止秦可卿和香菱,尤氏姐妹、晴雯、龄官都是这样——稍微像黛玉,已是绝色。 第二个,晴雯(晴雯的祖籍也是苏州) 花袭人自认在晴雯面前,自己的长相是粗粗笨笨,晴雯实在长得太好看了,王熙凤认证:【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生得好】。 原文其他评价:【她生得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像个西施样子】【水蛇腰,削肩膀,眉眼有些像林黛玉】【钗軃鬓松,衫垂带褪,有春睡捧心之遗风,而且形容面貌恰是上月的那人】 没错,仅仅只是有些像黛玉,就已经是“恰是嫦娥”级别的超级美女。 本文中鲁智深见到晴雯,发现晴雯的美貌与嫦娥不相上下,但是他觉得黛玉还要美上几百倍。几百倍是在红楼梦原着的客观事实的基础上、他自己又偏爱黛玉所以夸张加工之后的结论。之后那句所有闺英闱秀皆未有美过黛玉半分者,也是化用了上面提到过的红楼梦原文:“皆未有稍及林黛玉者”。(我可是很严谨的哦) 好了,这篇闲聊接近一万字,终于把黛玉的原着设定讲完。太长了,看来男主和男配们的颜值讨论只能放到下次了。 最后还要再再再再再强调,黛玉是绛珠仙子下凡,是艺术加工的形象,很多设定是不能用常识推敲的——5岁出场,清秀过人;6岁亮相,风流标致,神仙妹妹;长至10岁,袅娜翩跹;12岁葬花,倾国倾城,绝代姿容,稀世俊美;16岁,美丽人生,悄然落幕。 等我这两天快速写完和杨志的肉,再来聊聊梁山好汉们在原着的形象。谁不想看帅哥美女?科普一下本文主要角色的原着外形设定还是很重要的吧! 下次的闲聊内容就是男角色颜值设定+春秋笔法+统计梁山好汉上山前的职位。 闲聊章④ 水浒传是帅哥含量最高的名着,没有之一。看男人就看水浒传。 我们先把梁山上的人分为几种类型:【A】美男型;【B】阳刚型;【C】非俗型(就是比较特别的那种,举例子,关羽红枣脸超长胡须,刘备大耳长臂,孙权更是和黑头发黑眼睛的长相差距甚远——虽然不是常见的长相类型,但是不能昧着良心说丑吧?只是说在另一个赛道,古代男子重视胡子保养嘛,和我们现在的时尚可能有点差别而已,这叫一表非俗,有异姿~);【D】侧面描写(没有直接文字描述外貌,但可以根据文本内容推出很帅)(比如说,看宋江的反应,因为宋江是个实打实的颜控……);【E】模糊型(无法准确判断,想理解成丑男或者帅哥全凭读者意愿);【F】不帅,但不至于丑;【G】不好看。 根据座次,从后往前统计,原着内容依然用【】表示。 108段景住(C): 【焦黄头发髭须卷】【宋江见了段景住一表非俗,心中暗喜】 可以看出更像外国人。 107时迁(E): 【骨软身躯健,眉浓眼目鲜。形容如怪族,行步似飞仙】 有点难算呀……形容怪族,但人家是要蹑手蹑脚偷东西的,当然仪态不能舒展,大摇大摆的怎么做蚤呢?形容和行步对仗,描述更偏向仪态、整体观感。细节方面:身躯强健,浓眉,眼睛很亮(黑夜中潜伏行窃,当然要明亮了)。划分为E吧。 106白胜(F): 完全没有描写。如果帅的话也不至于是绰号老鼠的闲汉了,但又没有貌丑的证据,普罗大众的可能性更高吧。 105郁保四(B): 【不好资财惟好义,貌似金刚离古寺。身长唤做险道神,此是青州郁保四】【身长一丈,腰阔数围】 貌如金刚,身高两米四,很魁梧霸气呢。虽然表现不太匹配长相。 104王定六(F): 【蚱蜢头尖光眼目,鹭鹚瘦腿全无肉。路遥行走疾如飞,扬子江边王定六】 蚱蜢系长相,保守定为F吧。 王定六的外号是【活闪婆】,有很多种说法,但因为这篇闲聊是讨论外貌,所以采用和外貌有关的说法:有研究认为活闪婆是指猪婆龙,是扬子鳄的别称。王定六就是住在扬子江边的。扬子鳄细小敏捷,和王定六也能对上。如果是对照扬子鳄的话……等等,真的没有人觉得扬子鳄水汪汪的大眼睛很可爱吗?(bushi) 103孙二娘(G): 【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搽就两晕胭脂,直侵乱发】 欸,不是聊男的吗,好像有叁位特殊的好汉乱入了??算了不管了大家都是梁山人就一起讨论吧。二娘的星号是【地壮星】,这个壮字也写得很形象。 102张青(G): 【生得叁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 额头正中心凸出(一拳),两边颧骨突(叁拳),就是叁拳面相。呃,大家知道云南大学宿舍杀人事件的犯人马加爵吧?那种就是叁拳脸。 101顾大嫂(G): 【眉粗眼大,胖面肥腰】 顾大嫂很明显是施耐庵偏爱的角色,叁个女将中他最喜欢顾大嫂,看过原着就知道了。 100孙新(A): 【军班才俊子,眉目有神威】【孙新生得身长力壮】 孙新不仅年轻,身高、外貌、气质都是有的。 99石勇(F): 【生得八尺来长,淡黄骨查脸,一双鲜眼,没根髭髯】 身材高大,皮肤淡黄,眼睛亮,脸部骨感强(可能颧骨突吧),眼睛明亮。嗯……就这么一句真的分析不出什么,感觉帅不帅都合理,但是考虑到骨查脸这类描述词褒义性不强,所以定为F。 98焦挺(F): 没有什么描述。焦挺是相扑手,很多插画会把他画成类似于日本相扑手那种肥胖夯实的形象,原着只透露过他也许像山一样壮(如山倒嘛),高壮是肯定的,但具体如何无从判断。日本相扑有自己的行业链,水浒又是北宋的故事,怎么能完全套用近现代日本相扑的印象呢?原着里的擎天柱也只是高壮,没有文字说他是一身肥膘。燕青不也能玩相扑吗?所以把焦挺的形象一味想象成日本相扑手我是不接受的。 再说了,人家日本相扑手吃年龄饭,过了那个阶段就会退役,开始减肥,回到正常体型,里面也有五官优秀的,比如大美女宫泽理惠当年的未婚夫是相扑手,照片上男方虽然敦敦实实,但确实亲切顺眼。so,没有原着文本信息支撑美丑的角色,我就不会下结论。 不过,金圣叹曾经写下批语:【《水浒传》只是写人粗卤处,便有许多写法。如鲁达粗卤是性急,史进粗卤是少年任气,李逵粗卤是蛮,武松粗卤是豪杰不受羁靮,阮小七粗卤是悲愤无说处,焦挺粗卤是气质不好】 嗯……所以思考过后还是把焦挺从E改为F。 97李云(C): 【面阔眉浓须鬓赤,双睛碧绿似番人。沂水县中青眼虎,豪杰都头是李云】 又是个长相洋气十足的。话说目前没有剧还原李云双眼碧绿的特点,难道美瞳很贵吗?我看淘宝上是10块钱左右一对来着。 96李立(E): 【赤色虬须乱撒,红丝虎眼睁圆。揭岭杀人魔祟,酆都催命判官】 红色胡须,比较乱,眼睛有血丝,虎眼。嗯……感觉都不能明确美丑啊。 我个人觉得老虎的眼睛是很精致、很有气势的,老虎是猫科动物进化的巅峰,所以被描述为虎眼的角色,我单方面觉得眼睛不会难看。不过联想到李立的人设——他是开黑店的,把人用蒙汗药撂倒后就宰了,吃人肉——这样的描述应该更多的是恐怖吧,眼睛红红的,吃人肉吃多了,很有威慑感。 梁山汉尼拔大队:队长李逵,成员李立、孙二娘、张青、邓飞,等等等等……(在《结水浒》里林冲也吃人肉。林冲抓住了高衙内,为了报仇,把高衙内割肉凌迟,然后烹煮吃掉。我很恶心结水浒,但林冲的戏份有一定的可取之处) 95蔡庆(A): 【押狱丛中称蔡庆,眉浓眼大性刚强。茜红衫上描正气,茶褐衣里绣木香。曲曲领沿深染皂,飘飘博带浅涂黄。金环灿烂头巾小,一朵花枝插鬓旁】 绰号“一枝花”的含金量。在北宋,头上戴花是风流儿、美男子。不过他戴的很有可能是红绫子纸花,死刑的象征。想象一下,一个浓眉大眼的美男,随时戴着死刑纸花,身份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当他迎面走来时,会不会令人感到脊背发凉呢? 94蔡福(B): 【两院押牢称蔡福,堂堂仪表气凌云】 蔡福和蔡庆是嫡亲兄弟,有个美男做亲弟,亲哥按理来说不会太差,又有铁证描述的堂堂仪表,帅是肯定的了。不得不说这对兄弟的设定不错,哥哥阳刚,弟弟美男。两人不仅都好看,而且在62回里性格鲜明(蔡福说话特别有意思)。 93朱富(F): 完全没有描述,只能从亲兄弟朱贵那里推断,定为F了。 92朱贵(F): 【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叁叉黄须】 根据叁拳脸面相,双拳骨脸就是说颧骨(也有说拳骨就是谐音颧骨的,虽然理解的方向不同,但结论一致),可以肯定朱贵的长相特征就是颧骨高。 朱贵绰号是【旱地忽律】,《洽闻记》记载:“鳄鱼一名忽雷,转音为忽律”,所以这个绰号其实是旱地鳄鱼的意思(颧骨高,显得腮部凹陷,嘴部突出,确实像鳄鱼)。鳄鱼潜伏水里,静待猎物,再一跃而起;朱贵作为梁山的耳目,静守酒店,随时收集信息,做出行动,果然是陆地上的鳄鱼(所以说新水给朱贵找的演员也未免太帅了吧喂) 91邹润(G): 【身材长大,天生一等异相,脑后一个肉瘤】 没有详细的外貌描述,但肉瘤无法接受。满分十分,长大的身材+3分,脑后肉瘤-30分。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瘤子长在脑后,不是脑门。又是一个没被还原的角色。实在不行,让演员用发包定在脑后也算个办法,说不定还能起到修饰头型的效果,把扁头修饰成圆头) 90邹渊(E): 完全没有外貌描写。但是他的绰号很帅气,叫做【出林龙】,赞诗也写得一等豪气:【平生度量宽如海,百万呼卢一笑中。会使折腰飞虎棒,邹渊名号出林龙】。看在绰号和赞诗的份上,给点空间,定为E吧。 89杜兴(G): 【貌丑形粗】【面颜生得粗莽,以此人都唤他做鬼脸儿】 按照这个描述,其实应该是Z(bushi)。 88汤隆(G): 【七尺以上身材,面皮有麻,鼻子上一条大路】 汤隆绰号金钱豹子,因为浑身都是麻点。嗯……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87周通(E): 他娶刘太公女儿的那章写过装束,但写的全都是衣服穿戴,没一句涉及具体外貌。 刘太公女儿19了,周通说:【“我与你家做个女婿,也不亏负了你,你的女儿匹配我也好”】,所以我推测周通在年龄上是20-30。刘太公女儿被看上肯定是因为有姿色,周通既然认为自己与她匹配,估计不会长得丑(如果是自恋的话当我没说) 赞诗:【身着团花宫锦袄,手持走水绿沉枪。声雄面阔须如戟,尽道周通赛霸王】 总的来说,想象空间较大,所以是E。 86李忠(F): 【头尖骨脸似蛇形,枪棒林中独擅名】 长尖头型,骨感很重的脸。估计新水是按照反义词找的演员吧。不过,似蛇形的男人,我的第一反应为什么会是刘梓晨…… 85施恩(A): 【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白净面皮,叁绺髭髯】 年轻,白白净净的小公子,身高也就六尺往上,在梁山大汉中算实打实的矮子。总的来说施恩的形象白净秀气,只是在山上的存在感太低了点,没了武松就查无此人。 84薛永(E): 完全没有描写。上面列举的这些角色,哪怕没有描写,多少也能根据各种人际关系类推,可薛永的设定很孤单,很酱油,没有可供类推的人。非要说的话,“大汉”两个字算吗?但这个词在梁山根本就是批发的。 不过薛永有一点很特殊,我看书的时候就很惊讶,他是唯一一个出口成章的!他在耍枪棒卖艺赚钱,然后宋江过来给了他五两银子,他回答说:【“恁地一个有名的揭阳镇上,没一个晓事的好汉抬举咱家!难得这位恩官,本身见自为事在官,又是过往此间,颠倒赍发五两白银!正是:‘当年却笑郑元和,只向青楼买笑歌。惯使不论家豪富,风流不在着衣多。’这五两银子强似别的五十两,自家拜揖,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看看,多有文化,不过是说句谢谢的事情,他引经据典,彬彬有礼,体面周道,滴水不漏,这根本不是粗野草莽的素养。估计宋江都吓了一跳吧:吔?居然还是个文青吔? 薛永的其他语言描写也是特别体面,特别有素质和礼貌的。 他怎么会沦落到在街上耍棒糊口呢?放到现在就是公园附近唱歌卖艺的流浪儿啊,唉。 83杜迁(E): 无法推算。他的绰号是摸着天,是指身高,看来是真的很高了,2米+,毕竟180+是梁山的大众身高,2米的也有卢俊义等人,在这群猛男里面号称摸着天,没有个两米岂不是很尴尬? 82宋万(E): 同上。这位的绰号也是指身高,叫【云里金刚】,顾名思义。每周星期一梁山学院的升旗仪式都是他在举旗吧。 81曹正(F): 也是个没有外貌描写的,但是其他人起码在没报上名时是“大汉”,而曹正出场的那一章文本全程都用“汉”字代替他。呃……多一个“大”字很难吗?看来体型上也是比较普通的。 80穆春(D): 【大汉】【花盖膀双龙捧项】 纹身很漂亮嘛,体型也有了。面部没有任何描写,但是他的亲哥哥穆弘是货真价实的大帅哥。可以从亲人的长相类推,又没有任何外貌描述是贬义向,还有纹身加分,所以评为帅哥。 79丁得孙(G): 【面颊连项都有疤痕】【虎骑奔波出阵门,双腮连项露疤痕】 丁得孙的外号是中箭虎,因为浑身疤痕,像被乱箭射伤一样。这个外号联想到他的结局,有种浓浓的荒诞主义味道,令人感叹。 78龚旺(F): 【斑烂锦体兽吞头,龚旺名为花项虎】【浑身上刺着虎斑,脖项上吞着虎头】 和丁得孙一起出场的无存在感小配角,虽然都是满身痕迹,但丁得孙是疤痕,他是纹身,而且是【锦体】,那个年代以纹身为美。联想到这一点,把龚旺的外形评价稍微在丁得孙的基础上放高一点。 77乐和(A): 【玲珑心地衣冠整,俊俏肝肠语话清,能唱人称铁叫子,乐和聪慧是天生】【原来这乐和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诸般乐品,尽皆晓得,学着便会】 梁山林佳树。 打仗时书里有一句——【乐和提着枪,直唱将入来】——真的很有画面感。乐和:“爷们儿要战斗~爷们儿要战斗~?” 76宋清(E): 没有描写。他是宋江的亲兄弟,宋江长得不差,所以评为E。 75陶宗旺(F): 【五短身材黑面皮,铁锹敢掘泰山基】 宋江也是五短身材,皮肤黑点只是特色,无法决定美丑,所以凭这一句诗无法判断具体如何。不过五短确实减分,所以不是E是F。(ps:这位是田户出身,梁山上唯一一个真正的农民,但他是最先战死的好汉,令人唏嘘) 74郑天寿(A): 【绿衲袄圈金翡翠,锦征袍满缕红云。江湖上英雄好汉,郑天寿白面郎君】【白净面皮,叁牙掩口髭须,瘦长膀阔,清秀模样】 白面郎,身材也好,又瘦又高,膀阔有肩宽,没有缺点。(原着:白面郎君。央水:黑面路人) 73杨春(E): 【瘦臂长腰真勇汉】 就这么一句,判断不了,只能知道不胖,存在感也酱油。他的绰号是【白花蛇】,如果要解释为形容外貌的话,至少皮肤是白的。 不过这个角色还是有点意思能挖,朱武、杨春、陈达叁个人占据少华山,分开看似乎没什么,偏偏叁个人要聚在一块就不是巧合了。这叁个名字:【朱元璋、常遇春、徐达】(朱元璋+洪武=?)(重八,你在书里的表现不咋地啊)。施耐庵本人效力于张士诚。史进后来成为了少华山老大,人称史大官人,史进是全书第一个登场的梁山好汉,名字也很耐人寻味(历史车轮当然是前进的咯),施耐庵安排史进后来居上,成为这叁人的上司,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呢。 72陈达(E): 【跳涧虎称多膂力,却将陈达比姜维】 跳涧虎这个绰号就是说他有臂力,关于外貌则没有信息可分析,也是个酱油。 71侯健(E): 【黑瘦身材两眼鲜】 无法判断。不过眼睛亮总不会是缺点。 70孟康(D): 【因他长大白净,人都见他一身好肉体,起他一个绰号,叫他做玉幡竿孟康】【真州妙手楼船匠,白玉幡竿是孟康】 好身材,白,高,壮。有了这些条件,除非五官确实丑得无药可救,不可能差的。但如果脸真的不行,也就不会被称为白玉了。 69童猛(E): 没描写。他的亲兄弟也没描写。 68童威(E):同上。 67马麟(F): 【狰狞】【马麟形貌真奇怪,人道神仙再降生】 哥们儿有点奇形怪状。 66金大坚(A): 【人称玉臂非虚誉,艺苑驰声第一名】【眉目不凡,资质秀丽】 美男你好。 65李衮(G): 【李逵、鲍旭、项充、李衮,从船舱里钻出来,监视官见了四个人形容粗丑】 一句话写四个人,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锅端吗? 64项充(G):同上。 项充绰号八臂哪吒,李衮绰号飞天大圣,两个人是李逵的副手,专门给李逵举盾牌的,这……传下去,孙悟空和叁太子在李逵手下打工(bushi)。 63孔亮(B): 【顶上头巾鱼尾赤,身上战袍鸭头绿。脚穿一对踢土靴,腰系数尺红搭膊。面圆耳大,唇阔口方。长七尺以上身材,有二十四五年纪。相貌堂堂强壮士,未侵女色少年郎】 高情商——未侵女色少年郎;低情商——李逵:“原来你是童子鸡!” 62孔明(D): 【当先一个大汉】 因为有“大汉”做身材保证,亲弟弟又是相貌堂堂少年郎,所以可以从侧面推出。 61樊瑞(E): 【头散青丝细发,身穿绒绣皂袍】 不能判断,不过他的发质应该挺好的。 60鲍旭(G):见68。 59扈叁娘(A):没有争议。 扈叁娘是有原型的,在元杂剧里出现过,她和王英一直是民间创作中的夫妻组合。比如关汉卿的《绯衣梦》:【比及拿王矮虎,先缠住一丈青】。《王矮虎大闹东平府》:【某乃王矮虎是也,这的是浑家一丈青】。这一对早就是夫妇了,施耐庵在取材创作后保留了这点,顺便给他们取了名字(在此之前一直是一丈青和王矮虎,没有具体名字)。 “一丈青”这个绰号很可能是指身高,和矮脚虎对应,夫妻一矮一高。虽然一丈多少有点夸张了,但扈叁娘有个一米八左右应该没问题吧(泰勒斯威夫特?) 58王英(?): 【五短身材,一双光眼】【驼褐衲袄锦绣补,形貌峥嵘性粗卤】 无可争议的五短身材,但是相貌有争议。《西游记》的黄袍怪变身后,文本说他【体段峥嵘】,但是人家公主却夸奖他变得好……内容也表示他变得好看。查资料发现,【峥嵘】这个词还真不好定义褒贬。再看看水浒,好想还真的只说了王英性格粗鲁,身材五短,脸长得如何没有下贬义,黑矮胖的宋江不也是很帅吗? 所以不好说,直接打问号算了。 57皇甫端(C): 【碧眼黄须,貌若番人】【宋江看了皇甫端一表非俗,碧眼重瞳,虬髯过腹,夸奖不已】 梁山上的洋系长相还挺多的。 56安道全(E):没有描写。 可能是因为大家看到老中医才会信,所以安道全在各大衍生作品里都是老头,然而原着从没有提过这一点,从他嫖娼成性和与张顺称兄道弟来看,其实年纪不会太大的。 呃,但因为职业特殊,还是老一点吧,否则把脉的时候没有安全感() 55郭盛(D): 【头上叁叉冠,顶一团瑞雪;身上镔铁甲,披千点寒霜。素罗袍光射太阳,银花带色欺明月。坐下骑一匹征宛玉兽,手中抡一枝寒戟银绞。背后小校,都是白衣白甲】 只有穿戴描写,没有任何长相描写,但是他和吕方打斗时,旁白是这么描写的:【绛霞影里,卷一道冻地冰霜。白雪光中,起几楼冲天火焰。故园冬暮,山茶和梅蕊争辉。上苑春浓,李粉共桃脂斗彩。这个按南方丙丁火,似焰摩天上走丹炉;那个按西方庚辛金,如泰华峰头翻玉井。宋无忌忿怒,骑火骡子飞走到人间。冯夷神生嗔,跨玉狻猊纵横临世上。左右红云侵白气,往来白雾间红霞】 啧啧啧,写得真美,古文讲究意境、留白、借物喻人,这样描绘郭盛,他一定很有风华了。还有,他和吕方是宋江的贴身保镖,仪仗队,宋江是个颜狗,不可能让丑男每天守着自己的,这也是侧面描写。 (ps:我会给郭盛额外加分,因为他是梁山上唯一一个四川人,我的老乡,哈哈哈哈哈) 54吕方(D):见上。 原着的文字太美了——【头上叁义冠,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锦织团花。甲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骑一疋胭脂抹就如龙马,使一条朱红画杆方天戟。背后小校,尽是赤衣红甲】【踞鞍立马天风里,铠甲辉煌光焰起。麒麟束带称狼腰,獬豸吞胸当虎体。冠上明珠嵌晓星,鞘中宝剑藏秋水。方天画戟雪霜寒,风动金钱豹子尾。】 53蒋敬(E): 【高额尖峰智虑精,先明何处可屯兵。湖南秀气生豪杰,神算人称蒋敬名】 高额尖峰,不太好判断。这个“秀气”也够模糊的,真不好说。不过在智性恋眼里他应该能加分吧。 52凌振(E):没有描写。 这位是梁山衍生讨论中上限无敌高的一位角色,他是炮手,管热兵器的。只要他脸皮够厚,不怕被骂没有武德,不怕被天下好汉耻笑,直接用炮去打人,那么……嗯…… 51杨林(B): 【大汉】【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生得眉秀目疏,腰细膀阔】【白范阳笠子,如银盘拖着红缨;皂团领战衣,似翡翠围成锦绣。搭膊丝绦缠裹肚,腿絣护膝衬麻鞋。沙鱼鞘斜插腰刀,笔管枪银丝缠杆。远看毒龙离石洞,近观飞虎下云端】 这位的星号是【地暗星】,对应的天罡是【天暗星】杨志。两个都是暗星,都姓杨,一个倒霉至极,一个幸运无比,更无奈的是两人在征方腊的时候都生病了,一个病逝,一个硬扛病毒活下来了,施耐庵是真的很搞…… 有一种观点:杨林反映了施耐庵对杨志和林冲的同情——他的名字是杨+林,绰号是【锦豹子】,豹子对应林冲,星号是【地暗星】,暗星对应杨志,可以说是这两位的合体。杨志和林冲特别倒霉悲惨,于是安排杨林特别幸运好命;杨志和林冲都是病死,于是安排杨林染病后顺利抵抗病毒,代替他们活下去。杨志和林冲必须悲惨和倒霉才能完成角色塑造,所以施耐庵只能用杨林来间接弥补遗憾。 (如果从类似于红楼梦的影子、正副手法角度来看的话,杨林阳刚帅气,能类推杨志)(我就是偏爱杨志,哼) 50燕顺(C): 【赤发黄须双眼圆,臂长腰阔气冲天】 梁山组织打麻将,宋江发令说:“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我们大宋战狼不欢迎老外!洋人都滚出克!”于是燕顺、皇甫端、段景住、李云四个人被赶了出去。但因为正好凑一桌麻将,所以他们也玩得很开心。 49邓飞(E): 【大汉】【双睛红赤】【多餐人肉双睛赤,火眼狻猊是邓飞】 又是个宇智波汉尼拔。 48欧鹏(E): 【黄州生下英雄士,力壮身强武艺精。行步如飞偏出众,摩云金翅是欧鹏】 只能得出身材不错,样貌任凭想象。 47裴宣(F): 【肉白肥胖,四平八稳】【绿纱巾插玉螳螂,香皂罗衫紫带长。为吏敢欺萧相国,声名寰海把名扬】 四平八稳,好超前的形容词。挺爱干净的(?) 46萧让(D): 【“小生只会作文及书丹,别无甚用”】【青衫乌帽气棱棱,顷刻龙蛇笔底生。米蔡苏黄能仿佛,善书圣手有名声。乌纱唐帽通犀带,素白罗襕干皂靴。慷慨胸中藏秀气,纵横笔下走龙蛇】【乌纱帽,白罗襕,胸藏锦绣,笔走龙蛇,乃是梁山泊掌文案的秀士圣手书生萧让】 都是侧面描写呢,气质和仪态这块先拿下。他的朋友圈是吴用和金大坚。 45魏定国(C): 【朗朗明星露双目,团团虎面如紫玉。锦袍花绣荔枝红,衬袄云铺鹦鹉绿】 帅哥。 44单廷珪(C): 【凤目卧蚕眉,虬髯黑面皮。锦袍笼獬豸,宝甲嵌狻猊。马跨东洋兽,人擎北斗旗。凌州圣水将,英勇单廷珪】 有点像去非洲旅游一趟回来的关羽。 这位是水将军,上面的魏定国是火将军,两个一水一火,是绑定出场的。感觉这两位站在一起很养眼。 43彭玘(E): 【两眼露光芒,声雄性气刚】 眼睛有神是肯定的,但没有直接描写,所以一律归为梁山量产的彪形大汉。 42韩滔(E): 【韬略传家远,胸襟志气高。解横枣木槊,爱着锦征袍】 只能知道喜欢穿好看的袍子,其他的都不知道。很多插画都画他是个白面将军,手持兵书,唇红齿白的样子,估计是因为他是中过武举吧。然并卵,提起水浒里的武举人,所有读者的第一反应都是杨志,既然杨志不可能是唇红齿白的小白脸,那为什么他就一定会是? 41郝思文(E)(最惨的人出现了): 【千丈凌云豪气,一团筋骨精神】 没有直接描写,但赞诗这么写了,他不可能是低矮的。筋健骨壮,很有精神气。 他的绰号是【井木犴】,《二十八宿真形图》记载,井宿属木,为犴,井木犴就是井宿的真形。而犴是一种野狗,有点像狐狸,嘴是黑的,很凶猛。所以,哪怕不知道具体五官,也能断定郝思文是梁山量产的猛男大汉一枚。 40宣赞(Z)(最丑的人出现了): 绰号叫【丑郡马】,是郡王府的郡马。实在长得太丑,把人家郡主给活活丑死了。 是的,他直接把自己的未婚妻给丑死了…… 39孙立(B)(孙立!孙立!我的最爱!): 【孙提辖下了马入门来,端的好条大汉,淡黄面皮,落腮胡须,八尺以上身材,姓孙名立,绰号病尉迟,射得硬弓,骑得劣马,使一管长枪,腕上悬一条虎眼竹节钢鞭,海边人见了,望风而降】【交角铁幞头,大红罗抹额,百花点翠皂罗袍,乌油戗金甲,骑一匹乌骓马,使一条竹节虎眼鞭,赛过尉迟恭】【胡须黑雾飘,性格流星急。鞭枪最熟惯,弓箭常温习。阔脸似妆金,双睛如点漆。军中显姓名,病尉迟孙立】 上面提过的俊子小白脸孙新是他的亲弟弟,可见他也不差,至于皮肤黄这一点,就看读者偏好了。“妆金”和“双睛如点漆”是褒义色彩很强的描绘,后面写大美男燕青也是眼睛点漆这种描述,并且,胡须是古代男人非常看重的部位,“黑雾飘”的褒义色彩很浓。皂袍和持鞭是名将尉迟恭的扮相。总的来说,孙立的形象对得起这六个字:端的好条大汉! 提到水浒的打斗场面,总是绕不过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和武松打虎,但如果让我来推荐必看的打斗描写,我一定会推荐孙立打寇镇远。精彩,非常精彩!马术、弓箭、骑射、枪鞭、心理搏斗,都浓缩在这场战斗里(在这一场战斗中,孙立假装中箭,其实双腿夹紧了马,没有掉下去,这一招在专业骑术里叫做“倒挂金钩”)。 孙立这一段绝对是中国小说史上里描写最精彩的马战,没有之一!请看倒挂金钩:【原来孙立两腿有力,夹住宝镫,倒在马上,故作如此,却不坠下马来】 好强悍的腿肌和腰力,我有点……就是说,有点,有点那个了,就是说…… 38黄信(B): 【相貌端方如虎豹,身躯长大似蛟龙】 很直接的描述。 37朱武(A): 【道服裁棕叶,云冠剪鹿皮。脸红双眼俊,面白细髯垂。智可张良比,才将范蠡欺。军中人尽伏,朱武号神机】 脸红,又面白,并不矛盾,一般说白里透红就是皮肤白皙同时双颊微红,是一种健康又美观的肤色。小时候的我们都爱用苹果去比喻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36燕青(A): 【燕青心胆坚如铁,外貌风流却异常】 【他刺了这一身遍体花绣,却似玉亭柱上铺着软翠。若赛锦体,由你是谁,都输与他】 【原来这李师师是个风尘妓女,水性的人,见了燕青这表人物,能言快说,口舌利便,倒有心看上他】 【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叁牙掩口细髯,十分腰细膀阔。带一顶木瓜心攒顶头巾,穿一领银丝纱团领白衫,系一条蜘蛛斑红线压腰,着一双土黄皮油膀夹靴。脑后一对挨兽金环,护项一枚香罗手帕,腰间斜插名人扇,鬓畔常簪四季花】 【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有出人英武,凌云志气,资禀聪明。仪表天然磊落,梁山上端的驰名。伊州古调,唱出绕梁声。果然是艺苑专精,风月丛中第一名。听鼓板喧云,笙声嘹亮,畅叙幽情。棍棒参差,揎拳飞脚,四百军州到处惊。人都羡英雄领袖,浪子燕青】 【罡星飞出东南角,四散奔流绕寥廓。徽宗朝内长英雄,弟兄聚会梁山泊。中有一人名燕青,花绣遍身光闪烁。凤凰踏碎玉玲珑,孔雀斜穿花错落。一团俊俏真堪夸,万种风流谁可学。锦体社内夺头筹,东岳庙中相赛博。功成身退避嫌疑,心明机巧无差错。世间无物堪比论,金风未动蝉先觉】 已经不需要我说什么了。 35解宝(E): 【那个兄弟解宝,更是利害,也有七尺以上身材,面圆身黑,两只腿上刺着两个飞天夜叉】【性格忘生拚命,生来骁勇英豪。赶翻麋鹿与猿猱,杀尽山中虎豹。手执莲花铁镋,腰悬蒲叶尖刀。腰间紧束虎筋绦,双尾蝎英雄解宝】【虎皮磕脑豹皮裩,衬甲衣笼细织金。手内钢叉光闪闪,腰间利剑冷森森】 虎皮磕脑帽子,虎筋皮带,豹皮绑腿,两条大腿上分别一个飞天夜叉的纹身,酷到没边了,谁懂?特种兵二解兄弟,我超级喜欢他们两个! 装扮很酷啦,身材也是高高壮壮的,皮肤黑(谁家黑皮体育生),不过脸型偏圆诶,不会减少长相威慑力吗?联想到被抢功劳入狱的经历,其实二解真的是勤勤恳恳打猎赚钱的老实人(抹泪) 另外,二解都很年轻。他们的赞诗《西江月》还有一种版本:【豹皮裙子虎筋绦,解氏二难年少】。而且他们在登州脉里的辈分是底端的,顾大嫂是他们的姐姐,孙新是他们姐夫,孙立是他们的姑舅哥哥,乐和是他们舅舅,二邹和孙新夫妇是平辈好友,且二邹叔侄年纪差不多(【“邹润,是他侄儿,年纪与叔叔仿佛,二人争差不多”】),so,二解不管是辈分,还是实际年龄,在登州脉里都是弟弟!!(《我的体育生弟弟》) 原着:【那谢珍一个绰号唤作两头蛇,这解宝绰号叫做双尾蝎。二人父母俱亡,不曾婚娶】,如非必要,不必强调婚娶,看来是真的年少。 年少和身高都有,打扮也很酷,既然没有文字是贬义向的外貌描写,那自然是较高的E~ 当然,我内心给B,不为什么,就是喜欢二解。 34解珍(E): 同上。不过哥哥解珍的肤色有一点不同:【七尺以上身材,紫棠色面皮,腰细膀阔】(哥哥你身材真好)穿的鞋子是鹿皮:【虎皮战袄鹿皮靴】。 紫棠色不是紫色(谁家紫米成精),就是黑里透红,很黑(也看到过有人说是古铜色,就是黑皮古天乐那种)。看来二解没少晒太阳,果然是风吹雨打都在山里穿梭的猎户。 33石秀(D):陈独秀来了。 【只见一条大汉挑着一担柴来】【潘公见了石秀这等英雄长大,心中甚喜】 潘公,不仅你看了他心喜,你的女儿看了也喜() 潘巧云几番尝试勾引石秀:【石秀自肚里暗忖道:“……我几番见那婆娘常常的只顾对我说些风话,我只以亲嫂嫂一般相待,原来这婆娘倒不是个良人!”】 石秀是小武松,这个单元就是对应武松杀嫂单元的,石秀对应武松,潘巧云潘金莲,杨雄是会武功且高大帅气的武大郎,裴如海对应西门庆。 秀为松影,这个写作手法论祖宗该论到《水浒传》上,哪里轮得到金瓶梅,金瓶梅直接把潘巧云的外貌描写原封不动抄给了潘金莲,就是兰陵笑笑生看懂了巧为金副的铁证,整本书不管是文本还是手法就到处借鉴水浒,然后说他写金莲慧莲没学水浒传?傻子才信。如果说金瓶梅是红楼梦的祖宗,那么水浒传就是祖宗的祖宗。 (金瓶梅开篇就是洗稿水浒的潘巧云章节的其中一段,不过把大白话洗得很华丽,把每句话都用辞藻精致的近义代替了。而且兰陵笑笑生见的世面还是不够多,描写的斗争总有挥之不去的市侩气,有时强行为了黑深残而黑深残。怪不得胡适说水浒是中国第一小说,红楼梦中国第二,而金瓶梅是拾取水浒牙慧的噱头,不值一提。话说得或许有点过,但人家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承认石秀是帅哥,基本等于间接说武松不帅了。 (ps:其实书里后期打仗时,有一句话提到了武松和石秀一起行动。就只有这么几个字,却让我浮想联翩。这是全文唯一一次武松和朋友圈外的人合作,也是正副二人的唯一一次打交道。我对这两人合作会发生什么的好奇心,不亚于想象晴雯如果成为黛玉的丫鬟会如何) 32杨雄(B): 【生得好表人物,露出蓝靛般一身花绣,两眉入鬓,凤眼朝天】 【两臂雕青镌嫩玉,头巾环眼嵌玲珑。鬓边爱插翠芙蓉。背心书刽字,衫串染腥红。问事厅前逞手段,行刑处刀利如风。微黄面色细眉浓。人称病关索,好汉是杨雄】 在武松单元里,潘金莲看不上武大郎是因为他又丑又矮又没出息,而施耐庵专门写了小武松单元,武大郎变得又帅又高壮又多金又有稳定编制又温柔大方又愿意为了老婆骂兄弟和兄弟对立,无怨无悔凭一己之力养活拖家带口寄生的老婆,then?命运就是这么残酷啊。 原着是岳父年纪大了该享福了,又看见杨雄有编制和工资,于是干脆不做以前的生意,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全靠杨雄。【潘公道:“老汉原是屠户出身,只因年老做不得了,止有这个女婿,他又自一身入官府差遣,因此撇了这行衣饭”】 上班就会因为没空陪老婆而被绿,不上班就回因为拿不到工资养不起老婆和岳父而被绿,绿帽子命运无法避免。书里死得可惜,书外被造阳痿黄谣;书里007老实上班身心俱疲没干坏事,一个人养活全家,还支持老婆怀念前夫,愿意为了老婆和兄弟翻脸,却被老婆一家联手背刺,书外还要被夺走天生俊帅的脸庞,承受肾虚丑男相的无妄之灾——杨雄:“有点雷人了我请问呢?有没有人管一下的啦我请问呢?” 31阮小七(G): 【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世上降生真五道,村中唤作活阎罗】 小七不好看,但无所谓,人格魅力闪闪发光,我会溺爱。 30张顺(A):原着张顺可以在水底潜伏七天七夜,谁家小鱼成精? 【我有个兄弟,却又了得,浑身雪练也似一身白肉……因此人起他一个名,换做浪里白跳张顺】【六尺五六身材,叁十二叁年纪,叁柳掩口黑髯;头上裹顶青纱万字巾,掩映着穿心红一点髾儿;上穿一领白布衫,腰系一条绢搭膊;下面青白袅脚多耳麻鞋;手里提条行秤】 【脱得赤条条地,匾扎起一条水裩儿,露出一身雪练也似白肉;头上除了巾帻,显出那个穿心一点红俏髾儿来】【似酥团结就肌肤】【如叁条瑞雪重铺】【五台山银牙白象】【汗流遍体迸真珠】【玉龙】 【万里长江东到海,内中一个雄夫。面如傅粉体如酥。上山剜虎目,入水拔龙须】 都让让都让让,张·揭阳叁霸·江州黑社会主人·面如傅粉·超级大帅哥·顺来了! 29阮小五(E): 【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皮上常有些笑容,心窝里深藏着鸩毒。能生横祸,善降非灾。拳打来狮子心寒,脚踢处蚖蛇丧胆。何处觅行瘟使者,只此是短命二郎】 【那阮小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围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 因为小七和小二都长得不好看,所以一般思维默认小五也不好看,但是原着从未说过小五丑,只描述过手脚多么健壮有力,反而是铜铃眼的描述(“眼睛瞪得像铜铃~??”应该不会有人觉得铜铃眼是小眼睛吧)、鬓边插花的间接描写,透露出他可能不差。毕竟有张顺兄弟和武松兄弟先例在先,兄弟间美丑有别也是可能的,所以没有明确文本说小五丑,我就划为E。 28张横(F): 【七尺身躯叁角眼,黄髯赤发红睛】 黄胡须,红头发,红眼睛…… (掏出智能手机)“喂?燕顺吗?啊对对对是我,我问一下,你们那桌洋人麻将还缺个替补么?” 27阮小二(G): 【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臂膊有千百斤气力,眼睛射几万道寒光。人称立地太岁,果然混世魔王】 哥哥眼里有光。 26李俊(B): 【家住浔阳江浦上,最称豪杰英雄。眉浓眼大面皮红。髭须垂铁线,语话若铜钟。凛凛身躯长八尺,能挥利剑霜锋。冲波跃浪立奇功。庐州生李俊,绰号混江龙】 泰国国王来了。 很多女性向四大名着同人写来写去就是要有个帅气的cp,要做皇后、女相、名妃之类。这样吧,我支个招,先报个游泳班,努力练好水性,然后上梁山,加入水军,和李俊打好关系,每天去刷李俊的好感,就能轻松实现目标了。只有报游泳班这一步需要花钱,刷好感这一步需要耐心,其他都是顺理成章的,而且李俊不仅长得又高又帅,有个性,义薄云天,还是白手起家,从一个来避难的毫无资源的外国人一手干到泰国国王,能力强到爆。如果要当女帝,自己当国王,那也行,再刷点李俊的好感度,让李俊像李治一样无法理智,爱你爱得要死,之后再动动手段,就可以爽一把了。当上泰国国王还能整治一下诈骗和嘎腰子之风,为全世界的文明与和平做贡献,何乐而不为? (等等,李俊和李治一样姓李!天哪,打下这行字的时候我的手指都在发抖!) 总之,请投资李俊,谢谢喵! 25雷横(F):真正的跳涧虎。 【那步兵都头姓雷名横,身长七尺五寸,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天上罡星临世上,就中一个偏能。都头好汉是雷横。拽拳神臂健,飞脚电光生。江海英雄当武勇,跳墙过涧身轻。豪雄谁敢与相争。山东插翅虎,寰海尽闻名】 没有具体长相,不过雷横和朱仝这对同事很明显长相对标张飞和关羽,还有扇圈胡须做侧面证据,从这个角度推敲的话,就代入张飞的脸吧。 24穆弘(B): 【面似银盆身似玉,头圆眼细眉单。威风凛凛逼人寒。灵官离斗府,佑圣下天关。武艺高强心胆大,阵前不肯空还。攻城野战夺旗幡。穆弘真壮士,人号没遮拦】 虽然戏份没有其他天罡多,但是有一章里李逵闹县衙,他直接二话不说,把李逵拖起就走,真的很有画面感,让我想起了那个拖走猫猫的表情包。宋江安排他和李逵一起守关口第叁关,也是因为他能直接拖走定时炸弹吧。 李逵:(挣扎)放开我我还想搞事情! 穆弘:(直接拖走)不,你不想。 23史进(B): 【久在华州城外住,出身原是庄农,学成武艺惯心胸。叁尖刀似雪,浑赤马如龙。体挂连环镔铁铠,战袍风飐猩红,雕青镌玉更玲珑。江湖称史进,绰号九纹龙】 【空地上一个后生脱着,刺着一身青龙,银盘也似一个面皮,约有十八九岁,拿条棒在那里使】 英俊少年史大郎,既能嫖娼嫖到李瑞兰,也能见到玉娇枝就举拳相助。另外,原文:【(史进)当下李瑞兰相叙间阔之情,争不过一个时辰,只听得糊梯边脚步响,有人奔上来】能和李瑞兰柔情蜜语接近两个小时,看来史大郎是真的很会。 总得来说史进是个和女色来往比较密切的角色,喜欢女色,也爱护受难的女性,能为女人拔刀相助,如果在梁山上挑选一个容易刷好感的帅哥,那一定是史进了。 ps:梁山帅哥多,固然引人馋;只是有风险,背叛就乱砍。 (李瑞兰背叛史进,史进把她全家老小都碎尸万段了) 22李逵(G): 有一章,李逵闹着要下山去玩,然后别人不带他,他说:“你们都嫌我长得丑,所以不带我玩儿。” 感觉这里的李逵真的委屈巴巴,难得可爱一回。 21刘唐(F): 【那汉子在里面,露出一身黑肉,下面抓扎起两条黑魆魆毛腿,赤着一双脚。晁盖把灯照那人脸时,紫黑阔脸,鬓边一搭朱砂记,上面生一片黑黄毛】 粗粗犷犷的。 刘唐之所以叫赤发鬼,是因为脸上红色的朱砂胎记,胎记上有毛,不是说红头发,央水和新水都理解错了。 古代男人注重胡子,相当于现在注重皮肤和身材保养,所以水浒里只要胡子情况很特殊都要强调一嘴,大家类比一下,如果现代有人天天去美容院,把皮肤养得很好,或者身材很漂亮、很特别,然后让你去描述这个人外相如何,说此人特点,你会不会专门说一句皮肤/身材?没有胡子描写的刘唐怎么会是电视剧里胡子茂盛的形象呢? 古代20+左右的年轻男人是不留胡子的,书中“叁牙掩口髭须”,就是指刚长的胡茬或些微有点胡子,就是描述燕青、施恩这种年轻人。 从晁盖假认刘唐为外甥那章完全可以推出刘唐很年轻,和没有提到有胡子这一点能合上逻辑。 刘唐虽然有红色胎记,但是年轻、没有胡子,而且长相应该不特别,就是普罗大众,否则晁盖不会派他去给宋江偷偷送信。 顶着一头红发,胡子那么旺盛,古代人又爱第一眼看胡子——就电视剧的那种形象,谁敢让他去送信啊?直接入狱算了,还省去了中间的步骤,可以不被阎婆惜绿,也能放过一条年轻少女的命,一举两得。 20戴宗(A): 【面阔唇方神眼突,瘦长清秀人材,皂纱巾畔翠花开。黄旗书令字,红串映宣牌。两只脚行千里路,罗衫常惹尘埃,程途八百去还来。神行真太保,院长戴宗才】 【那个壮士(指戴宗),端的是仪容济楚,世上无双。】 仪容世上无双,谁懂? 对了,戴宗是梁山上唯一一个素食主义者。 19索超(B): 【身材七尺以上长短,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脑袋斗后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柄金蘸斧,坐下李都那匹惯战能征雪白马】 【生居河北最英雄,累与朝廷立大功。双凤袍笼银叶铠,飞鱼袋插铁胎弓。勇如袁达安齐国,壮若灵神劈华峰。马上横担金蘸斧,索超名号急先锋。?虎坐雕鞍胆气昂,弯弓插箭鬼神慌。朱缨银盖遮刀面,绒缕金铃贴马旁。盔顶穰花红错落,甲穿柳叶翠遮藏。皂旗青甲烟尘内,东北天山守艮方】 请电视剧无偿归还索超相貌堂堂的脸! 18徐宁(A): 【众人看徐宁时,果然一表好人物:六尺五六长身体,团团的一个白脸,叁牙细黑髭髯,十分腰细膀阔】 【锦鞍骏马紫丝缰,金翠花枝压鬓旁。雀画弓悬一弯月,龙泉剑挂九秋霜。绣袍巧制鹦哥绿,战服轻裁柳叶黄。顶上樱花红灿烂,手拈铁杆缕金枪】 【臂健开弓有准,身轻上马如飞。弯弯两道卧蚕眉,凤翥鸾翔子弟。 战铠细穿柳叶,乌巾斜带花枝。常随宝驾侍丹墀,神手徐宁无对】 梁山风流将之一。 17杨志(B): 【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把红缨,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坦开胸脯,带着抓角儿软头巾】 【虎体狼腰猿臂健,跨龙驹稳坐雕鞍】 【(杨志)却待望黄泥冈下跃身一跳,猛可醒悟,拽住了脚,寻思道:“爹娘生下洒家,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自小学成十八般武艺在身,终不成只这般休了!”】 虎体狼腰猿臂,身材分数已经拉满了,整个梁山也没有几个把体、腰、臂都写满的,可能和杨志是个六边形战士有关吧,步战马战射箭枪法等等都会点。至于长相就没有具体的褒贬了,他自己说堂堂一表,那我就认,杨林也帅,所以我类推,不为什么,因为我就是偏爱杨志,略略略~ 16张清(D): 【头巾掩映茜红缨,狼腰猿臂体彪形。锦衣绣袄,袍中微露透深青。雕鞍侧坐,青骢玉勒马轻迎。葵花宝镫,振响熟铜铃。倒拖雉尾,飞走四蹄轻。金环摇动,飘飘玉蟒撒朱缨。锦袋石子,轻轻飞动似流星。不用强弓硬弩,何须打弹飞铃。但着处,命归空。东昌马骑将,没羽箭张清】 原着没说张清长相,但确实虎体狼腰猿臂,也是个身材分数拉满的,加上他的朋友董平是个风流年轻英雄将,所以一般默认他也帅。 对了,征田虎王庆那20章不是施耐庵写的,是后人凑热闹加进去的,有人考据说作者是冯梦龙。20回作者是真的喜欢张清,要打方腊了,如此沉重压抑的战争气氛,偏要让张清突然开始龙傲天恋爱剧本,还原创了一个明显对标扈叁娘的女将仇琼英。琼英的任务只有亮相压下扈叁娘(这样张清就能有一个比所有人的老婆都更高级的老婆了)和给张清生孩子,不需要其他用处,所有设定都是为了给张清服务。不知如何评价,就是有点味冲,让人恶心。 我个人只推荐100回版本,120回不仅被后人加入了自己的同人剧情,加入的部分还明显文笔断崖式下降,前后逻辑混乱,战力体系矛盾。这20回里有一段涉及兵法阵法,直接复制了一遍前文用过的阵法,真是写不出来只能照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施耐庵江郎才尽呢。如果说哪一部分拉低了水浒的整体水平,那这20回绝对排第一。 都知道高鹗是狗尾续貂,不会把高鹗的续文加入对红楼的讨论中,又有多少人知道水浒也在被耗子精骚扰。我有多讨厌高鹗的续文,就有多讨厌这20回。 15董平(A):董一撞这个绰号好听。 【两面旗牌耀日明,锼银铁铠似霜凝。水磨凤翅头盔白,锦绣麒麟战袄青。一对白龙争上下,两条银蟒递飞腾。河东英勇风流将,能使双枪是董平】 【董平心灵机巧,叁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山东、河北皆号他为“风流双枪将”】 【此将乃是梁山泊第一个惯冲头阵的勇将董平,因此人称为董一撞】 【纵饶铁骑千层,万马怎当董一撞】 【宋江在阵前看了董平这表人品,一见便喜。又见他箭壶中插一面小旗,上写一联道:“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 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这十个字写在旗子上,临风飘扬,战场上所有人都会惊叹的。 14武松(B):北宋双开门矿工来了。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潘金莲认证,谁敢说武松不帅,奖励金莲牌中药一碗。 13鲁智深(F): 【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臊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皂直裰背穿双袖,青圆绦斜绾双头。鞘内戒刀,藏春冰叁尺;肩头禅杖,横铁蟒一条。鹭鹚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拴衣钵。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生成食肉餐鱼脸,不是看经念佛人】 别的不说,鼻子又高又直是肯定的。这种脂包肌的将军身材因人而异,能get到的人会很喜欢吧(ps:想摸一摸鲁大师的肚子) 12朱仝(B):zhu tong,tong念二声 【这马兵都头姓朱名仝,身长八尺四五,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似关云长模样】 【义胆忠肝豪杰,胸中武艺精通。超群出众果英雄。弯弓能射虎,提剑可诛龙。一表堂堂神鬼怕,形容凛凛威风。面如重枣色通红。云长重出世,人号美髯公】 【知府看了,见朱仝一表非俗,貌如重枣,美髯过腹,知府先有八分欢喜】 美髯公这个绰号就够有含金量了,因为长得帅被知府看上,真的用脸吃饭。 11李应(B): 【鹘眼鹰睛头似虎,燕颔猿臂狼腰,疏财仗义结英豪。爱骑雪白马,喜着绛红袍】 “鹘眼”指双眼睁圆如猫头鹰。 大大滴猫头鹰眼睛,头似虎,猿臂狼腰,真是威风凛凛的领主。 10柴进(A): 【马龙眉凤目,皓齿朱唇,叁牙掩口髭须,叁十四五年纪】 【规行矩步端详士,目秀眉清年少郎。礼贤好客为柴进,四海驰名小孟尝】 【生得十分标致,且是打扮得整齐:?身穿鸦翅青团领,腰系羊脂玉闹妆,头带冠,足蹑珍珠履。】 【柴进一段话,耸动那四个,更兼柴进一表非俗,那里坦然不疑】 谁能质疑呢? 9花荣(A): 【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细腰宽膀似猿形。能骑乖劣马,爱放海东青。百步穿杨神臂健,弓开秋月分明,雕翎箭发迸寒星。人称小李广,将种是花荣】 身材和颜值都拉满了,算是水浒比较出名的一个帅哥,都知道花荣长得好看。 少年将军,最后自缢而死也只有30几岁,可惜了。 8呼延灼(B): 【徽宗天子看了呼延灼一表非俗,喜动天颜】 有一种说法,认为秦明和呼延灼对应秦琼和尉迟恭,一个长得英雄无比,一个长得一表非俗,都是长得非常有派头的威武武将。 呼延灼不是老将……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误会,是因为在另一本书《说岳全传》中呼延灼有出场,书中提到呼延灼是“老将军”“鹤发童颜”“老卿家”,电视剧就照搬。 首先,《说岳全传》和水浒传没有半点关系,是另一本书,只是说作者把呼延灼同人二创了;其次,说岳全传的背景是岳飞抗金,是南宋年代的故事,而水浒的背景是北宋,就算要以此书中的呼延灼为标准,那也是因为人家活到那时已经年纪大了,不影响人家在梁山时还是个中年;最后,哪怕是按照说岳全传,对呼延灼的描述也是“鹤发童颜”,脸一直很年轻。 呼延灼:“到底是谁在传我长得很老啊?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当别人是傻子呀?TMD烦死了!” 7秦明:(D) 凛凛英雄罕见。 具体没有,但是配上英雄无比的描述和霹雳火的绰号,大概能脑补一下。 请央水无偿归还秦明“霹雳火”的名号,向我秦道歉!(白眼涂指甲.jpg) 6林冲:(E) 【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折迭纸西川扇子。那官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叁十四五年纪】 满山皆唤小张飞。不过很多插画在保留张飞长相特点的同时,也把林冲画得很帅(比如小浣熊卡片),所以给E。 5关胜:(B) 【蔡京看了关胜,端的好表人材。堂堂八尺五六身躯,细细叁柳髭髯,两眉入鬓,凤眼朝天,面如重枣,唇若涂朱】 【黄金铠甲寒光迸,水银盔展兜鍪重。面如重枣美须髯,锦征袍上蟠双凤。衬衫淡染鹅儿黄,雀靴雕弓金镞莹。紫骝骏马猛如龙,玉勒锦鞍双兽并。宝刀灿灿霜雪光,冠世英雄不可当。除此威风真莫比,重生义勇武安王】 胡子短一点的关羽。 4公孙胜:(C) 【身长八尺,道貌堂堂,威风凛凛,生得古怪】 【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部落腮胡】 被施耐庵下场ban掉的bug级角色。 3吴用:(A) 【似秀才打扮,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 小白脸,新水找的演员不错~对了,吴用是会点武功的,他随身佩戴两条铜链,还用这条铜链隔开过打架中的刘唐和雷横,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哦,这一点目前没有电视剧还原。 原文:【只见侧首篱门开处,一个人(吴用)掣两条铜链,叫道:“你们两个好汉(刘唐和雷横)且不要斗,我看了多时,权且歇一歇,我有话说。”便把铜链就中一隔,两个都收住了朴刀,跳出圈子外来,立住了脚】 萧让、金大坚这几个文化人也是会枪棒的,他们在上山那章用枪棒和别人战斗了几回,乐和也有提枪战斗的描写。 梁山上就没有不会武功的人,在这个圈子里,你可以不专精武功,可以武功比不过,但绝对不能不会。 2卢俊义:(B) 【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惯使一条棍棒,护身龙绝技无伦。京城内家传清白,积祖富豪门。杀场临敌处,冲开万马,扫退千军。更忠肝贯日,壮气凌云。慷慨疏财仗义,论英名播满乾坤。卢员外双名俊义,绰号玉麒麟】 【马步军中推第一,天罡数内为尊,上天降下恶星辰。眼珠如点漆,面部似镌银。丈二钢枪无敌手,身骑快马腾云,人材武艺两超群。梁山卢俊义,河北玉麒麟】 超级高富帅卢员外,还会写诗。 请欣赏卢员外的作品:【那堪又值晚秋天气,纷纷黄叶坠,对对塞鸿飞,忧闷之中,只听的横笛之声。俊义吟诗一首:“谁家玉笛弄秋清,撩乱无端恼客情。自是断肠听不得,非干吹出断肠声。”】 黛玉在教香菱写诗那章说过,写诗最重要的是感情,要真情实感,只要有了这点,哪怕遣词造句不够精美也是好诗,所谓大道至简,过分追求辞藻反而做作了,算不得有格局——按照这个标准,她肯定会夸卢员外这首诗很好的。 1宋江:(B) 【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悬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年及叁旬,有养济万人之度量;身躯六尺,怀扫除四海之心机。志气轩昂,胸襟秀丽。刀笔敢欺萧相国,声名不让孟尝君】 宋江黑,矮,胖,是个比较壮实的黑皮帅哥。新水的张涵予老师稍微胖一两圈,壮实一点,就比较符合我想象中的宋江了。 宋江可以黑矮,但绝对不能没有仪态和端正的五官。 综上,A-E的共有77位,77/108=0.71296296296,约为71%。 哪怕是不愿意把E级的认为好看,把E等级的从中摘掉,书中明确了相貌不够好的也只有31名,叁分之一不到。31名中,确实写为丑陋的有15名,多半为普通长相的16名,也就是说,梁山上明确不够帅的人只有约29%(其中普通人的比例还要多一点点)。 脏乱差的土匪窝?(×) 可能10个人里7个人都养眼!(√) 108人中,明确写了没有一米八只有六名:王英、宋江、施恩、燕青、徐宁、张顺。而且这6个中只有1个人颜值不过关(而且的而且,峥嵘一词存疑)。 都说男人如果有185,死后就要把这个身高刻在墓碑上,那么给梁山好汉刻墓碑的人有福了,一曲《腱消炎》奉上,不成敬意~ 青面兽夜斗禅房室,潇湘子泪溅缠绵床 昨天下了雨,未经修整的土地上一夜之间冒出了成簇的杂草。那时候杨志就发现,在前往寺后森林的路上,脏兮兮的水洼像墓地周围冷杉的一般灰浊,落满尘埃,整条路都潮湿阴凉。他感觉自己就是一支沉重的行刑队,在二龙山的地面上隆隆而过,内心的枷锁不断发出金属碰撞的哐当声。 直到他看到那朵红色的芙蓉,坐到其边,才开始有了太阳。就这样,玫瑰色的朝霞顺着山峭的线条喷薄而出,原本沉重无味的群山的姿影也开始在视野中曼舞,世界都变得明朗起来。朝霞如同美人的红唇。美人的红唇,跟索命的红鞭子似的抽打着痴情的大地的血。大地被打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两片美妙的红唇,让这痴情汉子像高烧一般滚烫闷热。他无法忍耐。他做了什么?他让那朵花成为了他的。他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抱回了房屋。 她疑惑道:“不是说看耍枪吗?我还想知道杨家枪到底有多威风呢,怎么世人都称道?”“啊,对,别急,这就给你看。”说着,他像把花放在水瓶中似的把她放到自己的床上。她猛可醒悟,不禁粉颈低垂,朱颜氲变,蹙眉道:“不可以!”他压抑着委屈和怒火:“为什么?别人和我不是一路也就算了,你也不站在我这边吗?现在你也嫌弃我!”黛玉坠下泪来:“你是觉得无法在战场上耍枪,才到我面前来耍这个,拿我当下家,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杨志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在鼓跳,吼道:“那又怎么样!” 吼完后,他立刻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嫌弃,只是被责怪还不够深爱,还不够温柔。他为自己总是后知后觉还不敢坦白道歉的懦弱而痛苦,就像当年丢了花石纲后立马躲起来一样,直到今日,他都始终缺少那么一点醒悟的智慧和改变的勇气。他害怕了,只能寄希望于她的包容:既然她能在被我多次欺负后一笑而过,那么原谅我刚才的怒后失言也不在话下吧? 他不再说话,专心地沉醉在她的身体里,任凭她怎么推搡也挣不过。一番颠扑下来,不免使她腰倦手软,星眼朦胧,香口嗟咨,果然是婉转姣娆堆着俏,苗条团儿衠是娇。她的头发散发出雅致柔和的香气,贝壳一样的耳朵隐约从中显露,似月出乌云,熠熠闪耀。那锁骨纤细优美,从下颏部位延展出来的线条一路向下,流至锁骨中间的凹陷的小岛,拉出一段浪漫的阴影,足以抚平他此刻的一切焦躁。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欣赏她的身体。和初遇那天不同,现在他是真的想做爱。 她是一朵花。捅破了山路的泥泞、墓地、尘埃、潮湿,捅破了他对生活的厌倦,对现状的恶心,和对平庸的仇恨。她。生得花瓣繁重,层层迭迭,深深浅浅的红色调均匀地分布着,需要下狠心去剥摘,但又支茎芊软,经不起粗暴,需要疼爱。当剥到接近花心时,他感到,这果然是一朵红芙蓉,色彩愈向中心漫延,就愈是深娇明艳,就像她的心脏一样,整个都是红的,脆弱又善良,活泼又温柔。这实在是太好了。这实在是太好了。他要把这朵芙蓉彻底偷走,占为己有。他的光荣,他的希望,他的救赎,谁也抢不走。她。 他轻轻地亲咬她的嘴唇,试图用行动告诉她,自己不是故意暴躁愤怒的,希望她能从这个别扭的吻里体会到他那羞于启齿的表白,和那难以卸下的幼稚的自尊,然后和他一起前往一个两人过去都还没有体会过的极乐世界。他的手和唇不断在她全身上下浮动,缓慢攻破她的青春肉体,撩动她那半掩半远的初恋情感,然后一点点激起她那可爱动人的羞怯。当他用手去拨弄腿间那两片含露花瓣,看着它们展瓣吐萼,渐渐弯出一道秀丽香红时,他确切地感到,这具十几岁的少女身体内,有着一片他过去不敢肖想的净土,可令他肆意盘亘,仿佛徜徉于净化灵魂的冥想之中。尽管他曾用暴力去凌辱过这片土地,可这里还有更多珍贵的东西,一种只能用感情才能打开的东西。她。还未曾舒展,未曾亮相,未曾交付,像一块还未被正视的美玉。她。好想在这条满是燕泥香尘的窄径中幸福地消融。她。 杨志松嘴,准备再度亲昵,她就开始摆动脖颈,试图避开。他觉得有趣,也佯装去追,几番拉扯后,很快没了耐心,懒得再拖沓,猛然吻住,品香尝脂,两相啧砸。他的左手淹没在她的发云间,缓慢浮游,右手只伸一指,在那朵腿间花丘上流连。也不插入,只是在花隙处不断地上下搔挠挑拨,那蕊洞随着手指似开而又闭,瓣肉跟着方向微拢而犹卷。 少女的双腿颤颤巍巍,小腰扭扭抬抬,总是难掩情动,不多时,贝壳徐徐打开,里头穴肉缓缓浮现,似一轮红日刚出岫,妍泥犹似花浸水,羞动好比风惊柳。他这才把那根不安分的手指滋溜一下,顺势插入,同时松开唇舌,一边手指在她娇泞的粉逼里啧啧鼓捣,一边手掌捏住她那挺翘的软乳抚弄,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个核桃,吞口水的时候既紧张,又连带着胸口酸闷。 黛玉罥烟浅蹙,露目惹湿,不住地娇喘:“你……你……走开呀……”“偏不,我现在别的都不想,就想搞你,最好操上你五天五夜,看你到时候还让不让走开!”说着,又多插入两根指头,反倒捣搅得更起劲了。她的花径深处,逼心内里,开始一股跃动和紧缩,似乎有一颗豆大的东西在跳,真个是又紧又胀:“哼嗯……你……好重……嗯……压得人家心口难受……啊……” 杨志这才反应过来,这几百斤压上去,确实让她受苦了。于是抬起狼腰,翻身躺床,掐住她的腰腹,轻松举起,再搁放在身上。定睛一看,发现她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缩在他胸膛前发抖。他忍不住笑道:“小时候没被父母举高过么?这也怕。”黛玉几乎奄奄一息,喘得愈发慵懒了:“好疼。”一看,果然柳腰前后掐痕分明,完全可以想象那些聚在腹内的肠胃和血肉在刚才受到了怎样的挤压。 杨志抚摸她的腰,粗糙的嘴唇从她的面部游走到肩颈,眼睛始终闭着,口气迷醉地呢喃道:“好妹妹,不哭不哭。” 他的左手搂抱着她的腰,搭在其上,右手则慢慢下移,钻入臀线间,很快寻着了那朵闭得紧实的后庭花,用力摁一下,怀中少女果然扬起脖颈,发出凄美而绵长的哼吟,浑身颤抖起来。杨志两只手指捻起那一团菊蕊,又是拧捏,又是按压,又是碾磨,同时眼也不眨地看她的反应。 少女薄汗透衫,四周幽香浮动,微腮红红,泪光潋滟,樱口轻绽,吟哦昵昵连绵,娇喘不绝萦回,真真是画看不足,吟看不足,越看越亲,越亲越爱。她哭着扭腰荡臀,努力要摆脱,他只把左臂稍微下压,便牢牢按住,那纤细袅娜的小腰和粗壮昂健的手臂形成强烈的反差,手臂上鼓起的肌肉隐约在跳,透露出他此时暗涌的激情。他只肘臂用力,压着不动,手掌不安分地乱摸乱走,鼻间喷出足以把她的皮肤都烫伤的热气,微笑着轻声问:“怎么了?抖得这么厉害,很冷吗?”说着,撑开千层瓣,叁指探入窄菊径,右手插着湿润的后庭花,左手把柳腰越搂越紧,嘴唇热情地摩挲着润玉般的肩颈:“哦,小妹妹,小妹妹,别怕,不会让你冷的,马上就来温暖你。” 只见少女被剥得精光,赤裸着躺在男人身上,男人却衣衫整齐,一点未露。几根粗宽的手指正在少女狭窄的后庭里搅拌,搅得水声腻腻啧啧,每插一下,下面连接着的那朵玫瑰就会略微翕开,仿佛一张每每受到牵扯就会因惊讶而张开发声的红唇。不过几下,那张嘴唇便在翕合的过程中逐渐湿软起来,总有一点透明的情蜜藏在花瓣后头,羞羞掩掩,不肯流露。她抓着他胸膛前的衣服,感到紧窄的初苞菊穴里面既疼又胀,下意识地收拢双腿,后庭花不受控制地收收夹夹,前面的粉逼也不知为何深心作痒,好像整个人从体内深处都被淋湿了,变得潮湿又沉重,柔软又脆弱:“嗯……嗯……啊……” 后庭有力地裹夹,叁根灵活的活物在里面蠕动。杨志感觉到四周的软肉粘性十足,像是粘钩一样贴了上来,拉扯时,粘钩便死死地扒拉在自己的手指上一起挪动。把这朵爱羞爱藏的菊花大致撑出一条细缝后,他收回手指,又往下移。大阴唇和小阴唇都倦开瓣边,只需稍微一戳,便可堂而皇之地深入。这时,原本打开的花瓣竟迅速收拢挤压,湿哒哒的嫩红逼肉缠了上来,仿佛一个黏糊的钳子,把那满是茧子的粗糙手指给钳住。杨志顶着这股压力,使劲往粉蚌逼眼的深处戳去,又在里头抠弄,手腕抖如筛糠,手指动如游蛇,把紧窒的无毛粉穴插得咕叽咕叽地响。 黛玉禁不住这许多花哨动作,嗯嗯啊啊地低吟,花心处逐渐有了酸胀之感,这感觉呈坡形往上攀,直到飞上巅峰,似乎急欲将什么喷涌而出,释放开来。可正当释放的关节口,罪魁祸首赶忙把手指拔出,转至后庭,又开始在菊穴里进进出出。这男人十分可恶,玩玩上面的,再抠抠下面的,反反复复,转转又又,接住了那些热情的软肉,借力顺势抽插,再是上扎下劈,左扶右推,前戳后扯,无论是紧密细腻的菊肉,还是湿热黏稠的花泥,都被他的手指插得翻出又揉进。 杨志就用这么一只手便让她欲仙欲死,腿心间两朵粉花都是一片狼藉,变得泥泞软烂。再看她容面,哪里还有清醒可言,神色涣散,星眼汪汪,面如桃红,口中犹自咿咿呀呀,趴伏在他身上,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他这时才肯解开些许衣物,亮出生殖器。大鸡巴像一条跃跃欲试的黑色蟒蛇,从茂密丛林间钻出身来,缓慢地吐着信子,寻找哪个花洞可供潜入。只在玉股间游走了片刻,便是乌龙入洞,伞状龟头如开瓶器一般挑开菊蕾瓣口,直直地刺入肉径里头。黛玉瞬间高仰脖颈,瞳孔骤缩,泪花飞溅,发出凄美绵长的呻吟。 大黑屌壮硕非凡,几乎要和她的臀宽一样粗,窄小的后穴瞬间撕裂,渗出鲜血。黛玉只觉体内仿佛翻江倒海,急剧的疼痛和酸麻让她哽噎不止,泣不成声。她试图挣扎,但是男人肌肉横生的手臂紧箍住她的上半身,同时绷紧腿肌,向上顶胯,鸡巴就像倒刺狼牙棒一样开始发狠了,在那撑至变形的欠干小穴里疯狂地进进出出。这初苞幼蕾早在之前便被手指彻底翻搅过了,说不出有多么黏腻温热,里头骚肉层层迭迭地攀盘在屌柱上,一边吸咬一边分泌血与水,比海绵还要柔软多汁。 杨志爽得要死,自己也不断发出粗喘,操得越发凶猛,一下比一下得劲。巨屌在少女的体内左拨右挑,猛顶猛戳,攻势好比狂风摆柳,简直就是在搅拌她的内脏。为了不让她在乱扭乱跑,他的手时刻都紧攥着她的腰,随后又是一记顶胯,鸡巴戳入肉穴眼更深一截,直接把她顶穿了。她甚至产生了龟头会从自己的喉咙里钻出来的错觉。她满面潮红,两眼翻泪,泪水好把他的衣领那一片都打湿了,好一会儿后才能说话。 “啊、啊……啊……哥哥、哥哥……啊……人家错了……好汉饶命……饶命……啊……啊、啊啊……唔……唔……好汉饶命啊………玉儿……玉儿死了……林家就……没有后人了呀……啊……啊……叔叔会生气的……你就……放过我吧……啊!啊!嗯……要……要死了……啊……嗯、嗯……哥哥……好……厉害……啊……啊……哥哥……” 杨志觉得她的初苞花蕾果然是又暖又紧,愈发不肯放过,继续抵着她的屁股自下而上地冲刺。大鸡巴在菊眼儿里左拨右挑,电击般地飞快律动,操得好不爽快。那红嫩的穴肉也跟着急迅地翻出翻进,开放在股间。两人紧紧相贴,杨志每次都只是微微抬臀,几乎是贴着她的臀部操,不肯与她分开哪怕半秒。激烈频繁的肉体撞击声不绝于耳,黛玉入气赶不上出气,支支吾吾地呻吟着:“啊……啊……哥哥……你……哼嗯……啊……好讨厌喔……啊……不、不行了……好疼……” 杨志又紧抱着她操了几百来下,用力得甚至手臂上的肱二头肌都明显隆起,大腿上的条形肌肉不断鼓动。少女被如此强悍地猛顶菊穴,极致的疼痛和酸麻的舒爽都一齐涌来,眼泪根本就没停下来过,身体也随着鸡巴操穴的频率而颤抖着,那带血的稚嫩菊花努力紧缩,环形软肉勒住黑屌,夹住了鸡巴根。一阵快感自下体一路蹿上脑门,杨志忍不住喊爽快,舒服地长吁一口气,顶着内壁挤夹的强大压强,又开始了下一轮的冲击,插得小穴砰砰水响。 “嗯、嗯……呀!不、不行呀……会不会……捅到心脏……啊……玉儿好……好害怕……” 他轻笑道:“不太清楚。不过,我会操到你脱肛的,放心吧。” 脱肛是什么意思呀?黛玉完全不知道,从未听说过,但从字面意思也能推测一二。她当然不愿意,嘤嘤啼啼的,一直喊好汉饶命,但是杨志都快操疯了,跟脱缰野兽似的猛戳,铆劲儿地操,快得像电动一般,一秒抽插四五下不止,睾丸上下甩出模糊的残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的,黛玉已经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志精力彪悍,蛮劲充沛,始终是亢奋状态,不见势头减弱,这菊穴也是不争气,分明都撕裂流血了,早被撑得变形变样,紧窄的内壁却还是在一下又一下地对着巨屌嘬吸,好像生怕鸡巴会跑似的,赶忙赶急地压上来。内壁仿佛是蠕动的软体粉物,简直就是活的,夹住鸡巴就锁紧,杨志觉得那种渗入骨子的温热畅爽之感也活了,蚂蚁似的在全身上下爬来爬去,时而调皮地夹他一下,只是痒痒的,怪舒服。 这初苞菊蕾的含水量越来越高,鸡巴的每一下抽插所粘带的浆汁越来越多,阻力也在持续增大。这就意味着,他必须要一下比一下操得更重,更狠,那种浑身钻爬的爽感才能来得更得劲儿。 少女的后庭花夹得紧紧的,仿佛吸精器一般狂热地吮吻着黑大屌,前面那朵吐露许久的红芙蓉也连带着一起痉挛起来,露滴香埃,珠落粉尘,一时难禁。 杨志掩盖不了自己暴烈急躁的本性,一边吸气,一边骂她真是欠藤条抽了,只插后面都能逼里潮喷,真是天生要被他搞的,然后捧起她的脸就乱摸乱亲,勾住她的舌头就开始激情地舌吻。她本就反驳不得,又被他亲得头晕眼花,只能哼哼吟吟,呜呜咽咽。 那深埋在她体内的巨屌一跳一跳的,棱突的青筋不断地贴着内壁收放、鼓动,整根鸡巴又开始展翼膨胀了,撑得她喘着气小声喊叫。这大龟头忽然向上一挑,精液疾喷而出,直往娇弱的内壁上烫。她的肚子仿佛成为一个水壶,正被无休无止地浇灌。这后穴贯通上下,马眼又在持续地爆浆,有的只是“啪”的一声溅上肉壁,有的直接从少女的嘴里飚出。 随着杨志的睾丸一抖一抖地补充种子进去,她的肚子也在慢慢下坠,直到撑至极限,那鸡巴便“卜滋”一声拔出,抽得利索,一时水闸涌流,花蜜和精液连同隐约几缕血丝喷薄而出,把床单淋得好生狼狈。 菊蕾迅速由碗大的直径收缩,变回寻常紧闭模样,拢瓣收蕊,只是周围那一圈红肿实在无法遮掩,仿佛花颤,隐约丘起。 黛玉九死一生,奄奄一息,还未喘过几口气,便又觉天旋地转,被摆成了侧躺的姿势,上面那条长腿被抬起。杨志紧贴着她的后背,用侧入的姿势操进了她的阴道里。“啊!”方后院火息,乍体腹消停,又被操大了肚子。这前边的花穴不仅被手指开拓过,也经历了一回潮吹,正是花心失落,软肉寂寞,怎抵得住大鸡巴一杆插进。 饶是多泪如她,都流不出来了,两眼红红的,早哭得缺氧,头疼耳鸣的,只能无泪凝噎,低低控诉道:“哥哥……不做了……真的……” 杨志另一只手从她的肩颈后方绕到前来,又附上了她的乳房,像是按摩一般,由上往下推拿,并回答道:“出尔反尔的,算不得好汉,所以俺会履行承诺。” 黛玉烟眉又蹙:“唔?” “忘了?”他笑着提醒道,“五天五夜。” 武松夜看桃花林,香玉理妆绛脂膏 且说鲁智深去清风山,那里武知寨唤作小李广花荣,赶忙来迎接他。鲁智深有心厮会宋江,却又听得说道去了,因此无缘相见,只得停留几日,回二龙山来。 杨志、武松、孙二娘夫妇四个下山来接,智深看了一圈,照常问候。待到上去时,一路上又看了几回,才问道:“贤妹在那里?如何不见她?”杨志道:“季节原因,不好走动,你又不是不知道。”鲁智深道:“那是秋冬时候的事,早转暖了,就该出来走动。”孙二娘嘻嘻地笑道:“她病了。咱们别都杵着,且先回寨中,别的再备细说,都不迟。”鲁智深叫道:“临走前不是治好了么?无缘无故的又倒了?”孙二娘先瞥了杨志一眼,后才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俺们哪能事事预料?”鲁智深道:“到底是甚么病?却恁地拐弯抹角!”武松道:“我前两天教她练了五禽戏,她就躺到现在。”智深道:“这样也好。” 孙二娘夫妇留不住智深,自行去了。叁个头领到林黛玉的小院中。智深刚去身边摸到钥匙,杨志便去兜里取了另一把出来,武松在后头憋笑,作扶额状遮住脸。 彼时,黛玉自在床上歇养,屋内静悄悄的,忽然响起脚步声并钥匙声,教她惊醒过来。原来自那几日亲热后,她下体撕裂,胸胀腰酸,心口刺疼,只能歪在床上。智深拽步走入,见湘帘垂地,暗香浮动。走至窗前,一缕幽芳暗暗透出,醉人心脾。黛玉试探道:“谁在那儿?”智深问道:“俺听说你病重了,莫不是上回请的大夫不管用?”黛玉素知他急性,不可拖沓,连忙道:“哥哥请进,只管上座。”又说道:“我前儿逛了一回山,还没有歇过来,浑身酸疼,不碍事。”智深笑了一声:“又是季节病了,又练五禽戏,最后还逛山,你能分身是么?做甚么对洒家说谎?但有烦恼便直说,别东扯西扯的,俺又不会放着你不管。” 林黛玉不觉面飞红潮,拿袖子遮了脸,翻身向里边趴着,佯装睡着了:“哪有什么烦恼?人家要继续睡觉了。” 智深把帘子掀开,才坐回到椅子上,肘搁桌面,以手背撑脸,盯着她说道:“吃了又睡,睡了又吃,来十个大夫都不济事,治标不治本!等你这回歇好了,每天带你去演武场练八段锦。”黛玉这才慢慢起身,一面抬手整理鬓发,一面笑道:“完了,要是练成绝世高手,岂不是要抢你的风头?”智深笑了一声:“那你就到马军去,王不见王。”黛玉佯嗔道:“你知道我多玩一会儿就浑身酸痛,还催促骑马呢,分明是要我浑身散架才满意,就知道取笑人家。” 黛玉方春睡起,柳腰恹恹,倦卧香衾,颦蹙努唇,神态宜喜宜嗔,显得风流压满眉黛。她的情绪愈是激动,曼妙的体香就愈是明显清甜,那腰上的两波俏暖酥也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智深看了一眼,说道:“你先养病。” 鲁智深推门而出,走至院外,冲杨志叫道:“你倒恁么利害!把人交给你,如何害成这样?”杨志道:“甚么叫做害人?俺一没下毒,二没殴打,叁没挤兑嘲讽。”武松自退后两步,拉开距离。 智深道:“你好没道理,洒家临走时分明见康复了,饭也吃得,路也走得,宴席也顽闹得!需知病有起因,可不是靠睡觉传播的!”杨志睁开眼,高声喝道:“你将俺想作甚么了!洒家自小独走关西,只愿早日受提拔,去边庭上亮本事,一心扑在这上面,从不曾有别的来往!”智深厉声道:“没有人这般编排你!”又笑道:“不过,你既这般说了,果不出洒家所料。”杨志冷着脸道:“管你料不料到的,又不影响。” 武松忙过来按住鲁智深,说道:“哥哥不得造次。我和你赶紧请人上山来医治,这才是要紧的。”鲁智深叫道:“请甚么!等俺们去山下叫得人来,气头一过,就糊弄过去了!多少祸根就是被拖着不管才种下的!”武松道:“便是和杨头领理会,也怎地治得妹妹的病?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往后彼此都看紧些。”武松百般劝拦,不肯让鲁智深过去和杨志厮打。 杨志看他挣如猛兽,心中忍耐不住,一时性起,挺起朴刀,叫道:“正好有武头领做证见,是你强赖俺害人,还要与俺理会,难道俺怕你?别忘了,当年松树林里见面时,你我就未分出胜负!”武松几乎按不住了,连连相劝:“算了算了。”鲁智深更是焦躁起来,便道:“算他娘个鸟!少在这里放屁!都是你这般慢性的人爱搅混水!你也休劝了,权当洒家同他比试较量,你只管往旁边待着去!洒家就要此刻便理会到底,待要如何!”武松那里劝得住,只能退回方才站位,叹道:“大哥不听我劝说,山寨必然走不长久。” 两人吵声震得满山撼动,早聚来曹正,施恩,并孙二娘夫妇和一众喽啰,众人合并拉扯,都来相劝,一时场面沸腾:这边抓住囚龙,那头抱住猛虎;这边野兽奔驰,招来抵死回拔,那头雷吼风呼,引得设机平息。张青一面拉着鲁智深,一面朝武松喊道:“二哥,你是个晓事的人,却如何袖手旁观?”武松靠在旁边树荫下,捡了根粗树枝,自己戳着地面玩,头也不抬地回道:“武二只管在旁边待着便好。”众人只得叫苦,又纠缠了好些时候,方才止住了,期间免不得伤及他人,骂及无辜。 武松一看,地上倒了好几个劝架的,路上又走着好几个怨声载气的,顿觉心头不是滋味,待夜深了,不肯和鲁杨两个人见面,自去孙二娘夫妇的店里吃饭。到作坊里,见到桌上擀面杖,旁边一个笼屉,放着面粉和盐菜。武松正愁没泄力处,又想起了去世的兄长,于是模仿着记忆中的武大,做了几个炊饼,自己吃了一个,十分满意。 第二日,武松带了炊饼分送众人。鲁智深跟杨志聚在一块儿,都取来尝了一口。杨志面无表情,嚼了半天,说道:“是好东西。”武松道:“既然如此,也给妹妹送去。”鲁智深点头道:“也对,她现在还病着,味觉退化了,应该不会记恨你的。”武松嘁了一声,杨志低头偷笑。 不觉过了一个礼拜有余,黛玉身体方好些,便搬了个绣墩坐在溪水边,借着滤下来的日光看书。恰巧武松心闲,走出庙来闲玩,看见林黛玉静坐在前面,正专心读书,自知不好打扰,却又不打算到别处去,便坐到后边的树上,也静悄悄地倚着,观看下面的风景。 黛玉却忽然把书合上,回头仰望道:“二哥哥,别在那上面傻站着, 太危险了,下来坐吧。”武松寻思道:我这般手脚小心,竟被发现了,恐怕她会暗地里耻笑。又存想了一回,放开嗓门朝下面叫道:“这里视野好,我且待一会儿。”黛玉又道:“可我怕你摔下来。”武松说道:“怕甚么鸟!摔下来的不是好汉。”黛玉听了,情知再劝就是扫兴了,不好再说,便由他去。武松道:“你别顾虑我,只管看自己的。有我在,没人敢来打扰。”黛玉笑道:“都看完了,也无事可做。”只见一阵春风过,地上桃花瓣几下飘扬,倒让她心动,便拾起周边花瓣,都装在随身的绢袋里。武松只当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健体,便跳下来观察。不多时,两人并排坐在草地上,一齐望着前方的景色,身边静静躺着那桃瓣绢袋。 夕阳从摇晃的水面线上探出头来,把河流染成了橘红色。红光烨烨的太阳悬于中天,波縠粼粼的流水静伏其下,这黄昏的景色就仿佛一个肤如金子的印度美女,挂着叁层柔软脂肪的脖子上点缀着一串橘红色的珍珠。武松坐在小坡上,目送夕阳抹过这可爱的山谷和缓缓的河流,再沉入天边。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深植在内心深处的佛性。 他看向旁边的少女:“你每天不在院子里时,就坐在这里么?”“你觉得这里的视野好,我也一样,所以常来这里念书。”黛玉始终仰望着月亮,“二哥哥,好像我们还是头一次这样坐下来说话。”“呃,嗯。” “听说你会做炊饼?我上次吃了,觉得挺好。”武松笑道:“你别哄我。”“我也不清楚,以前从没吃过,所以觉得新奇。”“你是甚么出身?自小有人伏侍,没吃过粗粮才正常。”“是杨头领给我的,说是你特地为大家做的。”“给你的那个该不会是啃过一口的吧?”“咦?你怎么知道?”武松冷笑一声:“他吃不下去,所以给你了。换作是我,一定嫌弃怠慢。”黛玉冲他微笑道:“怪不得不怎么见你们来往呢。”“没有共同话题。”“真可惜,我希望杨头领能再多几个朋友,多来些人陪他也好。”“你很欣赏他?”“还行呀。” 武松低头一看,发现她手中拿着一本《吴子》,便问道:“你是真准备习武了?”“习武算不上,只是说多看些书,才能和你们有话聊,一个人耍乐多没意思。”“方才见你弯弯绕绕地拾东西,还以为在活动筋骨。”黛玉嗤的一声笑了:“也是今天没带花具,否则就用花帚了,简单扫扫便可。刚才弯腰几回,现在觉得头晕晕的。” “如果真的练就一身武艺,你打算做什么?”林黛玉当即回答:“周游世界,降恶除暴。”“杀了人要吃官司。”“我才不会杀人呢。”“所以你只是打算挥两下拳头,教训那么一下,打完就走?这样的话,等你走后,被救的人可就惨了。”林黛玉难得露出了惊讶和疑惑的眼神,一时无言。“不能杀人,就不能救人,就这么简单。”“那我们应该鼓励杀戮吗?”“不知道,我偶尔也会考虑这个问题。”“真真奇怪!谁会鼓励杀戮呢?这个问题居然需要考虑。” “因为……”武松忽然顿住,思忖片刻,目光严肃地看着她:“我不是说过上山前的经历么?”黛玉脸上一红,眨了眨眼睛:“其实听到人肉馒头后就没听了,后续都没印象……不过我记得景阳冈那一段,实在是精彩。”武松面带笑意:“别看那大虫像模像样的,也不过是我叁拳两脚的事!”又看她星眼闪耀,把脸颊轻轻贴在手背,长睫扑颤,嘴唇弯弯,眼睛自下而上地仰望他,静静等待他的故事,不禁兴致盎然,越说越起劲。林黛玉不打断,任他发挥,只是偶尔会在他断句时轻轻地“嗯”一声,笑盈盈地点头,间或在他停顿处鼓掌喝彩。待结束后,她笑道:“怪不得大家都服你,都说你是响当当的英雄,果然厉害,魔星下凡也不过如此了。”“还想听吗?”“你还愿意分享么?那太好了,只是现在天色晚了,有些冷,我去披点衣服再来。”武松赶紧拉住她:“不劳烦妹妹。明天再来也不迟。”“那就这么说定咯?要是你有空闲,希望能再带个炊饼来。”武松笑着与她道别了。 翌日,武松在约定地点等待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过去。黛玉一时不好接过,他解释道:“就当是你我结拜为兄妹的信物,这是一个兄长该做的。”林黛玉收下,小心捧起,凑到脸边,轻轻嗅闻:“可以打开吗?”“看看吧。” 黛玉揭开盒盖,果然是胭脂膏子,绛红色的,甜香扑面。黛玉双颊微红,喜不自禁:“真是给我的?”“看你似乎很喜欢红色,所以挑了一个比较明亮的。妹妹出身富贵,想必不会觉得稀罕,况且武二是粗鲁汉子,不懂这里的门道,只望妹妹莫要嫌弃。”“我只期望能再得个炊饼,却没想到让哥哥如此花费。”“炊饼不行……实不相瞒,武二自小只爱拳脚功夫,全靠兄长武大郎挑担叫卖养活。兄长在世时,也曾劝学炊饼手艺,奈何武二不孝,只会添麻烦。上次不过是忽然想起兄长,借物思人罢了。” 武松瞥了她一眼,惊讶地发现她好像要哭了。林黛玉蹙起眉尖,睁大了一双因噙泪花而亮闪闪的黑眼睛,抬起脖颈望着他:“二哥哥,都是我不好,不知这背后的缘由,总是在揭你的伤疤。”武松道:“武二不是那等不分好坏的人,要真是被冒犯了,自会理论,千万别误会。”黛玉笑着举起胭脂膏盒:“那我可就要理直气壮地收下咯?”武松笑了一声:“既如此,可别把你哥哥的一片心意放在旁边积灰。” 回院子后,林黛玉走至镜台,坐在凳上,揭开袱子,照了半晌,才打开胭脂膏盒,伸出小指,用指腹轻轻沾上一点儿,抹在唇上,慢慢涂匀了。妆饰完毕,果然唇齿留香, 薄爽清甜。原来林黛玉天生眉黛罥烟,不需描眉画形,便可配这绛红唇色。自从来到这座山上,已经很久没有化妆了,黛玉这般想着,不禁以手抚脸,凝望镜中面容,久久陶醉。 且说鲁智深自上次无意间打伤了张青,待气头过去后,便来山脚处酒店来寻人。鲁智深给张青赔礼,又与夫妇俩闲谈片刻,忽愁见店门外一片明镜也似的平坦地面,种着一丛红花,其蕾如卵,长梗亭亭,花瓣绚丽,一阵风过,有异香袭来。 智深向孙二娘询问,却早吃得烂醉,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了“芙蓉”二字。孙二娘道:“以前在十字坡时,我与丈夫便取下蒴果汁液伴酒,把路过的人都催眠麻翻了。”智深叫道:“拿来伴酒吃!”孙二娘面露难色:“大哥,这恐怕不行。”智深道:“胡乱摘些与洒家吃,俺不怪你们家蒙汗药。”夫妇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问道:“不知大哥要多少?”智深道:“能装多少来多少。”张青尴尬笑道:“大哥,这可是……”鲁智深焦躁起来,敲桌子叫道:“可是甚么?少来聒噪!”二人看他醉了,情知不好惹,只得依从。不敢采取多了,只稍微滴了些在酒碗中。 那鲁智深吃得口滑,几碗下肚后,渐觉视物模糊。智深支撑片刻,酒却涌上来,一时情绪亢奋,感觉欣快,霍的就站起身,把皂直裰褪膊下来,两只袖子缠在腰里,露出脊背上花绣和两个膀子。只见他眼红面赤,东倒西歪,踉踉跄跄踢开桌,摆摆摇摇出门去,果然裸形赤体醉魔君,杀人放火花和尚。孙二娘夫妇与他凑近,缩手缩脚地在后头跟着。 鲁智深一拳打到旁边梁栋上,打得那酒店簌簌的响,地面也晃摇,大吼如雷道:“把杨志叫来!” 深禅院春困花解语 yes eshuw u6.c o m发幽情 话说黛玉添了新脂粉,整日心绪欢欣。次日天晴云朗,黛玉轻启纱窗,只见窗外竹影映入纱来,满屋内阴阴翠润,又有绿芜绕苔,小径红稀,春风濛濛,日色隐约照入深院,于是满靥带笑地开始梳洗。淡着胭脂,匀注新妆,推门而出,不防廊上的鹦哥见林黛玉来了,本来要飞上架去,一时看她入迷,嘎的一声掉了下来,倒把她唬了一跳,因笑着嗔道:“作死的,每次都飞不稳,又扇了我一头灰。”那鹦哥顿开嗓门,叫道:“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林黛玉听了,笑得眼弯:“难为你把我平日里写的诗句都记下来。”以手扣架,看了一眼,便去给鹦哥添食水。 原来杨志曾在山上射了只大雁下来,正巧林黛玉看见了,念及大雁是仁义礼智信之禽,心生不忍,和杨志吵了一架,杨志事后冷静下来,下山去买了只鹦哥送她。林黛玉养猫防鼠,种凤仙防蛇,还在梁上养了一窝燕子,如今又添了鹦哥,院里比往常更热闹有趣,也向他赔了不是,两人重归于好。 黛玉添了食水,兴致正浓,便逗鹦哥作戏,将素日所喜的诗词教与它念,甚么王摩诘、李太白、阮籍之诗,苏东坡之词,不在话下。 正念时,只见武松踏着琼苔翠玉过来,问道:“外面天色正好 ,不出来走动么?”黛玉道:“只是闲走的话,这附近也够玩儿的了。”武松招手道:“出来。教你五禽戏。”黛玉笑道:“那定要奉陪了,只是要再等一会儿,大燕子还在外头觅食,若它不回家,小燕子就得挨饿。”说罢,将纱屉撂下,请武松上座。不多时,大燕子飞了回来,黛玉才把帘子放下,拿压帘的小石狮子倚住了,这才回内屋去换上一身轻便简约的大红色衣裙,腰上束一条青金闪绿芙蓉绦,兴冲冲地出来。武松看了束腰一眼:“你每天割猫尾拌猫饭么?杨头领都不关心你。”说着,果真听到了猫叫声。武松拧眉竖眼地在房内瞅,黛玉解释道:“不是别个,是我的猫,正睡在锦罽上取暖,可能是听到陌生的声音便醒了。”武松这才松开眉头,说道:“难为两位兄长,闲暇之余买这些猫狗来,不似武二粗莽,看到狗就想着炖了。”黛玉笑道:“是收养的山上的流浪猫,还有两只淘气的在外面。它们叁个时常打斗,头领们都不怎么喜欢。”武松听了,想道:畜牲尚有好坏之分,禀性友好的便能玩到一起,争风吃醋的便斗个你死我活,男子汉岂能学习后者所为?于是说道:“武二也看不惯护食的行为。畜牲需要管教,学会听话,怎么会是主人来为它们善后。”林黛玉置之一笑,并不放在心上。把门掩好,两人一同走了。 当时两人来到桃花林里,但见:桃瓣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绛蕊翩翩,疏林如画。春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喧,又添燕语。遥望东南,犹抱依山之寺;纵观西北,半遮临水之轩。佛吟盈耳,别有幽情;钟韵穿林,倍添雅致。 那武松来到一片铺满桃花瓣的宽敞地面,挨个演示,引腰如虎,引项如鹿,举头如熊,自悬如猿,伸臂如鸟,又教她拒马步,先从高马步起,说道:“把这些练好,先打身体底子,以后带你跑山。”林黛玉经不住折腾,稍顷便满额是汗,瘫倒在地,求道:“人家要死了……”武松道:“看你嘴唇挺有血色。”林黛玉又哭又笑:“那是因为涂了?朱红色的唇脂。?”武松也笑了一声,任她去歇息,说道:“不讲量多,只讲循序渐进,今日只好恁地,明日再来严加督促你。”林黛玉气若游丝地哼了一声:“你不是好人。”武松却似被褒奖一般,哈哈大笑。看更多好书就到:q iuh u an r.c om 黛玉歇好了些,椅在树边,面傍桃花,看武松耍拳拽腿。那武松逞起威风,比独自练武时更有观赏性,正是:双拳起处云雷吼,飞脚来时风雨惊。黛玉鼓掌称赞不止。武松耍完一套下来,向她走去,伸手道:“歇够了,别干站着看,你也来露两手。”黛玉把身子转过去,躲开他,说道:“我现在觉得手臂碰一下就酸疼,一手都露不了,更别说两手。”武松只好说道:“起来走几步吧,否则明日身上更痛。” 黛玉无奈,同他在溪边散步,不期腰酸腿软,走得恍恍惚惚,忽一下跌倒在地,头发也散了,一半衣袖陷在水里。武松把她牵起,看她发尾滴滴答答地流下绿水来,不禁扶额啧声,说道:“真不知道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林黛玉有苦道不出,更不敢说他的不是,微笑道:“这有什么,要是这点都撑不过去,我也不会说奉陪了。”一面说,一面以水固定,把头发拢上去。 武松在旁边看着,只觉她好似姣花照水,越发出落得迷人,比往日更好看,又念及方才耍闹一番,脸上出了汗,落了灰,便也弯下身去,借着小溪把手和脸都洗了。林黛玉说道:“这么长一段路,偏要到这里来挤。”武松眼也不转地看她:“只有这里是香的。”林黛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急中生智,笑道:“又不着调了,这处是香的,水慢慢流过去,后面的不也会变香么?你自己都懒了,这么几步不想走,还来督促我呢,把你嘴撕烂!”说着,两手去拧他的脸。武松任她拧成个大笑脸:“错了错了。”正嬉笑打闹时,忽然正色道:“花猫脸。”林黛玉哎呀一声,转回身去照水面,果然脸颊上有一点灰,许是方才折腾时不经意蹭上的,连忙要沾水拭去。 林黛玉弯腰下蹲,脚后跟稍稍踮起,左手温柔地放在贴合的腹部与大腿之间,右手探入水中。武松俯视着她,专心致志地打量着她的动作。五片指甲染成了大红色。这手就像一只优雅的火烈鸟,延颈秀项,正在游刃有余地游泳。他不明白,这种颜料是怎么染出来的,怎么恰好染出这般红的,又是如何固定上去的,如何做到分明沾水却丝毫不受影响的。 那水分只能停在指甲的表面,不仅无法浸透它,反而让它倍增色泽如玉的美感。这根本不像是指甲,更像是一名以身入局还全身而退的君子。他不明觉厉,隐约感到这里头藏着与男人天差地别的奥秘,不是他这等人可以参悟的。 林黛玉轻轻拨水,再揩抹脸蛋,把这个动作重复叁次,连鬓发都打湿几根,弯成一个小巧的云卷形状,湿哒哒地沾在脸颊两侧。她揩了几回,看了看水面上这张波光粼粼、模糊荡漾的面庞,只好扭动脖颈,仰视问道:“现在还脏吗?”一颗水珠滑过她的酒窝,从下巴处滴落下来了。 武松面无表情地回答:“左边还有一点。” “那我再洗一洗吧,否则被别人看见就要闹笑话了,麻烦你等候。”说着,她又蹲得更矮了些。 黛玉拉直脖颈,原本绉在一起的裤角自然垂下,右手从轻拨慢挑变成瓢舀状,掌心像一片柔软的盆地。而后,她把手从抽出,静待水面重又平静,自我端详,发现刚才揩脸时已经把妆容揩得半残不新了,不如直接洗个干净,于是把掌心里的溪水拍在面上匀净,仔细化开,把妆都卸了,整张脸上只剩下口红和眼角一点余留的红晕。她反复观看,又觉得唇色太过明艳,需要稍微淡一些,才好配此时出水芙蓉的面庞,便继续用那盆地似的掌心舀水起来,张开嘴唇,用清凉干净的溪水慢慢洗刷唇脂,洗掉一层后再轻轻捂嘴,使清水浸过牙齿和舌苔,同时不让旁边的人看见。 在几番洗脂漱口的过程中,她始终保持着平稳的呼吸,压在膝头上方的胸脯缓慢地起伏着,红色的衣领和闪烁的波光在武松的视野中巧妙地衔接,都在静静地流动,焕发着美人鱼鳞片一般的光辉。那只往来反复的手,又变成了一只孤标傲世的火烈鸟,伸着纤长优美的脖子嬉戏跳跃。为了不让水流进喉咙里,她不时翕合唇瓣,如同一扇不断吐泥的贝壳,两片湿嫩嫩的嘴唇宛若柔美的水蛭环节。林黛玉身体不动,只是把眼睛向上翻,发现他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只能尴尬一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怎么。可实际上,就在林黛玉的声音吹向他耳朵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大地的蒸腾、泥土的焦味、日光的闪烁、树林的挤压、河流的冲动,都一股脑儿地灌入到了他的耳道里去,就像各路妖魔被收入弥勒佛的人种袋一样顺理成章。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历史和名字。他尝试挪动脚步离开。世界静悄悄的。脚下的落叶是如此的滑。 忽然,一阵喊声自后方传来:“不好了,打起来了!” 杨志畅言幻梦境 这几章都是剧情,肉戏暂时没有,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 话说武松正自恍惚,不想后方传来喊叫声,不是别个,正是施恩。那施恩摇手跌脚地跑来,刚要说话,又跄一下,武松连忙扶他稳住:“恁么慌张?”施恩吞吞吐吐道:“大哥和二头领打起来了!小弟等人插手不得,请兄长出手相助。”说罢,转面朝林黛玉点头:“姑娘好。” 林黛玉唬慌了,忙跟着去。当下叁人到了寺庙前,下了石阶,来到山脚酒店门前。众人都围着,七言八语的,闹得天翻地覆,缝隙间有两道隐隐来去纷乱的身影。施恩扯声叫道:“武都头来了,都聚着干甚么?”这才慢慢让出一条路来。 只见杨志和鲁智深两个默然对立,杨志左边脸上一溜浅刀痕,鲁智深臂膀上有伤。武松喝道:“别打了!”又扭头扫视人群,把众人都看得不敢抬头。武松也不说话,冷着眼瞪了一圈,才向鲁智深凑去,问道:“大哥如何不听我劝?”又看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因说道:“幸好没酿成大害,快回去处理伤势。”鲁智深也不回答,和武松两个走了。 杨志目送他们离开,摸了摸左脸,看指尖有血,不免心里头冷哼一声,拿两根指头搓着血渍,眼也不转地盯着。少顷才抬起头来,才发现林黛玉站得远远的,正望着这边。杨志只瞥了一下,闷声低头逃了。 杨志回到禅房,胡乱在脸上抹了药,张牙舞爪地掀起被褥,咚的一声躺下去,双眼呆滞地盯着天花板,渐觉眼前模糊,心绪也慢慢飞远。发呆了半晌后,他才思考起来——杨家将后人竟然和一个五戒在身的和尚为了女人打架——当这个念头自脑海中浮现时,他又腾地一声坐起来,手指死死地捏住床沿,发呆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情绪汹涌了。他打心眼里咒骂自己。 正咒骂得起劲时,他无意间朝半敞的窗户望了一眼,发现一切都孤零零,冷清清的,就像没有人前来问候关心的他一样——她不来看看我吗?我毕竟是为了她受伤的好嘛……不对不对,这种想法显得好滑稽,好幼稚,我已经过了这种撒娇求爱的年纪了,该现实一点,不要说得好像是为了她的看望才去应战的,多没出息啊……可是,她真的不来看一看吗?唔……真他娘的晦气,烦死了——他远远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外,感到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心里头总是空空的。“真是荒诞无稽,”他想,“她凭什么要来看一个强奸犯啊?说不定还在憎恨……” 四周似乎散发出一股闭塞的、霉烂的、陈腐的、湿臭的、不透风的、冷酷刺骨的味道,一股像是犄角旮旯中飞满蚊蚋的人肉餐桌的味道。是那对和武松一起上山来的黑店夫妇身上的味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或许是因为此时他在气头上,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内心深处对山上其他人划分界限、无法苟同的想法暴露出来了吧。 也对,我怎么能幻想她原谅我,她本来是待字闺中的好年纪,如果没有我,说不定直到今天都只见过父亲和叔叔两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闺阁千金愿意嫁给落魄的罪犯,怎么可能……想到这里,他觉得全身疲软无力,脊背似有千斤重,硬如铁板,根本无法软下来。他想重新躺回去,却无法做到。忽然一个想法掠过,他后背一颤,像铁板在掉入玻璃液后,在与玻璃液残余气体的厮磨中鼓出一排又一排的气泡疙瘩——她……她刚才那个眼神,是不是看到我受伤出糗后很庆幸?有点记不太清了……那个眼神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再回忆一下,好好想想……应该……是吧……否则如何解释她站得那么远,而且现在都不来看望我? 此时,那些曾经让他魂牵梦萦、如痴如醉的缠绵过往,竟成了一个持续折磨着他的、绝对不能忽视和越过的危险障碍。“怎么会这样!”他在内心大叫着,“也就是说,那些事情……难道这两年来,她总是叫我哥哥,还和我有过那么多事情,全都是假的吗?对,她只会在私底下叫哥哥,叫我的名字,在外人面前总是毕恭毕敬地叫头领,不就是不想和我绑定关系么?可是,她明明笑得很自在啊,不像记恨的样子,难道也是幻觉?难道是她不敢得罪,所以一直在逢场作戏?”他开始胡乱地深呼吸,试图停止灵魂在紧绷的脉息间沸腾,镇住血液在发热的血管中跳动。“她那么……那么娇滴滴、轻柔柔,好像多吹两下就能坏掉的样子……肯定不敢招惹五大叁粗的男人,哪怕不开心也得作作样子,山上也没有别的依靠,所以一直闷着不告诉任何人……好像一切都能解释通了……我一直以为她会慢慢接受我……接受一个……强奸过她的……这种想法真是肮脏,自私,卑鄙,低贱,势利啊!都怪那时候被生辰纲的事情冲昏了头脑,完全忘了做人的底线……没想到我竟这样时运不济……她应该是我掳来的压寨夫人,只配我一个人,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当时要是不走松树林子就好了,就我一个人打二龙山多好。可是只有那一条路可以上山,迟早得走那片林子,唉,真他娘的倒霉……说到底,都怪生辰纲路上那七个畜牲……好像有脚步声,是她吗?嘁,怎么可能,真要来看我,早就来了,刚才站得那么远,完全没有来安慰我的意思……等等!也许她是为了照顾我的名声呢?所有人都知道我为了她才打起来,如果这时候她还明目张胆地向我靠过来,还是在大头领同时受伤了的情况下,那么以后我和她在这山上肯定更加步履维艰了。她会不会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暂时忍着不来的呢?她那么聪明,总是比我考虑周道,能一针见血地看待事情,我确实不如她……不行!怎么还在幻想?要是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不打算来看我,那我在这里东想西想的,岂不是很滑稽?再说了,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名声,早就……可是,为何……窗外和门外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人来……为何……直到此刻,我也希望……” 他像一只猫头鹰似的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朝面前的虚空干瞪眼,仿佛着了魔。或者说,他本身就是群魔。一种蓄势待发的、濒临爆发的、经不起试探的酸楚在他的胸膛间激荡着,他的心脏在沸腾,思想也在不停地旋转,并在旋转的过程中越来越萎缩,越来越颓靡。 那种想跳崖自杀的心情又来了。 杨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捏得有点累,于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捏,直到那本来滑润冰凉的床沿边角把手掌心磕得钻痛,把肉都磨成红色。与此同时,他还是冲着面前的虚空瞪眼,一下也不眨,仿佛被摄魂取魄。不过,在行尸走肉一般的痴傻外表下,他的心潮之海还在澎湃着,甚至比刚才更为猛烈了:如果我以死谢罪,她会原谅我吗?要是死了都不原谅怎么办?我的尸体只能感动阴曹地府中的自己。不过,现在还不能死,父母祖宗都在下面盯着,我不能让杨家将的历史以落魄不堪、恶贯满盈的土匪收尾,绝不能……那就有朝一日完成了报答祖宗后,再以死谢罪吧,毕竟也不能让强奸犯的名声留在杨家将的历史上,希望我的死亡可以洗涤这一切……她会原谅我吗?会为我流泪吗?我死后,她会怎么评价我?唔……要是死了也洗涤不净的话……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木讷地转过头,再次看向窗外。这里的日色依然静悄悄。他失魂落魄地躺回去了。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把杨志吓一大跳。 他猛可惊醒,一句脏话感叹词脱口而出,咬牙暗骂:平时隔多远都听得出她的脚步声,刚才实在是太烦了,这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被她看见,真他娘的……一边想着,一边挺身跃起,在室内拽手拽步地走动,又是翻脸药,又是找面罩,几回乱走下来,什么都没找着,急得冒火,最后干脆心一横,哐当一下又躺床上去了,拿被褥把脸遮住,才瓮声瓮气地喊道:“进来。” 林黛玉进来一瞧,见他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便要往外走。他赶紧掀开被子,不觉笑了:“你要去哪里?”“我还以为你在睡觉,怕打扰了。”说着,见他脸上敷了药,忙上来问伤得如何,要瞧瞧。杨志这才发现自己没遮住,又要躲进被窝里。林黛玉道:“有什么好遮好藏的,伤势为重。”杨志道:“不。”黛玉笑道:“孩子大王,我现在手上可没有甜食来哄你。”“谁要你哄了,你去哄另一个哥哥吧,他也受伤了,正盼着你去!” 黛玉从绢袋中拿出膏药,笑道:“好啦,你别犟了,真是犟拐拐,这是我托管营去买的上好药膏,趁早涂了,早些好起来,不然脸上一青一红的,你也别练杨家枪了,练冰火双枪吧。”杨志偷偷地笑了,赶紧收住,不情不愿地拉开被面,问道:“管营是谁?”“前些天慕名武头领来的。”杨志冷着脸道:“哦,那个小白脸啊,俺还以为他不知道有俺这个人。”黛玉笑道:“他既然跑了这一趟,肯定还是挂念你的。”说着,将药瓶凑到面前轻嗅,“很香呢,管营真的为你用心了,你闻闻。”杨志说道:“平时的真香都闻不够,这点小香没必要在乎。”黛玉红了脸,把药递过去,转身要走。 杨志拉住她的衣袖:“你就来送个东西么?恁么急着要走。”黛玉把他的手挣开,笑道:“也没什么急事,你要是没个消遣的,我就陪你。”杨志道:“你坐。”黛玉自己去桌边抽了张椅子。杨志坐起身来,叫道:“谁说坐那里了?坐到俺旁边来。”黛玉又坐到床沿边。杨志把自己的枕头递给她:“你睡下来吧,俺坐着。”黛玉摇头道:“太挤人了。”杨志笑了一声:“挤甚么,这张床能躺两个我,就能躺十个你。”林黛玉红着面庞啐了一口:“哪有这么大的差距!你就会胡说!” 杨志看她有些心软了,赶紧把她拉到床上,枕头放正,被子盖好,然后自己挺直腰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洒家现在突然想起一件好事。你说,俺们真能顺利诏安么?”黛玉只露出上半张脸,那双比嘴大的黑眼睛亮晶晶地仰看他:“什么诏安呀?”“你怎么会不知道。”“人家真不知道。”“可惜,俺还以为你的鲁头领和武头领早就告诉你了。”“你再乱开玩笑我可就恼了!”“好吧,洒家又错了。俺对你也没什么好瞒的。”杨志把武松路遇宋江及叁位头领讨论的事情备说了一遍。黛玉笑道:“好,这一诏安,一定能驰骋沙场,报效国家了。”杨志急忙掀开她的被子:“这么说,你支持我?”黛玉把被子抢回来,重新盖好,也不打话,只是笑着看他。 杨志登时来了兴致,把腿抻直,也躺下去,满眼带笑地看着天花板:“不是洒家吹牛,当年俺走了几天几夜,费了好些气力,也没吃上甚么好酒食,就遇上了精力充沛的林教头抢劫,也没落过下风,与他几十回合不分胜负。洒家有过许多规划,想过很多事情,你看,现在咱们大宋和辽国、金国的关系都不稳定,保不齐甚么时候就要开战了,如若有用洒家之时,辽兵也好,金兵也好,国内那些危害苍生的泼贼强徒也好,来一个杀一个!等俺有了军功,把杨家将的美名再度传扬,到那时候……那时候……”他的声音小了下去,转了转眼珠,斜着眼用余光去偷看她,渐渐失了神,“我就不是落魄的罪犯了……” 智深迷津红楼梦 当时杨黛二人卧在床上说话,黛玉提醒道:“还要去看望鲁头领呢,得赶在天黑前去,否则又要被嚼舌根了。”杨志道:“把背后嚼你舌头的人全拎出来一刀杀了。”黛玉慌忙摇手道:“别别别!真怕了你了。大家都罪不至死,更没有惹你。你有心意便好,我只看重这个。”杨志哦了一声,又拉住她劳叨了好一会儿,才放她去了。 林黛玉到了另一头的禅房,敲了门,得了应允,进去见了鲁智深。只见智深正赤倮着斜睡在那,入眼便见一背绣花纹身,覆在那一片昂健棱显的背肌上。黛玉脸红涨了,赶紧要出去避嫌。智深回首叫道:“走甚么?”她羞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停住了脚步,把头低下,捂着面颊。“说,找俺甚么事。”林黛玉听他口气不悦,脸色也非往日可比,忙问他伤得如何,把药递过去。智深推开道:“这玩意不管用,洒家是吃错东西了。”“那胳膊上的伤呢?”智深嘁了一声:“自己就好了,算得了甚么!”又指了指身边,“你坐,别客气,陪洒家说几句。” 林黛玉颤颤巍巍地挨着他坐下去了。智深问道:“怎么一直在抖?很冷?俺还热得不行。”便要去给她拿衣服。黛玉止住,瞥了一眼他那庞大的身躯,说道:“还是给哥哥蔽体用的好。”智深恍然大悟,说道:“哟呵,你还没习惯?”忽然顿了一下,声音也低了,“贤妹,你我情同至亲,俺今日做错了,连累了你,也伤到了兄弟。俺不求别的,只望你原谅。无论发生甚么,只要你和我都问心无愧,这就够了。”黛玉道:“阿弥陀佛!到底是大哥,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觉悟,妹妹一定记在心头。”说罢,抬起头来,冲他大方一笑。智深也回以笑容。两人闲谈片刻,方才散了。 鲁智深沉默着目送她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 夜晚,鲁智深刚合上眼,便惚惚的睡去,眼前隐约还有一抹绛红的倩影。那影子只站了片刻,就飘走了,他跟在后头喊道:“好妹妹,别走这么快,再多留会儿。” 行不多时,只见那边传来一阵玉佩鸣响,飘出一个女子来,正是晴雯。智深道:“喂,小仙,知道你姐姐去哪儿了么?俺刚才还看见。”晴雯笑道:“你又来了?绛珠姐姐不在这里,是你相思入骨,才有了幻觉。”智深听了,低头不语。过了片刻,说道:“那没意思,洒家走了。”于是掉头就走,行了几十步,愈觉云阔天宽,完全没个方向,只得顺道返回,说道:“你带个路。”晴雯道:“你又不是没来过,还不知道离恨天是九重天内最高最远之处么?走回去的路程可复杂了。”智深叫道:“啰嗦甚么!都说了带路,别弯弯绕绕的。”晴雯皱眉道:“我这会子正要去干活儿呢,难道放下正经事不做,花上几个时辰去招呼你?”智深道:“偌大个天庭还缺人?叫别人替你不就行了。”晴雯笑道:“是有人,只是没有了姐姐。以前她在太虚幻境管理时,从没出过乱子,后头迷津里的夜叉伥鬼也不敢作妖,现在她被九天玄女娘娘要走了,成了大罗天的一员,等完成陪同魔君的任务,受到提拔,自然也是大罗天的高仙,和离恨天没关系了。现在太虚幻境好些事别人一时接管不得,只得委屈我。”又瘪嘴道,“也不知道你这个又粗又急的臭男人有什么优点,这么有福气。”鲁智深听她东言西语的,本来不耐烦,忽然听到有福气这句,止不住暗爽,便道:“洒家自有优点,不过,只让她一个人知道。”晴雯努嘴道:“你进去坐吧,我手头的事干完了就带你离开。”智深道:“以前不是不让俺进去?”晴雯道:“你都和花神有夫妻之实了,自然和前番不同,只是坐一下,我们也没这么小气。你要是不想进去,就坐在外面空地上等,我也没意见。”智深道了谢,就要进去,后面传来晴雯的提醒:“记得说你是天孤星,她们会放行的!” 鲁智深大步入内,至一所在,有石牌横建,上书“太虚幻境”。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随后进入二层门后,但见珠帘绣幕,画栋雕檐,仙花馥郁,异草芬芳。智深见一株木芙蓉,心想:或许是她以前在这里种的也说不定。便折一朵下来。 前面几个仙女走来,皆是柔美轻盈,一见了鲁智深这般粗犷高壮、膀宽腰阔的男人,大多不敢近身,偶尔一两个有胆的,嘻嘻地问他从何而来,又说道:“此处是女儿之境,不让男人入内。”智深报上天孤星名号,一个仙女道:“那又如何?不管你是……”一语未了,旁边的姊妹连忙拉开她,悄声道:“他可是直接受九天玄女娘娘管辖的人物,如何惹得?快走吧。”都吓退了。鲁智深不在意,只逛自己的。 忽至一个所在,但见荆榛遍地,狼虎同群。鲁智深寻思着:“这氛围奇怪,难道是甚么禁地?”抬头一望,天高万丈,乌云密布,聚成个骷髅形状,空中飘飞着许多壮实肥硕的伥鬼,皆是煞白如雪,毫无血色,也无脚步声,渐渐聚在鲁智深周围。鲁智深正欲抽身回去,却见后头来的路上都堵满了蝇虫,似针眼般密密麻麻,少说几十万只。鲁智深啧了一声,只得放弃回去的想法,继续前行。 那些蝇虫嗡声连绵地扑过来,径直要扑智深别在绦上的木芙蓉。智深大怒,雷吼一声:“滚!”铿锵有力,响如洪钟,一时间周围浊气都摇撼不已,蝇虫们纷纷散了。又有一只伥鬼扑来,智深叉开五指,抡圆了臂肘,冲那孽鬼脸上只一掌,打得孽鬼阴气尽散,身内吐血,还未爬起,智深拎来又是一拳,打得脑袋飞出半个。那鬼连忙拾起半个脑壳,扒将起来,一道烟飞走了。鲁智深是至阳至刚的魔君之身,阳气浓郁无比,鬼怪们都吓得不敢上前,渐渐散开。鲁智深啐道:“还以为你们有点骨气,要来纠缠到底,原来恁么贱。都滚远些,别碍着老爷散步!”说罢,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 又行了半刻,迎面一道黑溪阻路,并无桥梁可通,只有一个木筏,空荡荡地停在远方。这当口,溪水鸣响如雷,冒出许多夜叉海鬼来,竟也都是女人模样,个个肥壮似巨人观,散发出刺鼻的狐臭。那些海鬼嚎叫着往岸边靠来,要将智深拖将下去。其中一个海鬼猛然跃出水面,就势要扑来。海鬼仅会扑咬这一招,只凭阴森鬼气害人,而那鲁智深又是何等浩然正气的人物,岂会怕它,当即提好禅杖,不管叁七二十一,抡起来就打。海鬼情知惹不起,灰溜溜地潜回去了。 鲁智深收好禅杖,招手道:“喂!兀那丑鬼,先别走,去给洒家把那个木筏推来,洒家要去对岸。” 旁边忽的传来熟悉的人声:“哥哥为何在此地?”智深望去,只见一个模样似林黛玉的人慢慢走来。那人道:“我去叫来。”一面说着,一面冲海面摇手,水上顿时涌出一堆煞白的毒蛇和耗子,把那木筏缠住,慢慢挪了过来。那人道:“哥哥,你看这海面宽阔,任意遨游,我陪哥哥乘舟赏玩一番,如何?”智深道:“洒家只想散步。”那人满面堆笑:“既如此,也陪哥哥。”智深斜瞥她一眼:“辛苦你。” 两人相伴而行,至岸径深处,愈发寂凉。眼见得半只蝇虫也无,再无旁物打搅。身边的女人垂下眼睛,模样羞怯,问道:“哥哥,你很为我着迷吧?”说着,慢慢解了排扣,露出一片胸膛,就势要倚靠在鲁智深的肩头。鲁智深一把推开她。那人吃了一交,倒在地面,懒洋洋地伸出手,夹着嗓说道:“哥哥,你不爱我了,难道我不是你的妹妹了么。”智深冷笑道:“方才进门时小仙说过,她姐姐早已移居大罗天,只可能出现在九天玄女身旁,不可能在这里,你这厮妄想鱼目混珠!说,为何假扮!”那人笑道:“我自作耍子,你好较真呀,真没意思。反正能变成相同模样,你又不亏,不如将就一下。”说着,就爬来扒他的衣裤:“哥哥体毛旺盛,威武雄壮,力大无穷,一定也有别人不知道的好处,让妹妹瞧一瞧……” 只听她惨叫一声,当即被智深掀翻在地。智深瞪眼叫道:“俺见你是个女儿家才不动粗,一忍再忍,你别蹬鼻子上脸!”那人道:“对着这张脸你下得了手?你不就是看她貌美么,这样一张绝美的脸也不管用了?”鲁智深骂道:“呸!洒家岂是那等人!少来讨你爷爷打吃!”便拎起拳头要揍。那人见鲁智深油盐不进,完全不受蛊惑,不禁大惊失色,这才死心了,脸上画皮慢慢褪去,露出本来模样,化作一团冷气消失在空中。 鲁智深嘴里犹骂,好一阵才消停。骂完了,也耍了拳脚,心情乍缓,疲劳顿涌。 想吃酒了。最好是热的。因为妹妹只吃热酒,吃了冷的会心口疼。本来他不在乎冷热,为了照顾她,也渐渐习惯了只吃热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概是两年来没怎么吃过冷的,好像身体还更健实了,感谢她……想到这里,鲁智深自个发笑。到哪里去找热酒呢?他抱着这个疑问,开始朝更偏远处走去。 前方出现了两个流浪汉,一样装束,都戴着深褐色头盔帽子,褶皱护喉,披着黑色斗篷,腰间系着口袋似的宽大围裙。他们是哑巴,见到了鲁智深,默默尾随在后面,像两条忠诚的狗。走过湿冷的海岸,进入一道陡峭的斜坡,旁边轱辘轱辘地路过一辆马车。马车一溜烟地在泥泞的路道上俯冲,迅速驰上山冈的高峰后,渐渐力竭,便放慢至似步行,缓好了又往下滚,就这样不停地爬上爬下,重复七八次后,只余下泥土被马蹄踩踏翻出来的糜烂冷香,在干涩的空中招摇飘荡。马车消失了。身后的两个流浪汉突然停下脚步,表情恍若饱睡后伸足懒腰般舒爽,默默地感受马车驰骋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扭曲的快感与暧昧的阵痛。鲁智深看了他们一眼,愈觉诡异,却也懒得理会。 斜坡后面是一座小山,山顶是一片黑黝黝的密林。地面上突然铛地一声冒出一群刀片,七倒八歪,姿势各异,无一例外尖锐地刺入泥泞的土地。一个没有五官的小男孩躺在路中间,又有一辆马车凭空出现了,前面坐着一个同样没有脸的马夫。马夫默不作声,挥动马鞭,尽力催赶以便榨干马匹的最后一丝干劲。车轮从男孩身上碾过去,整个人都给压扁,肠子内脏都噗的一声迸出来,又被碾成肉臊子。男孩忍不住发出一阵好似夏天芦苇窝里的牛蛙一般柔和、好比小牛犊找咂儿吃时的哞哞声一般可怜又享受的声音。空气中,嘚嘚的马蹄声与疲惫的喘息声依稀可闻。马车和尸体碎片一同消失在夜幕里。 再往前走,一种孤寂的心情涌上心间,感觉逐渐来到了世界尽头。 天黑了。一轮金月悬在中天。月亮不断洒下毛毛沙沙的光粉,就像侍女为姑娘着眼妆一样。月光撞上了石头,石头迸破碎裂,溅出雪青色的石粒。玫瑰从石粒的边角处喷薄而出。玫瑰跟随着晚风四处漂泊,最后粘在了山脚下的河流的脸上,跟随着水波翻滚出丁零当啷的声响,与鱼类的尸体一同封寂,变成一滩液态的凝蜡,俯沉水底。八百年后,就和泰坦尼克号的船甲板融合为一,进行有机反应,彻底变成地球上一颗玫瑰色的大疙瘩。 山东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永远沉睡,永远消失。脚下峻峭的岩石,源起山巅的八百年后会遇见泰坦尼克的河流,挟带下来的泥沙,黄昏和黎明,武松脸边的两道金印,整个大宋的人群,整个朝代的草木与芙蕖,都在哪里?全都消失了。一串串的葡萄,一粒粒的白雪,一颗颗的黄沙,鸦片,烟叶,金属矿脉,温室的地上羊齿类植物的斜影。亚当喉咙里水的清新感觉,古波斯的星盘,西班牙的纸牌,美洲的野牛,东北的老虎,澳大利亚的斗牛蚂蚁,隆起的赤道沙漠,夕阳美如孟加拉玫瑰的克雷塔罗,上万匹骏马的鬃毛一齐飞扬的锡林郭勒草原,消失完了。一百年后的但丁为天使般的贝雅特里齐所写的作品,四百年后的莎士比亚的戏剧,永远的万里长城,全都消泯不见。再也不能碰触这美好的一切。潮起潮落,世代更替。林妹妹星鹭飞扬的黑眼睛。他的爱情。语言。五言律诗。镜子。五台寺。恒河的沙粒。庄子和蝴蝶。派的无限循环。被杨志的家传宝刀碎尸两段的铜币。一把戒刀的重量。老虎。鹰。古罗马日历和军团。波斯人的象棋。代数学。生的关联。死的变化。在角落,在书本,在山坡,在嘴唇,在衣摆,在影子,在脚印,在眼睛,在余光。一切都在消失。消失无处不在。无处不在的消失。正消失着这一切。 下雪了。直到世界尽头,只有他独自在飘着雪点的黑暗中穿梭。这雪就像是一群勾肩搭背的白面醉汉,摇头晃脑,嘴里不断咕哝,哼着走调的歌儿。醉汉在满世界地翻滚。雪花如同鳗鲡一般飞旋,落到他的鼻尖,焕发出黑夜中难得的光芒。远处传来马车嗒嗒的声音,又勾起他刚才对男孩尸体的悲伤。 他的记忆不可避免地回到了去年,在一个春日的夜晚……他忘不了林妹妹在甘草丛与木香花间若隐若现的脚步,忘不了那和木香花相得益彰的优美姿态。他们在这条木香花飘香的道路上迎面相遇。她说要作诗,内心正有观景感想在酝酿,所以他不打扰,默默地凝视着她。那时候,雨下大了。他还在看着她。她淋不得雨,于是两人又挪去旁边的屋檐下。其中一棵木香跟贵妃似的卧在架上,滑如凝脂的长腿伸展了过来,繁美的身姿遮掩住了雨中的院落。 妹妹的肩颈旁边,那些密匝匝的细碎绿叶,含羞半开的白花和饱涨的花骨朵,全都湿透了。妹妹。醋栗果般的眼睛。天生含露的眼睛。妹妹。黑眼睛。背后湿沉的景象在移动。宝珠寺的钟声在上空荡漾,飘向远方。妹妹。世界被钟声填满了,世界被妹妹填满了。一阵钟声,一朵玫瑰,使他心碎。钟声出现,林妹妹在世界各地鸣响。而他的心声,又为何如此微弱?林妹妹是这么的短暂,钟声是这么的长。直到死,他都无法忘却那天的情味。 他从回忆中抽身,疲惫地坐到地上,戒刀和禅杖都卸在身边。 下雪了,林妹妹。这雪落在世界尽头。黑夜,永恒的繁星蚁堆。黑夜,又带着蔚蓝,温柔文静,美不可言。我又是孤单一个人。你呢,现在在做什么?今夜我暂时不去想绿林好汉,不去想豪杰事迹,不去想整个大宋的人类。今夜我只想你。 如果你属于我,如果——林妹妹,漂亮又漂泊,迷人又迷茫,优游又优秀,伤感又性感。而欲望,可怕又热烈,混乱又迷醉,短暂又后劲,苦恼又欢欣,克制又贪婪——如果说…… 这时,一滴冷汗自他的额头滑下。伴随着那声滴答,他终于还是咬紧牙关,在心里默认:如果,可以变成我的…… 突然,从高空上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佛经吟诵声。那声音越来越近,月亮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庞大。鲁智深猛可惊醒,抬头望去,只见那些乌云又聚集成一个巨大的遍布天空的骷髅脸,伥鬼和蝇虫再次漫空飞扬。月亮裂开了一条缝。成千上万双沾血带泥眼睛被月亮呕了出来,天地间下起了眼睛雨。地面开始震动并塌陷,脚下的深渊中白骨如山,慢慢升起,替代了方才的地面。他踩着脚下的白骨和残肢,有些迷茫。 在白骨和眼睛所形成的高丘中,轰轰隆隆地升起一个裸体的女巨人。巨人闭目平躺,持续上升,直到浑圆庞大的乳头和圆月重迭,才睁开那双冰冷的眼睛。她那毫无感情波澜的眼珠僵硬地转动,直到俯视盯住地面上的鲁智深,呵呵阴笑起来:“要献祭吗?是要献祭兄弟,还是要献祭心爱的女人?” 饶是鲁智深,也一时被这种场面惊住了,忘了说话。他仰望着这个壮硕的巨人,咽了一口唾沫:“什么意思?” “献祭兄弟,女人就永远属于你。或者献祭女人,就不会再有人来妨碍你们的兄弟情。英雄就是不该亲近女色,何必需要女人?干脆断了念想,你就是合格的好汉。”巨人的声音堪称魔音贯耳,不断在这个散发着狐臭的黑暗空间里回荡,那双比楼房还大的血丝眼笑成弯形,“怎么样?只要你点头,我这就派蛇去咬她,一瞬间的事情,很划算吧?那个美丽又年轻的女人被蛇毒浸染,痛苦得在床上嚎叫翻滚,会是怎样的景象呢?真是期待……” 【长评】来自“Oo狼崽oO” 【授权】 作者:亲,我写了很多字的回复给你。一是评论区现在字数有限,要吞段,二是我不希望你我的在对话被埋没在评论区里,不知道你是否同意我把你对二龙山叁个男人的长评以及我的回复单独做一章闲聊发出来,永远列在目录里呢?当然,哪里是你的评论,哪里是我的回复,都会标注清楚的。就像古早网文点进去第一卷全是作者收录的长评这样。 Oo狼崽oO:可以啊,我不介意,我们这样就好似古代书友交流的飞鸽传书。也挺不错的,海棠挺傻的,吞了好几个评论了。 【Oo狼崽oO】 根据太太对杨志先生的内心刻画描写,可以推断出一个比较合适的情感成长构造。也就是杨志可能成长在于一个父亲情感充沛、母亲情感偏向缺失的环境当中。 这种环境可能是被动,被杨父全面主导的环境里。父亲从小的严格要求,和付出什么必定就得到什么,如果没有得到那就是付出得不够多的教育,会给杨志小朋友带来强烈的精神洁癖,和正向的武林绝学。他自小就能通过努力在其父身上得到强烈的正反馈,所以他会跟父亲的感情更好。 至于母亲,他在母亲身上得到的情感反馈是不够的,可以说是那种回避依恋型的。因为他可能在母亲身上得到的安全感并不够,或说他的父亲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剥夺了他能在母亲身上得到那种情感抚慰,也就是他小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吃苦的时候他妈没有在身边,大多数情况可能是父亲在身边,进一步讲,慈母多败儿,他的父亲可能插手了他母亲对他的教育。 甚至于更可能的是,1岁之前他的奶都没吃够。再加上他的家庭环境属于家道中落,杨氏在他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把他当独苗养:还是当成光复家族复兴的独苗养。他身上沾满了富家子弟的高傲病、却没有富家子弟统御下属的宽容性。讲真就算是成了将也是个冲锋先锋的张飞。张飞什么下场不用我说。 他在父亲身上得到的正反馈逻辑,在家里是行得通的,但是在社会上是行不通的,因为社会人不像他爸,他们会骗杨志。正是因为如此、他跟社会人的交流真的就是一塌糊涂,是属于开玩笑都开不起的那种怪癖性子,而且认死理。 在女性择偶方面,会特别没有安全感,要不就当飞机杯,就是一个嫖客,嫖了就嫖了。喜欢上了又会嘴臭,因为怕被女方伤害,所以选择先伤害别人。(回避型依恋)但是一但成亲了又会把自己的妻子看得死紧,厌恶背叛,跟说谎。 在床上的可能表现为喜欢正面的拥抱跟吸奶。(小时候缺母爱的男生啊)亲吻时候被拒绝会很生气。 跟女主睡觉时候会把女主抱得死紧。 建议女主跟杨志睡觉时要小心室息风险。 【作者】 亲真的博学多才,见解独到,分析和感想都能圆上说法,一套完整的逻辑链,令人佩服! 我看过山水,老水,新水,确实每一次杨志担送生辰纲时,都会有几个弹幕说他脾气像张飞。原着里他也确实在梁山没有朋友,和武松在二龙山相处几年,一句对话台词都没有过。施耐庵完全不避讳他的性格缺陷,所以我也不会避讳,因为这样才是杨志,写起来才有意思,完美的白马王子无聊至极,在文艺作品中根本没有挖掘空间可言。林妹妹怎样应对这样的魔君呢?也是我自己在写文时无限好奇的一点。 而且,亲连他喜欢在奶子上“盖金印”的行为动机也想到了,真是让我惊喜。 说起他脾气有点像张飞,我就灵光一现,梦幻联动:我的闺蜜曾经在qq上开玩笑说杨志和林黛玉生了一个儿子叫杨过,绰号杨黛玉(哈哈哈哈),然后亲把他和张飞联系在一起,我想起曾经看过b站上张飞和黛玉的拉郎,评论区高赞:张飞和林黛玉生了一个儿子叫林冲,绰号小张飞…… 说起来,张飞也是路上偶遇良家姑娘夏侯氏,而且还是十四岁左右的萝莉,把人家抢走当老婆,让她生了两个娃…… 嗯……不联动了,再联动就不礼貌了() 【Oo狼崽oO】 鲁大师高尚人,不算拧巴,是误了时候,相逢,纵相疏,又舍不得。难得有比较想要的东西,却因为确实会伤害对方而有所顾虑罢了。 就是因为鲁大师是个看破的正经好人,所以才会在这里拧巴,他都快30好几的人了。鲁大师对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想法其实是很反感的。古代人对自己重视的意中人都是要正经经过流程,明媒正娶的。 首先他在这里还没还俗,然后林小姐父母母家人都死了,偏偏还是自己朋友的的表侄女。偏偏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现在女方遭难了,他要是上去啃一嘴,就是趁人之危,是狗屎玩意。看破规则的人会比外人想象中的更重规律。 你以为他现在不想剐了杨志吗?说道理是想的,但是这是堂堂正正做不到的事情,论武力值杨志跟他55开,这就是他烦的地方,他想做,但是做不到。然后妹子说真的已经算被欺负了,她妈的居然还对这个青面兽有意思,他妈的,恶心!就是那种自己想拱的白菜真的对另外一只猪有意思。 他自己又不够卑鄙无耻,又走不得采花贼的那一套,梦里歪歪当然无所谓了,但是现在梦里的事情好像也是真的,现在更坏了,他占了女方便宜了,真成采花贼了,女方好像不知道这件事,这算什么?梦奸吗?太荒唐了。但是骗自己又不可能。 【作者】 鲁大师国民度非常高,反抗意识也很强,不管男女都爱他,作者施耐庵也特别爱他,根本不忍心让他挨打(另一个亲儿子就是武松,舍不得让武松有黑历史,只给他打胜仗)。细节方面也很可爱,鲁大师好几次明明在狼狈逃命,但施耐庵却写得很幽默潇洒,与别的好汉着墨截然不同。 甚至不止是自己人,连敌人都爱他——写下《荡寇志》给大清王朝谄媚吹马屁的俞万春,都舍不得让鲁智深/武松/林冲出丑和惨死。 人见人爱的鲁大师,根本不需要千篇一律的俊帅人设,也不需要批发的王侯将相高贵出身,只凭这个中国文学史上独一无二的灵魂,就该受到每一个国人的喜爱。 (ps:作者菌自己在水浒传里最喜欢的角色是阮小七XDD) 所以、虽然简介里说偏爱杨志,但我不会吝啬笔墨去写他。他比谁都清楚靠近后会怎样伤害女方,近近远远,拉拉扯扯,时而忍不住暴露渴望,时而平静如正常兄妹情。 黛玉看完杨志后才去看他,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他可是鲁智深欸!能怎么办呢?千言万语,千种万种,化作一句:“这就够了。”是我不好,望你原谅,只要你不怪我,不因为这次我的冲动而记恨我,还当我是结拜哥哥,我什么气都能忍下来。 一定要安排鲁智深陷入恋爱。他的正统、正义、叛逆、任性、不为人知的欲望、摇摇欲坠的道德……一切都在经历着挑战。 真正的好汉在命运的囚笼中得到考验,经历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无时无刻不在挣扎、咆哮,何时能重拾好汉脸面,回归到鲁智深“该有”的“直男糙汉”模样?这条线真的很有趣,很有写头和挖掘价值不是么? 铁汉柔情,最是动人。 【Oo狼崽oO】 话说,武松跟这几个人又有点不太相同。武松这个人带点小人特性,是的我说的就是小人。这是个君子中的小人。因为他确实更接地气。如果说鲁大师是看破圆滑的酒脱君子,那么武松就是裤兜里确实没钱又需要吃饼的英雄汉。 他就是土生土长的农家汉子,他有着朴素的价值话,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而且自己认为自己确实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好锅,并为自己一身武艺感到骄傲。属于鸡群里出的凤凰。 话说他不吃他嫂子的那一套,其实更多的可能是他确实瞧不起他嫂子,认为她是个破鞋,配不上自己。 至于为什么又不插手他哥的那套可悲的家庭事,是因为他其实心底里也看不起他哥那个矮脚鸡。认为这破鞋跟矮脚鸡也是相得益彰,毕竟破鞋确实漂亮,他哥也占了便宜,自家的田也确实肥了,贫穷的兜里被塞了一块银子,虽然银子有点脏,但是确实是银子,所以也就认了。 这个是很神奇的地方,是的,武松非常爱他的哥哥,因为就是他的哥哥含辛茹苦养大了他,但是他也确实是看不上他哥的、人性确实是如此复杂。甚至某些时候会他很讨厌哥哥,因为天地里数一数二的汉子有一个地里倒数第一第二的哥哥,这会伤他的脸,所以他会经常不着家。 如果日子就这样也就算了,但是这个瞧不起的破鞋居然真的杀了他的哥哥,他挚爱又讨厌的哥哥。这是绝对不可接受。说真的破鞋如果出轨他真不会怎么样,武大郎也就那窝囊性子,只是个吃了好处又不想放弃的普通人罢了,吃点苦头也就罢了,他自找的。坏就坏她杀了他哥,这太过分了,所以武松才会杀人,这一连串的人都是越界的,全部都得死。 说实在他对他哥哥是非常愧疚的,他会认为是他的贪心,杀死了他的哥哥。毕竟他能想到破鞋会惹事,但是他不会想到破鞋这么能惹事。所以经过这件事的教训,他会警惕一切的破鞋。特指有相似经历的破鞋。会先天带有偏见色彩,所以他一开始其实根本看不起女主,认为这确实是破鞋。 但是经过相处之后,他会发现女主是掉进了污泥的金子,妈的,天下掉馅饼了。他那小人性子已经开始作祟了,此时不趁人之危更待何时,所以他才会劝架,因为那是拱火_(:зゝ∠)_ 只要鲁大师跟杨志一日不能分出胜负,他就越有机会英雄救美,到时候在林教头那里得到个好彩头,他这个鸡里出的凤凰就能配上好小姐了,虽然好小姐被糟蹋了,但是他不介意,毕竟他也是丑农民,好锅当然要配好盖,他这个泥巴做的好锅,配上个缺口的瓷器盖子挺相得益彰的。 但是很快鲁大师会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他会发现他杀不了杨志这个煞笔是因为有武松这个小人。等杨志清醒发现有人想要偷人,武松的偷香日子就要结束了。 【作者】 很感谢亲的长评!虽然我很想秉持【真事隐】的做法直到完结,但这世上绝对不会存在收到长评分析还毫不心动的作者。我真的太激动了,无法无视你的留言。既然你愿意把想法和分析都交代出来,那么我也愿意在不剧透的情况下,和你推心置腹地交流。 我小时候文化程度有限,看不太懂白话文原着,能啃一点是一点,只对那些家喻户晓的故事熟悉,打虎武松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武松奠定了我的审美,从此只喜欢这种荷尔蒙扑面而来的大汉,直到今天,我都对白净纤细的美男没有感觉,只有武松这种具有压迫感的才会让我产生“天哪!”的感觉。于是从小学开始,即便看不懂,我也会反复看原着。看呀看,看呀看,十几年过去了,已经信手拈来,甚至笔记做烂的地方能背上好长一段。 随着时间流逝,我的认识也悄然发生变化。当然,不是说武松变成了和我印象中相反的人物,武松不会变化,变的是我的认知。他只是没有那么完美了,并没有跌下神坛。 ①你说武松瞧不起潘金莲,我认同,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潘金莲在金瓶梅里更漂亮,兰陵笑笑生把潘巧云的外貌搬给了她,潘巧云在水浒里属于一走到寺庙就引起秦罗敷效应的级别,比潘金莲的描写浓墨重彩多了。 水浒对潘金莲的定义是:【颇有些颜色】,这个在水浒里是什么级别呢?后面出场了一个程太守的女儿,原文:【十分大有颜色】。我说程太守的女儿在书里至少比潘金莲好看叁倍,不过分吧?后面还有个被张顺咔嚓掉的李巧奴,原文:【生的十分美丽】。李巧奴至少比潘金莲有姿色两倍,没乱说吧? 那么,难道是水浒都只用模糊量词,【有些】和【十分】区别不大呢?那不可能,请看金翠莲出场时的原文:【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这证明了书里的量词是高低之分的,潘金莲是【有些】的程度,和【十分】的美人们有明显差距。 而事实上,李巧奴和程婉儿在书里根本进不了前五。 水浒对许多女子的外貌写赞诗——阎婆惜、刘高老婆、李师师、李巧奴、白秀英、扈叁娘、宋慧莲、蒋门神小妾、潘巧云……个个浓墨重彩,连李巧奴这个出场半页就被张顺嘎掉的超级龙套,都有一首比作天上仙女的外貌赞诗,每个女的都是宛如这个仙女投胎,宛如那个仙女下凡,宛如历史上某某知名美人,潘金莲的描写一个没占,根本不够碰瓷,进前十都难,中上才是客观评价,能迷倒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和暴发户土财主西门庆。 没见过多少美女的破落暴发户才是水浒里的西门庆,见多识广的大气官人那是金瓶梅的衍生,我们现在不讨论金瓶梅,只讨论水浒传,得把这个不严谨的滤镜抛掉。 所以,潘金莲不够一眼惊艳武松,哪怕是很有美貌的蒋门神小妾,武松也只是调戏一下就拎起来扔缸里了。 蒋门神小妾是从良妓女,武松用为什么不姓李来内涵她。因为那时李师师很出名,而且在施耐庵笔下,李瑞兰、李巧奴这些妓女全部姓李……结合具体背景才能明白武松在这里的挑衅是有多无赖,蒋门神小妾是卖笑出身,烟花巷里工作的,还工作到了上岸那天,什么类型的顾客没见过啊,不可能碰到个无赖就破防,忘了DNA里以笑待人的本领。她就是受不了都上岸了还要被武松用姓李来内涵(其实我很喜欢这个npc耶,出身低贱,努力生活,凭本事被蒋门神捞上来,还重拾自尊,被内涵是妓会大发雷霆,坐在柜台边乖乖做生意也没害人——哈哈,总是会发现水浒传叁言两语间埋藏下来的惊喜~) 武松从小混江湖,见多识广,是个五戒在身的老油条,潘金莲抛一万个媚眼他都是木头,没意识到嫂嫂正在勾引,等到明目张胆时才反应过来,可见都没想到荷尔蒙碰撞那一层。 还有就是,武松有严重的精神洁癖。美貌+良人,这两个择偶标准缺一不可(【“我是斩头沥血的人,何肯戏弄良人!”】)。 他不仅自恋,自尊,骄傲,高傲,而且喜欢的类型是柔弱良人,本来还打算接受玉兰(都监把花枝似的女儿许给我,好耶!谢谢都监!都监的恩情我一定要回报!),结果玉兰害他,他毫不犹豫一刀抹了,再没想过半秒关于这个女人的事。 武松深知自己是打虎英雄,盖世好汉,长得也帅,自我评为人上人,潘金莲在他这个精神洁癖的眼里就是姿色不够、人品也烂、败坏人伦的破鞋+猪狗,他不可能去作践自己。 (迭甲:这里是在以原着武松来分析,以他的角度得出结论,是在说几百年前的封建时代的施耐庵写出来的事,不是身为二十一世纪进步新青年的作者菌的想法) ②衍生一下上面的论点:武松有精神洁癖。 我给出的论据是他杀了玉兰(还有一个论据,在下文会提到)。那么,同样嘎掉美女的张顺、石秀、卢俊义等人,是否也能被视为有点精神洁癖?否。 武松的情况该单独讨论。 卢俊义是——本来就比较疏忽老婆【心不在焉】+明确已知老婆出轨【戴了绿帽】+心里一肚子气【强烈敌意】。叁个buff迭满,又是个超雄性格,这不亲手宰了根本说不过去,和有没有洁癖完全没关系。 张顺——他和李巧奴压根就没有交好,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要不是有安道全,他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见李巧奴。他急着给宋江治病,李巧奴拖住了安道全,有耽误老大治病的嫌疑,而且说话有点踩雷(她诅咒安道全肉片片飞。只有被凌迟了肉才会变成一片片的,张顺和安道全是认识多年的兄弟,这句话确实有点踩雷。be like你闺蜜的男朋友当着你的面说:她要是跟你去玩,我现在就诅咒她被凌迟,千刀万剐,肉片片飞。反正是我的话一定会为闺蜜警惕)。 除此之外,李巧奴还对他刻薄:【巧奴却来发付张顺道:“你自归去,我家又没睡处。”】【发遣他(张顺)不动,只得安他在门首小房里歇】。张顺只对安道全说了话,看她不顺眼是在心里,没有挤兑她,明面上就是一个来找兄弟的客人,前文还提到她拜张顺作叔叔,真的没必要对他这么刻薄,哪怕做个样子呢? 当然,在我这里李巧奴绝对属于罪不至死的,毕竟她的刻薄很大部分建立在立场。安道全是她的嫖客,挽留金主的手段罢了,她靠这个吃饭,难道不允许她生存么? 屁股决定脑袋,张顺和她注定无法双向理解。张顺杀李巧奴和洁癖没关系,是被气得受不了。 石秀——和上面的情况差不多。 对比别的关系链,会发现武松的情况大不相同。首先,玉兰本身就已经被许给他了,两人之间有这层关系在,武松代入【未婚夫】的角度去思考是完全没问题的;其次,玉兰没有出轨(和别的男人早就相好是央水的改编,深究下来其实bug满满),她只做了一件事:参与谋害武松;最后,武松并没有像卢俊义一样不在乎她。 玉兰还是比较符合武松心意的,武松认真看完了她的才艺表演,get到了这个场景的诗情画意(松:苏轼的水调歌头耶!有品位有品位!),还认可她花枝般漂亮。武松喜欢有点文艺的柔弱美女,而潘金莲大字不识,言行泼辣,他肯定是更喜欢玉兰的。 ps:我个人认为,隔壁红楼的林黛玉是他喜欢的类型的终极plus版,究极状态,结结实实撞在他审美上的人,他会观赏黛玉葬花,心潮澎湃难以忘怀,鲁智深和杨志就不行。 (杨志:其实,俺觉得你需要换个结实的锄头。 鲁智深:兄弟,此言差矣,明明是需要换拖把。 林黛玉:你们两个,shut up,get out,now.) 武松不是专门为了杀玉兰而回去的,是在杀疯了的过程中正好撞上了,顺手的事。假如玉兰此时不在鸳鸯楼里,他没杀到,那也无所谓,出气了就够了,他不会去找她——所以,大家可以发现,武松把玉兰完全抛出脑中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在血洗鸳鸯楼途中,而是早在恍然大悟被坑害的那一瞬间。当时,就已经完成了对恩相(张都监)、未婚妻的彻底憎恶。 潘金莲不是他的女人,出于对哥哥的考虑,可以对她到处偷汉子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感情里存在半个污点。一旦出现污点,就当机立断,斩得干干净净。如果说,他是专程为了杀玉兰而回去,那就证明玉兰的行为确实让他破防了,他就是惦记这个事,就是为了这事放不下(比如卢俊义就是把老婆和黄毛拎出来搞独特待遇,有点破防在的)——然而,他只是把杀玉兰视为顺便踢了路边一条,可有可无,毫无重要性,计划复仇时就不care这个人,只不过是撞上了就何乐而不杀。这完全从脑海里清除的能力,比仇恨还可怕。 上一秒还“好耶是我喜欢的类型”“好耶花枝似的女儿许给我了”“好耶我是她的未婚夫”,下一秒就变成这样,人的感情居然能摘得这么彻底!令我感叹。 暂时只能想到重型精神洁癖这个词来形容他。 ③亲,你说武松内心深处可能有点瞧不起武大。确实也有证据。 比如说,他都嫌弃潘金莲到这种程度了,也撕破脸了,话都说开了,两个人都是演都不演了,最爱的武大郎哥哥也早就被伤害透了,结果他没有劝离婚,只是警告她收敛。这是个和他的性格完全不相符的举动,该怎么解释呢?而且当时他并没有急着要办公,更不知道之后会有去外地的任务,不存在没时间处理离婚事项的可能。 其实武松心里门儿清吧,离婚后武大根本讨不到第二个。成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水浒传可不是上限800字的正能量命题作文。 还有就是,武松做了都头,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家? 距离远?原文:【(清河县)与我这阳谷县只在咫尺】 工作太忙?原文:【又过了叁二日,那一日,武松心闲,走出县前来闲玩】 武大郎没心没肺不在乎?原文:【(武大说)“武都头,你今日发迹了,如何不看觑我则个?”】【武大道:“二哥,你去了许多时,如何不寄封书来与我?”】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嘴里说想哥哥,却不急着回家?寄信都没想过? 这些证据能解释亲的观点。 当然,我不愿意想得这么灰暗。很多心智不够成熟的小孩子,会对父母的普通难以启齿(尤其是在班上有龙凤之子的情况下),在和同学们的相处中会有意无意地规避讨论父母,但这绝对不是不孝的证据,说破天了也就算虚荣,是小孩在成长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一环。 而武松,他的家庭情况极端到极点,哪怕他自己什么都不是,也不该强求他到处瞎吹武大郎,毕竟确实吹不起来。武松知道哥哥条件差,所以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可能自欺欺人——这种心态难道很恶毒吗?不至于。他本人又帅又高又是打虎英雄又是刑警大队长,还有自恋、自尊、爱面子、爱风头、甚至爱炫耀的性格特征,buff都迭到天上去了,所以他的内心深处对家庭难以启齿很正常。 食色性也,色是人之常情,爱美无罪,但嫖娼有罪。发乎情止乎礼的君子,比起完全没想到情的木头君子,更让人佩服。武松明明拥有所有buff,已经看过上海东京纽约的繁华,深知故乡之落后,却绝不会抛弃犄角旮旯的小家,比起呆板的、绝不会有半点坏想法的不现实伟光正角色,这样的他更让我喜爱。哪怕他真的是出于难以启齿的心态,有点瞧不上原生家庭,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不也是在回家后做到了尽心尽责、家庭为重吗?有点心思也没什么。 我已经能以平常心看待武松的缺点了。我们以中国深厚的文明底蕴为傲,如果咱们多年筛选下来的精品中的精品,只是脸谱化的浅显之作,一味粉饰太平、全员美好无劣迹,岂不是对【深厚】【深度】的打脸? 亲认为武松是君子,但(不可避免地)拥有小人性质,话糙理不糙,大方向上与我的看法一样。 ③亲分析了武松对黛玉的心态转变,基本都是对的,我很高兴有人这么认真地对待我的文本,而且还结合了原着,太荣幸了! 有些东西不必明着写出来,前面有伏笔就够了。比如说,杨志看到鲁智深,他的反应是:完了,我的压寨夫人要飞了,要知道和尚可都是色中饿鬼啊! 杨志这个经常拎不清的浆糊脑子都光速想到这点了(牢志:孩子们,这并不好笑),武松如果想不到,那就是彻底的ooc。 武松第一眼看到黛玉,没有心理活动,是因为不需要写。这么一朵未婚的年轻红花出现在这堆糙汉绿叶里面,需要多说吗?前面在杨志那里已经写过,再写就是水字数了。一切都在不言中。 当我把镜头转到武松这边,当武松这个角色开始行动时,就不受我的控制了,他的性格和叁观解释权不在我这里,在施耐庵那里,所以我写到这里时,清晰地意识到:武松对黛玉的第一印象应该带有排斥,这才是合理的,不然不是武松。 但是呢,在动笔的时候,我又不可避免地考虑到:正常来说,武松不可能讨厌到特别过分的地步,因为黛玉根本就不是他的女人,就像别人的老婆小妾和他没关系一样。就算妓女出身(蒋门神小妾 )、到处偷汉(潘金莲),只要不害到他头上,他的态度都是:关我JB事?最多警告几句。而黛玉呢,完全没有劣迹,只是存在压寨夫人的嫌疑,还有他久仰的林教头的侄女这一层身份,他顶多有点不是滋味,然后少接触。毫无波澜和过分厌恶都是ooc的表现,不合理。 所以,武松第一次看到就【十分讨厌】是反常的,还故意长篇大论讲述血溅鸳鸯楼来吓她,吓到她了就暗爽,这是有蹊跷的。还记得上面说过黛玉是他的理想型吗?为什么从他的角度来看,强调的是【十五六岁】未婚年纪,而不是别的信息?(杨志角度第一眼强调的是从没见过的美貌,所以看到背影想撩过来看看正脸;鲁大师角度强调的是对禁欲和尚产生降维打击的性张力和女人香,所以刚看到时只觉得是需要拯救的落单少女,脱衣服看到乳沟、闻到体香才感情变质)(人物性格和背景不同,对应的文本就不同)武松为什么一边想着讨厌,一边又暧昧地叫着林妹妹、林妹妹? 一见钟情的到底是强奸一顿才心态转变、看到乳沟才心态转变的杨志和鲁智深,还是没有任何前置理由就开始反常的武松?武松比另外两个男人年轻很多,也风流很多,他还在可能一见钟情的阶段。某种角度上,他还存有单纯的底蕴(杨志:到底是谁在哥哥死了还妄想报官解决啊?幼稚!成年人就该出事当天立马做好贿赂的准备!) 一切都在不言中,什么都言就是流水账了。 相处后武松发现黛玉是掉进匪窝的无辜馅饼,要想方设法地争取——这一点上,亲也是一针见血,令我佩服。 或许有细心的读者发现了,在武松专场那两章里,有刻意强调的距离感以及明显的对照组:黛玉说这是两人头一次坐下来对话(可见之前没有面对面交流过。鲁智深可不是爱炫耀女方高贵的虚荣性格,杨志是没有安全感的醋坛子,根本不希望武松对她有兴趣,而山上大多数人没机会和她交流,完全不了解她,和孙二娘夫妇一样,自认不是一类人,顶多偷偷看几眼美女就去干自己的——那么问题来了,武松是怎么知道黛玉是千金大小姐的?);黛玉卧室里的猫听到武松的声音很陌生很警惕(而屋里的宠物鸟是杨志送的);黛玉不敢直接说你是在害我(但敢看到杨志射雁就吵架)。 在武松成功上位的if番外里有时间线:黛玉15岁上山,武松上山时她17了。杨志的心理活动也提到了是两年。黛玉和另外两个有700+天的感情基础,武松却是个天降,优势就是比他们更年轻更帅,奈何林黛玉是个不看外形的主,丑帅都一样,只在乎心意相通。 所以,武松在感情上就是白板、毫无竞争优势的出场配置,刚上山就“低人一等”,要么就争分夺秒地争取,要么就干脆放弃,远远看她就够了——武松可不是爱自我感动的舔狗,他有自恋成分在的,怎么可能选后者?所以,他会在保持君子底色的情况下,做出自己的努力,这就是他的立场。 也就是亲提到的,武松确实在偷香。 有一位读者姐妹说她感觉武松有时候说话很茶,看到这个评论时我真的很感动。每次把该章的剧情和场景搭建好后,我就会想象自己是个导演,把这几个角色放到舞台上,每个人立场、性格、背景、目标都截然不同,必须写出忠于角色的台词和动作。有时几个字的对话我都会想很久很久,反复思考这像不像TA会说出来的话,TA说出这样的话是否合理,是否契合当前的氛围,是否内心有着暗涌的小九九,是否有立场上的考虑,等等等等。 我认真地构思着每一段内容,所以,当我看到有读者也在认真对待我,并没有把我的文本当作可以一扫而过的大白话,还从中看出了我赋予他们的性格和困境——身为作者,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局,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本来我以为这篇文注定是个人自嗨的,开坑前有个朋友在qq上对我说:“红楼和水浒在四大里是人气倒数两个,水浒是土匪,阴谋论,扑面而来男人汗味,爱干净美男的姑娘们都不感兴趣,而红楼呢,不接地气,注定没有西游和叁国有流量,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当时刚写了一点,收到一条评论说像在看淘宝丑东西盘点合集,搞得我整整一周不敢打开浏览器…… 如今连载了两个月左右,我已经收获了几位读者,不是自嗨了。双向奔赴有多幸福,经历后才懂~ 再次感谢亲的长评,握手握手再握手! 百花仙花朝迎生辰,潇湘子长街遇石秀 却说那女巨人正在蛊惑智深:“有些山寨好汉要杀光身边女人才能落草,你为什么不学他们呢?身为男人,只需忽视女人便可,你看她深闺弱质,除了胸部长得挺翘以外没几两丰肉,先天体弱,不好生产,连为你留后的价值也没有,不过徒增麻烦,枉添苦恼罢了。不如干脆结果她,免得日后思念,否则,好好的爷们儿也叫她给带坏了。”咧出两排挨并箱盒似的巨牙,又嘻嘻地笑:“你说,是也不是?” 只见耗子、毒蛇、伥鬼、蝇虫都再度浮现,渐渐聚拢。正在智深犹豫之间,忽见后面晴雯追来,跟着个没见过的仙姑,一齐告道:“快休前进,速速返回!”智深抡起禅杖,打飞阻路几个蛇鬼,忙溜回去,跟在二人身后走了。眼前登时明亮,复归仙境。晴雯急道:“叫你找个好地方坐着等,偏要乱跑!” 智深问道:“此系何处?”那仙姑道:“吾乃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此处名为迷津,深有万丈,遥亘千里,其间许多夜叉魔鬼,专爱趁人之危,在人心动摇之时出现,钻入心魔,教其堕落。又有许多作恶蝇虫,见不得香花美玉,闻香便扑,想是冲你摘的那朵木芙蓉来的。”智深点头:“原来如此。那变幻成他人的魔鬼又是何物?”警幻又道:“那是此间一个惯会谎骗的伥鬼,这迷津中无舟楫可通,只有一个木筏,那伥鬼假作推舟,其实没有渡人的本事,一旦诓上舟来,那些耗子和毒蛇便会消失,教无辜人坠下万丈深海,永不超生。也是天佑星君,才未酿成惨剧。”智深道:“哪里来的天佑,洒家早怀疑她,是俺自救,少来乱抢功劳。”晴雯偷笑。警幻又道:“此舟乃木居士掌舵,灰侍者撑篙,遇有缘者渡之。绛珠妹子原是绛珠仙草,系草木之人,命中带木,乃木居士也,只有她能抵御这无边魔境,度过这万丈深渊;吾妹晴雯前番也下凡渡劫一遭,薄命多舛,最终被挫骨扬灰,因此在这幻境内做个灰侍者,辅佐绛珠。非绛珠仙子,不可渡魔。先前她在时,这迷津还管得,如今只剩晴雯一个撑篙者,伥鬼们才逐渐嚣张起来。有伤星君,望星君体谅。” 智深不打话,环顾四周,思忖半晌,忽然发笑。警幻道:“星君何故发笑?”鲁智深说道:“多少人修佛修道就为了成仙,只求死后能挤进这天庭的大门?洒家也曾以为仙凡有别,却不过如此!”警幻怒道:“汝等仰仗九天玄女庇护,也别太目中无人,需知太虚幻境本不欢迎须眉浊物。” 智深道:“只今朝堂粉饰太平,耽于安乐,后头却藏着昏庸奸邪,就比这太虚幻境看似美好,干净无尘,其实后头藏着个鬼窝。天上尚且如此,便不说地下了,可见到哪里都一样,伥鬼,心魔,都与天地同在,永不消失。仙境也没甚么值得向往的。”说罢,大笑离去,再不回头。 当下鲁智深昏昏沉沉,起来吃了几口醒酒,出门看去,才觉日上叁竿。智深洗漱了,吃了饭,往宝珠寺后面的小院去。林黛玉不在屋内,智深便往更远走。过了转角,迎面一径桃花,走入林内,又行几十步,豁然开朗,却是一条溪流。 林黛玉因今日不太寒冷,且景色明丽,便带了个绣墩,拿着钓竿到这里钓鱼。那智深唤了一声,黛玉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溪水,被他唬了一跳,争些没握稳钓竿,引得镜光波动。 鲁智深安抚好她,又问道:“你的院里有蛇么?”黛玉道:“山林里多少会有蛇的,我也很害怕,所以到处都种了凤仙。”智深道:“洒家害怕有毒蛇来害你,梦醒后一直挂念,便来寻你。种几盆凤仙就能防蛇?俺还是放心不下。”黛玉笑道:“目前还没遇到过蛇,应该是起效的。”说着,微抬左手,给他看了一眼用凤仙花染得红滴滴的指甲,“看,还能妆饰呢。” 指甲薄亮亮的,形状纤雅,线条流畅,长短合度,尖圆得中,上面竖列着好似贝壳表面的细纹,点缀有珍珠色泽的反光,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温暖干净的人类。智深出一回神,才说道:“好看。” 于是也回去拿了个钓竿,挂在背上,左手提着鱼篓,里头装着个瓜瓢,右手拎着一桶酒,挨在黛玉旁边,就地而坐。那酒起先是温热的,过了半晌渐渐冷了,因此黛玉只斟了小小的一杯。智深确认她不饮了,便只顾自己舀冷酒吃。 两人一起钓鱼,闲聊说笑,听寺内钟声,观桃林景色,悠悠然过了一天。 话说正月过去,二月已至,那一日正当花神节,是林黛玉的生辰。第一年上山时,林黛玉步步小心,惧与人共,因此无人知她生辰;第二年,官军常来攻山,虽然鲁智深等人常问,要设席庆贺,她却不肯添麻烦。这年花神节到了,众人商量着要带她下山玩乐。 黛玉起先不肯,只道:哪有闺阁淑女去街上抛头露面的,传出去岂不笑话他们林家没有家教,岂不辱没了她的名声。 那孙二娘听了,笑道:“我们是觉得你在山上闷着不好,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别的好礼给你。这下好了,想舔个热腚,反挨了个屁崩。”黛玉涨红了脸。张青说道:“不是我们不考虑姑娘,只是二龙山上的风景都看遍了,都认识了,大家无非聚在一起吃酒吃肉,找不出别的乐子,我们没有别的心思,只想着姑娘是个有雅兴的人,与我们不同,才要带去山下游玩。”孙二娘笑道:“就你乖巧?人家只当我们要拖良家千金下水,是心里藏奸!” 黛玉登时心里生愧,把脸羞得更红了。思忖后,答道:“只怕他人要笑话。”孙二娘招手道:“哪个他人?我的妹耶,连大哥都要想办法哄你,你背后还有林教头在呢,教头每个月都书信一封,问你在二龙山的情况,谁敢怠慢!”黛玉微笑道:“那世人呢?”张青也笑了:“难道只许山下的是世人,山上的就不是世人?”孙二娘道:就是这个道理。谁上山不是图个一世快活?依赖别人的规则,既不像自己,也不像别人,那何必上山?咱们只管玩得开心就够了,去想别的作甚。 林黛玉听了,默认思忖,半晌后说道:“只怕遇到危险。”孙二娘笑道:“那你说,选哪个大王陪同下去?”张青道:“不是小人多嘴,只是大哥太惹眼,杨头领脸上有金印,都不方便,姑娘需多斟酌。”孙二娘笑向他使眼色:“你少插嘴!要你评论么!我们叔叔还刺着两大个金印呢!到头来叁个都没福分。”那林黛玉才下绯晕,又上红霞,羞得泪光点点,揪着手绢跺脚道:“你们都不是好人,再也不和你们玩儿了!”挣着要走。 只见武松自那边现身,让孙二娘夫妇招手唤来,问道:“快出个主意,恁么让妹妹下山去,既安全又尽心?”武松道:“武二愿护哥哥嫂嫂周全,只是脸上挂着金印,怕给山寨添麻烦,实在遗憾。”孙二娘笑道:“我们两个又不柔弱,有甚么好护的。”武松笑而不语。 张青道:“若不是这金印,换身装束,挽起头发,也能乔装过去了。”黛玉笑道:“这有何难?我有一计,涂两个艳丽的腮红,化作花猫脸,既能遮金印,也能乔装。”武松知道她在说上次的事,笑了一声:“这也是从兵书上学的?”四人聚着顽笑了一会儿,都决定戴面纱下山。 守寨的喽啰见孙二娘夫妇带着人走了,忙叫人上宝珠寺给头领们说。鲁智深完全没意见,独杨志皱眉道:“人都跑得不见影了,你这才来,有个屁用!却不早说!”武松把前番的事备说了。杨志沉默半晌,说道:“既是恁地说时,只要她玩得开心便好。” 却说那孙二娘与张青乔扮作寻常夫妇,护着林黛玉下山去,林黛玉自取面纱遮了面庞,笑道:“当年走几步就得躺几天,如今好多了。”二人因问她以往如何疗治,黛玉道:“我生来体弱,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以前在家时常吃些人参、肉桂、燕窝。”张青问道:“何不使人熬制?”黛玉道:“这又不是我的山,哪里请人去迁就我呢?大家都是洒脱为上的人,有酒肉就吃,独我吃燕窝粥,肯定被嫌多事了。倘若日后都说林家人花样多,岂不连累了叔叔?”又笑道:“虽说如此,同大家吃,倒比人参燕窝更好,吃十年人参也走不了一回山。” 孙二娘哈哈大笑:“好个傻丫头!燕窝?甚么鸟窝都没用!要是吃肉都补不起来,就不可能有别的能补了。说白了,要想体质好起来,就两件事:强体,吃肉!你吃十年人参,也不如养好胃口,把五谷好肉吃上半年。”张青也道:“把饭吃好,觉也睡好,再每天跟着二哥练五禽戏,闲来散步,观赏美景,保持心态,甚么病好不起来?”黛玉笑着央告道:“好嫂子,饶了我罢!你们把我过去十几年的生活都颠覆了,比孔夫子还会育人呢。”孙二娘道:“我还要继续教育你。”林黛玉佯嗔道:“原以为是来过生辰的,没想到是来读书的,讨厌,人家要逃学了。”孙二娘这才笑道:“那不说了。我的好妹妹,可千万别逃,万一被别的男人掳走,那人也叫甚么玉的,和你有点缘分,我们可都要哭死了。”二人护在林黛玉左右,陪她一路赏玩。 却说这花神节,乃百花仙子的生日,逢此佳节,闺中女郎剪五色彩缯粘于花枝上,谓之赏红,城中妇女亦剪彩为花,插之鬓髻,以为应节,也有剪采飞白牧丹花灯,并荷花芙蓉异样灯火。有诗为证:春到花朝染碧丛,枝梢剪彩袅东风。蒸霞五色飞晴坞,画阁开尊助赏红。 日色璀璨,六街叁市,各处坊隅巷陌,装花点彩。大街小巷,扑蝶挑菜,又有官府出郊劝农,踏青赏花;百姓祭奠花神,祈祷丰收。亦有诗为证: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当下林黛玉叁人延街看了一回,迤逦投南看花。走不过五七十步,前面一伙人围住一处热闹,又有喝采声响起。入内看时,只见一条大汉正动手打人,把几个簪花的汉子都攧翻在地。后头帮闲的人见了,上来动手,那大汉一拳一个,毫不歇手。 张青牵住前面一人问道:“那人因甚在此厮打?”那人答道:“几个浮浪子弟欲调戏良家妇女,那汉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孙二娘道:“这才叫好汉!”张青也暗暗喝采。两人退出圈去,对林黛玉说了,林黛玉点头道:“该打。” 那些人见不是势头,扒将起来,一溜烟逃了。那妇女上前叉手拜谢,大汉谦让几句,也不告知姓名,径直离去。张青夫妇都道:“岂能错过这等壮士?”便随在大汉身后。黛玉只关心那妇人是否安全离去,目送她背影走远了,才发现张青夫妇已走在前面,只得跟上去。 进了一家酒店,那大汉坐了,张青夫妇坐于对席。大汉看他们一眼,问道:“不知几位寻小人何事?”二人诉说方才观战,又道:“见壮士仗义,实在仰慕,便随到此,只望结交则个。”那汉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孙二娘叫过酒保,接过黛玉手中的银子,把与酒保道 :“但有酒菜,只顾上来,别来多问。” 那汉几番客气道谢,询问姓名。张青道:“小人张叁,在本地做些买卖,这位是小人浑家,姓孙,这位是小人的弟妹,见今日良辰,便来游玩赏花,不想得遇壮士。” 大汉早瞥见二人身后站着个袅袅婷婷的女儿:荷衣华服,闪灼气派,瑰姿艳逸,仪静休闲;但行立,顾景斐回,所过处,光明日月,将到时,竦动左右。不需露脸,只凭一段自然婉转的态度,便绝胜花神在世。 大汉看在肚里,早猜到这叁人的关系,不表露于面,微笑道:“小人姓石名秀,金陵人氏,随叔父来此贩羊马卖,自小学得些枪棒在身,一生执意,路见不平,但要去相助,人都唤小弟作拚命叁郎。” 孙二娘笑道:“巧了,我这弟妹也是江南来的,保不齐是乡中。”黛玉道:“难怪乡音入耳,甚是亲切。”石秀道:“姑娘也是金陵人?”黛玉道:“本贯姑苏,随父亲迁住扬州,家母是金陵人氏。”石秀笑道:“巧了,小人居无定所,也常在苏扬两地吃屠家饭过活。敢问令堂是谁家千金?或许小人也曾耳闻。”黛玉道:“家母是金陵石头城荣国府出身。” “哦……”石秀拉长尾音,若有所思,“原来如此。贾府在金陵确实人尽皆知。” 张青道:“哥哥如此豪杰,又有一身本事,只做贩羊马的买卖,何时能发迹?不是小弟另有所图,只是想寻个好安身去处与你。”孙二娘说道:“我也在想这事!你们看,石秀兄弟的眉眼还有几分像我们叔叔呢,这不是天上掉来的缘分么?” 黛玉听了,心生好奇,这才把正眼去瞧他,欲知是否真与武松相似。那石秀也把眼神转来,四目相撞,两人对视。 黛玉看他时,果然好个壮士: 身似山中猛虎,性如火上浇油。心雄胆大有机谋,到处逢人搭救。 全仗一条杆棒,只凭两个拳头。掀天声价满皇州,拚命叁郎石秀。 石秀道:“多谢哥哥嫂嫂厚爱,小人只会使些枪棒,别无甚本事,况且叔父身体每况日下,小人责任在肩,如何能不经叔父准许,弃他而去?再好的安身之处,也不敢奢望。”张青二人听了,便不再提。四人饮酒叙说。 黛玉打开随身香袋,抓了两把银子,送与石秀。石秀不敢受,黛玉道:“我们有同乡之谊,况且你随叔父贩卖,我也是为叔父来到山东,本就该互帮互助。”说着,又抓了两把递去,“有了本钱,好与叔父疗治。”石秀方才收了,再叁作谢。 四人在席间备说江南,黛玉叹道:“确实有些想念苏州了,改天回去看上一眼也好。”石秀却把眉头皱起,心下思量片刻,说道:“姑娘对小人有恩,小人不敢相瞒。如今江南面目全非,还是不回的好。”黛玉问道:“这是为何?” 月半小夜曲 补充上一章的注释(以后每次都会根据正文推进补充时间线)—— ①迷津:《红楼梦》第五回——【警幻道:“此即迷津也。深有万丈,遥亘千里,中无舟楫可通,只有一个木筏,乃木居士掌舵,灰侍者撑篙,不受金银之谢,但遇有缘者渡之”】 ②生日:《红楼梦》第六十二回——【袭人道:“二月十二是林姑娘,怎么没人?就只不是咱家的人”】 ③二月十二日:花朝节,俗称花神节、百花生日、花神生日,一般于农历二月初二、二月十二或二月十五举行。红楼梦以花喻人,林黛玉出生在花神节正是隐喻,所以她懂花,惜花,怜花,含泪葬花。爱花即爱人,悲花悯花即悲天悯人。 ④石秀:《水浒传》第四十四回——【那汉答道:“小人姓石名秀,祖贯是金陵建康府人氏……因随叔父来外乡贩羊马卖,不想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钱,还乡不得,流落在此蓟州,卖柴度日”】 ⑤石头城:《红楼梦》第二回——【“到金陵地界……进了石头城……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石头城也是隐喻。石头记,补天石,木石前盟(正好石秀姓石,巧了么这不是) ⑥时间线: 水浒宇宙第七年(公元1117年)约九月左右,石秀出场并自我介绍(见④),此时叔父已经亡故,所以才到处流浪,遇到了在蓟州的杨雄。 水浒宇宙第四年(1114年)六月左右,杨志和鲁智深占领二龙山,也就是本文中林黛玉被掳时,这年15岁。第二年(1115)16岁,第三年(1116)17岁,所以上一章中林黛玉在过17岁生日。此时石秀叔父未亡,因此设定他正在青州地界贩卖(二龙山在青州)。 在黛玉过生日的同一时间内(1116年2月份),花荣上梁山。 三打祝家庄发生在1117年底及1118年初期间。 此时距离梁山泊三打祝家庄还有一年十个月左右。 *正文* 石秀说道:“如今江南战火不断,其间有个叫方腊的,自立为王,改江南为南国,杀烧抢掠,无恶不作。小人离开江南时,苏州已被攻占多日,早已物是人非。我理解姑娘的思乡之感,我又何尝不怀念金陵,但还是不回乡的好。”林黛玉像失了魂一般,直瞪瞪地喃喃:“方腊?南国?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石秀笑了一声:“闺门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情有可原。”林黛玉忙问道:“那江苏巡抚,苏州知府……”石秀道:“全换成方腊的人了。”孙二娘问道:“赵官家的不出兵么?”林黛玉叹道:“不必多问,那些人若是有用,早不会有南国了!”说罢,眼圈已红润起来。石秀看她反应,想着:她倒有情谊。便道:是我坏了姑娘兴致。黛玉道:“这事如何瞒得过?多谢你一片好心,让我知道真相。”四人又叙说一阵,方才散了。林黛玉心中忧闷,体弱劳累,恐怕无法支撑,回山寨了。 话说黛玉入城后,二龙山收到梁山泊书信一封,上好彩缎几匹,并几样书籍茶具,文房四宝,几支时兴的簪花,花露胭脂,一小包红袱包的金子。信上说是给林黛玉的生日礼,署名林冲。施恩称赞道:“闻说梁山泊愈加发达,做的好大事业,果然如此。”收下后,呈给头领。 鲁智深瞧都没瞧一眼,只急着拆信,让武松读。杨志晚来一步,听说那堆是生辰赠物,立马垮下脸色,问道:“梁山泊的军师是吴用?”曹正道:“正是。”杨志朝那堆礼物瞥了一眼,冷笑道:“自梁山泊一路送来,没有损失,可喜可贺。果然智多星,就是比别人会想办法。”曹正不敢接话。 当下武松把书信念了一遍,信里备说清风寨知寨花荣加入梁山一事,山寨议定坐次,整顿秩序,扩大规模,一切已安定下来,因此林冲想把林黛玉接上梁山,她再和外男们在一块儿不好。一时间众人忧闷,心思各别,独鲁智深说道:“林教头比当年更作怪了,洒家要帮他与高衙内厮打,他却不为洒家说话,不知怕个甚么鸟,如今那里取这话?好没道理。”武松也道:“林教头今日也要接走,明日也要接走,大好日子也恁地扫兴,冷了弟兄们的心。”杨志渐渐回转过来,捏住朴刀杆,说道:“接走也好。”众人看他一眼,更是觉得稀奇,都不说话了。杨志看了看手中朴刀,抱在怀里,沉默着走了。 林黛玉回到山寨,本就怯弱,又想起家乡,触犯旧症,径直去歇息了。正歪在床上,曹正的浑家敲了门,得了准许,慢手慢脚进来,笑问:“睡恁么早?身为寿星也不来?”又说了林冲赠礼和书信的事。林黛玉问道:“也给三位头领送礼了?”那妇人摇头。林黛玉想了一想,笑道:“想必是叔叔每日操练枪棒,实在累得难待动了。”把那妇人送走后,又歪回去,禁不住一身酸痛,眼圈儿又红了,独自淌泪。 林黛玉辗转难眠,无可奈何,只能默默许愿。想那江南锦地,钟灵姑苏,毓秀扬州,不知此时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劫难,愈发心疼起来。她在脑海中把这辈子认识的甚至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过了一遍,还有家乡的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丘,每一朵鲜花,每一道曾在失眠的深夜中陪伴过她的闪电,祈祷上苍像她一样去爱怜他们。 夜渐深,她感到心痛欲碎,仿佛有一块害蛀牙的糖粘在心房瓣上面,内脏变得像牙龈红肿和牙齿酸痛那样夸张,缓和的时间也像牙痛那么长久。实在难以忍受,她起身点灯,翻阅书籍,试图转移注意力。黛玉读了几页,无法缓和,正忧愁时,见窗帘不知何时搭在了窗边那盆凤仙上,便要去抻好。 才撩起帘子,一只血手猛地拍上窗,震得这面墙哐哐响。林黛玉如见鬼跳脸一般,吓得心跳如鼓,难以承受,一时跌倒在地。这一交跌得青疼,真是雪上加霜。林黛玉唬得芊体乱颤,额上一片细汗,强打精神问道:“那边的是人是鬼?”只见那只手收成鹰爪状,似要抓挠,在窗上停留片刻,按出血指印,又变作拳,咚咚的敲打两下,这才传来杨志的声音:“是我。”林黛玉一听是熟人,猛然卸下忌惮,才一放松,后劲上来,不免声咽气堵,汪汪地滚下泪来:“敲门不就行了?偏要装神弄鬼,故意来欺负我!”杨志却不打话。 黛玉哭了一阵,忽然想道:平时赌气也就算了,今天特殊,况且也快去梁山了,最后还丧声歪气的,未免扫兴。于是说道:“你也别在外面站着,虽然是转暖了,但晚上还冷,回来伤了风可不好。”杨志搂紧朴刀,答道:“那是你。”林黛玉叹道:“我知道你不是凡俗之辈,但也不必总踩着我说话,难道我天生体弱,就不配生活么?难道不贬低我,就显不出你的强处了?当年就说你不尊重人,还没改呢。得罪我算小事,若是遇上大事,你……”黛玉说到这里忽然止住,登时心中百感交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缘由,只是一味的伤心难过,又流下泪来。 杨志道:“你都要走了,这次俺便不跟你计较。”说着,掏出钥匙,摇摇地走进来,把门一关,啪嗒一声把钥匙丢在地上,抱住朴刀,懒倚在门边。黛玉凑近去看,顿觉酒臭刺鼻,再看他带血的那边手,忙问道:“你又去与人打架了?” 杨志高声喝道:“又去?谁又去?谁是他妈的又?你把话说明白了,谁是又!我有主动打杀过么?对,牛二是老子主动喊过来的,吴用是老子主动喊过来的,什么阮的硬的全是老子叫来的,那天和秃驴闹起来也是老子莫名其妙要打的!他娘的……真他娘的操了,每次都故意来撩拨,俺忍无可忍才上去,到头来就成了老子特地去和人厮打,搞得像是很乐意一样,你们是他娘的只长了一只眼睛所以只能看一半吗?撩拨的人多了,就变成了老子很爱打架,只去打架,又去打架!真他娘的……故意把人惹怒,再过去哄,显得自己大方,让别人觉得是我小气,我就这样成了丑角!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哪?真他娘的贱!他妈了个逼的,贱得要死了,这世上全是贱人!这世道,我操你妈!喂……又哭了,哭个鸡巴呢?你看你,哭得更厉害了,俺可是警告过,别放俺进来,会变成野兽的。林教头说你不该再和外男接触——也是个贱的,之前没见他在乎这种狗屁礼教,对你的私事不闻不问,偏偏现在来说这种话,估计是最近在梁山上给你物色了个好的,就着急让你和二龙山切割。听说那里新来了个甚么小李广花荣,该不会是他吧?他奶奶的,全是畜牲!我他娘的就是想不明白,都落草了,讲究礼教给谁看?指望另一帮落草的人夸奖你们林家很正经么?说话好似放屁!你们是正经官家,偏俺是下九流!他连你长甚么模样都不知道,就能抉择你的人生,凭什么,凭什么!老子就是不甘心,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要抗议,抗议到底!” 常言道,酒能成事,也能败事,便是小胆的人吃醉了,也胡乱做了大胆,更何况杨志这等性高的人。林黛玉听他的话粗卤不堪,不免一肚子愤懑与委屈,早又把眼睛圈儿红了,赌气躺回床上,用手帕盖住脸,小声啜泣。忽然又听到他说“让别人觉得是我小气”,倒也十分感慨,因想道:“我以前也曾笑他小气,还拿别人来对比,当时并未多想,原来早伤到了他。”又听他不断叫喊“凭什么”,心下自思道:“人心都是肉做的,谁没有个喜怒哀乐呢?他平日里压根没有机会诉说,恐怕早憋出心病,只能借酒劲一吐为快了,我十分清楚郁积于内是何种滋味,何必去计较?”于是仔细忖度杨志这番言语,反倒愈加同情他了,不愿意这时 浇冷水,便给他准备了醒酒汤,腾了一个床位,另备枕头和被褥。林黛玉唤了他几声,他都不应,只坐在那儿发愣,不知嘟囔着甚么。 黛玉情知无法与醉汉交流,不理睬为上策,便自行睡了。杨志搂着朴刀胡言乱语了一阵,也觉得疲乏了,便稀里糊涂地爬上床。看她一眼,睡奸的想法顿时生起,无奈饮酒太多,不仅意识模模糊糊,四肢酥软无力,下体也似乎感受不到他此时心底潜藏着的激情,立不起来。没办法,他也睡了。 隐约间,他看到一片桃花林,溪边正坐着林黛玉和武松。武松问她,如果练就武功要做什么,她毫不犹豫地说,要周游世界,降恶除暴。天地瞬间变幻。一个细雨绵绵的阴天。林黛玉身中剧毒,躺在他的怀里,奄奄一息。一缕鲜血挂在她唇边,流到下巴。雨也在下。总之各流各的。他还在不停地问,为什么?他满脑子只有这几个字:林妹妹,为什么?而林黛玉绽放出一个微笑: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的怀抱很温暖,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这就够了…… 他大叫一声,醒了过来,从头发到衣服都盖满了水痘般的汗珠。他感到喘不过气,心里惊慌不定,郁郁寡欢,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便直直地坐起身来,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抱住脑袋。谢天谢地,这只是一个梦!但是…… 梦是假的,有一种思想却是真的掠过了他的脑海,如同一群嚣张的野鸭突然飞过荒芜的天空。他听到鼓翼之声了,简直比马车轮胎在急速调转时摩擦地面的声音还要刺耳。他脑胀欲裂,身体发颤,连带着那道延伸到墙上的畸形的影子也在抖。这里的黑夜静悄悄。听到了,听到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人类总是如此,看着平淡如死水,可一旦夜深人静,内心便会开始群魔乱舞。叩问人类的内心深处,总会听到悲凉的声音。现在,他就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一阵悲凉的、来自灵魂最暗处的叹息,正阴幽幽地回响在屋内: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吧! 他满腹狐疑、痛苦不堪地想着。“林教头会为她安排一桩怎样的婚姻?男方一定长得又好,出身又高贵,性格又温和吧。如果那天花石纲没有丢失,如果我在大名府继续做提辖……本来就做得好好的啊……升官立功……那样的话,可能配得上她吗?不,不可能的,在文官眼里,武官只是一群斗蛐蛐的芥菜籽。退一万步,真的,就只能是一万步了,再多些就无法承受……退一万步,如果真的能够相配……”想到这里,他自己都笑出声了,他为自己即便在幻想中也无法挣开束缚、无法放飞本性而感到沮丧,为刺痛着自己的懦弱而感到屈辱。这点屈辱就像眼睛里的一块白内障一样,死乞白赖地钉在他体内,他只能假装不在意地笑出声,假装很洒脱,比任何人都更早地开始嘲笑自己,才能勉强抚慰这颗脆弱的心。于是,他怪里怪气地笑着,别扭地想下去。 “那样的话,只能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他夸张地深呼吸,“没有男人愿意娶一个病殃殃的大小姐,对,没有!体弱,就意味着生育能力不强,分娩时肯定九死一生。这几年也强拉着她试过几次,但可能是先天不足的原因?她的卵子根本不争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怎么能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家族?这应该是我从小就心知肚明的道理,是维系家族发展的守则……可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好难过……”恍然间,他灵光一闪般地想到,“不如去花点钱找女人?毕竟我的目的只是开枝散叶,为杨家留后。不,不行,下九流出身也一样会玷污父母遗体。不如纳妾?正妻不能生育,就该由妾来分担,不是么?这样就可以在不辜负家族的情况下,和她……”他觉得找出了最优解,大笑起来,连忙抓住衣领,却发现方才没有脱衣服就上床了,衣服都被汗浸得湿漉漉的,于是立即憎恶而恐惧地扯下来。但扯到一半时,又猛地想起什么,赶紧又把衣服裹好,紧紧抱住自己,浑身发抖,“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一旦想象她会受委屈,我还是……好难过……”笑声迅即变成绝望,“我是真的舍不得……” 他的身体抖个不停,墙上的黑影也在晃动,“为什么?”一种压倒性的痛苦涌上了他的胸膛,他却不明白这种痛苦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家族的后路,如今却在犹豫,我应该永远都优先考虑父母的遗愿,如今却……无后为大,无后为大啊!这个社会之所以能运转,不就是以这条准则为中心么?这不应该是每个人出生时就该具备的意识么?人怎么能绝后呢?杨家将这种光荣的身份,杨家这种世代功勋的家族,怎么能绝后呢!连畜牲都知道繁衍……难道说……我其实还不如畜牲有觉悟?唔……还是希望得出其他结论……”他为这股强烈的、非人力所能违背的情感而迷醉。为了克制濒临失控的躁郁,他只得咧着牙齿去咬指甲,那声音仿佛是冰层正在碎裂。 “我知道了!这是一个阴谋!这个女人阴谋诱我入圈套,目的就是使我癫狂!糟糕的是,我还真的……如果可以娶她,那该有多好啊!完全不想再看别的女人一眼,哪怕没有子嗣,只要能和她……妈的,我几乎处于谵妄状态!我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蠢话!光复家族永远是最重要的,永远!为此,女人就应该只负责生育……世人都知道,女人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是可有可无的,好汉只需要有兄弟……可是,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一想到她,我就觉得好难过?妈的,我是真的癫狂了!”他缩成一团,就像住在冰层附近的黑色爱斯基摩人蜷缩在岩盐壳里。寂静的空气中不断传来咬指甲的哔哔剥剥的声响。他不断地咬着,咬着,坐在那里,想着,问着,回答着。他感到万念俱灰。“我是真的癫狂了……”这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寂寞如幽闭的隧道,孤独到了极点。是的,孤独从来都是电光火石的,人们意识到孤独往往都是在某一瞬间。再一次,他体会到了那种怀念母亲的心情。“如果我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就会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应对了。娘啊,你也是女人,你是为了执行生育任务才生下我吧?如果你不具备生育我的体质,父亲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吗?族人会在背后编排你不能生儿子吗?如果你给出否定的答案,那我可不可以只要一个女人?一个身体不好的女人……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为了一个不适合、不应该、可能也不愿意生孩子的女人,三番两次的违背家族底线……这种感情该叫什么?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似乎触摸到了一个陌生的领域……” 突然,炉火如同蛇吐红信般向腾地升举,在光与影的交缠只见,室内一半更亮,一半更阴暗。炉栅下的灰烬就像一片火红的荒原。火光迅速在墙壁上凝聚出一片舞动的海草似的剪影,他的影子也拉伸到极限,完全就是一条黑色的长柱,像巨大的鸡巴,也像巨大的毒蛇。他捏紧了拳头。“不,别痴心妄想了……今时不同往日,我可是没有任何亲人了啊,如果能有个兄弟来分担,或许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可如今整个家族就只能靠我,杨家将的后路怎么能停在这里……” 这火焰就像是以西结所描绘的四脸天使,笼罩了东南西北,无处可逃。空气里充斥着灰烬和焦糊的气味,宝珠寺的禅房如同一个奇形怪状的烟灰缸,在夜幕下盛满了似水年华的余灰。火焰投射在他的侧脸上,就连那块几十年来始终是深青色的胎记也被照得渐渐变色了。那块胎记在青与红之间不断摇摆,跟随着他的脉搏跳动而闪出不同的色泽。 他的面貌逐渐变得粗暴且晦暗,像一个从最低微的垃圾堆里辛辛苦苦爬出来的人,一个从最绝望的环境里费劲全力爬上去的人。他的表情时而惊恐,时而欢乐,时而流露出卑躬屈节,时而又透露着妄自尊大,似乎没有任何情绪能永久停留于那张青红交加的脸。他的情绪也在疯狂地变化着,就像闪电在铁锹把上以每秒十九万两千英里高的速度传导那样迅速。 他僵硬地扭动脖颈,看向身边熟睡的人。林黛玉严严密密地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安稳合目而睡。 看她,睡得多么端庄,多么娴静! 他跟一个准备投毒的犯人似的,屏着呼吸,情绪高耸,脑胀现象和眼球血丝都出现了,就这么瞪着一双鼓大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她——如果娶她,就是不孝,可如果看着她被别人娶,就是绝望。最可怕的是,现在的他其实根本要不得她,要不起她,完全不配,只是那该死的折磨着他的情感让他舍不得放弃。 到底要还是不要?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应该继续遵循命运所制的生存规则,还是应该挺身反抗环境所制的枷锁?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正确,哪一种更高贵? “不如杀了她吧……这是最简单直接的……”一股柔情蜜意从他心中涌出,沿着他的动脉在温暖的血液里流动。他和她一起生活过的那些时刻,那些谁也不会知道的,谁也不会理解的细腻的瞬间,宛如柔和的星光,突然闪现出来照亮了他的眼帘,仿佛今夜的星星并没有被云层掩藏,今夜的万家灯火也并没有熄灭,而是直接飞升到他的眼前来了。星光使他的思想更加沸腾,他的心里不断滋长着阴郁和痛苦。他那凝聚的眼神不肯从她身上移开,痴迷的微笑在他惨白的脸上晃荡。当然,那墙上的影子,那条盘旋在安然入睡的美人身旁的毒蛇,也正在疯狂地挣扎扭动。 即便林黛玉的容颜在阴影中变得虚幻,即使糟糕的光线将她的面貌进行了模糊和软化,但仅凭这点可视度依也足以呈现一个人类有史以来最美的女人,甚至已经超脱了历史之外,足以让所有见到的人都脱口而出:这个妹妹只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说她姿容绝代,就能被视为美若天仙,应该是能有她的些许美丽,就已经能做天仙!他像嚼槟榔汁一样陶醉其中。 哦,我的小妹妹,好纤长的脖子,好细嫩的皮肤,好清晰的血管……只要一个快速的扭转就能结束了,只狠心这么一次,就能停止这场因你而起的闹剧!你十七年前生在这天,十七年后也死在这天,多么合理! 轻轻的,轻轻的。小心翼翼。悄悄冥冥。窸窸窣窣。一条在墙上又扭又跳的青黑色的蛇。在爬行过的地方留下错综交织的美丽如蛛网的花纹,留下魔幻般令人感到浪漫的轨迹,留下暗夜中潜伏的孤单的魅力。这时候,行动缓慢。靠近她了,只需要亮出毒牙!穿透她那赛过婴儿的美丽皮肤,彻底断绝自己的思想和念头!忽然,火焰烧上了蛇皮,炙烤着脑内的水分,在极度痛苦下,他双手捂脸,发出了凄惨的哭泣和尖叫,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在撒娇的三岁孩子。不要伤害她!蛇犹豫了,圈地徘徊。就因为这片刻的踌躇,外层的水分便蒸发完毕,皮肤表面在高温之下形成了一层肉油,内部肉质已经炸裂。蛇影在痛苦不堪地狂舞,用尽所有夸张的姿态在跳跃,回旋。杀了她,杀了她!既然无法得到她,那也不能让她嫁给别人!凡是具有深度的激情,都带有暴戾的行为,所以我要她死!再一次,摆正了蛇身,拉伸长颈,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弯弓。血盆大口。前额鳞片的漂亮轮廓。反光。危险的妖怪形象。 然而,毒液已经分泌,毒牙却始终没有咬上去。 战况的转变来得如此迅猛,如此自然,用巴尔扎克的比喻来说,就像是一口锅炉本来贮满了足以翻江倒海的蒸汽,却在眨眼间被一滴冷水给化解得无影无踪。毒蛇慢慢萎缩,回收动作,紧紧缠成一个球团,把头藏在里面偷偷哭泣:浪费了毒液,我会死……仅仅是为了这个女人…… 血快要烧光了,身体变得好寒冷。 可我明明是冷血动物。 毒蛇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墙上只剩下一个睡美人的侧影。火光如此温柔。 杨志抱着朴刀,独自走到了溪边。他爬上树,坐在树枝上,椅着树干,搂紧朴刀,一言不发。从这个位置看,宝珠寺外空无一人。月亮很近。如此静谧,和当年在大名府比武时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真的好热闹,好得意,好有成就感,好幸福……大名府,好怀念…… 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月亮。树林在摇曳,风在摇曳。长夜。长夜是属于树林的。人间荡漾着梨花一般的月光。月光。让今夜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在孤单地起伏,让今夜只有几声悠远的鸟鸣充盈山丘,让今夜只有一湾在寺门前流淌徘徊的河流,让今夜只有几株树影倚靠在失眠的天空。今夜之后,与她音讯隔绝。而这残月,又好似他心中的寂寞。 一声猫叫传来,杨志低头看去,是长毛三花,路过这里,抬头看他一眼,又喵了一声。这不仅是林黛玉最宠爱的那只,还是每次在她的鱼篓边守得最殷勤的那只,有个特别诗意的名字,不过跟他这个大老粗不搭调,他没那鸟兴去记。他捏着朴刀把,不停骂着,死畜牲,偏偏这时候打断老爷的思路,要不是看在你主人的份上,早把你炖了吃!猫听见后马上跑了。他笑了。好哇,猫走了,猫主人也要走了,都走了,都不要我,都滚远点…… 清晨时分,天边泛起微光,空气潮湿而寒冷。地平线上闪现出孟加拉玫瑰一般的颜色。他下了树,摇摇晃晃地行走,感觉脑袋胀痛无比,浑身无力,一不留神,脚下一滑,跌入溪中。水很浅,只能埋到他的头发。那只三花猫又不知死活地路过了一次,不过,兴许是怕了他,这次只是一闪而过。 在病态的谵妄下,他看到了模糊的日出,看到日出下逐渐变亮的地面,看到宝珠寺那几乎和四周桉树同样高的屋檐,看到了充斥着整个树林的单调对称和怪癖似的重复。一扇暗淡的窗棂上映现的花纹同另一扇上面的花纹遥遥相对,对称如一,一堆冰冷的假山和另一堆假山静静对视,一片独善其身的落叶与另一片落叶默默相觑。他躺在水里,沉默地看着天空,感受清晨的宁静。这时,一轮完整的焦红的旭日在林黛玉的院落中勾勒出芙蓉的轮廓与莲花的剪影。宇宙万象包罗其中。此时,宇宙只剩下了旭日,窗棂,假山,落叶,轮廓,剪影,对称,重复,以及和林妹妹一样亭亭玉立的竹林。终于,白云出岫,天空渐渐由炽热的焦红色变成了仿佛豹子牙床的粉红色。他觉得眩晕。 他哭了。 他感到无限孤独,无限悲哀。 武行者赠顶骨数珠,青面兽递贴身白刀 本来该一次性写三个头领的分别戏的,但鲁智深的部分太长,加进来破坏一章的详略平衡,所以分开了。下章有久违的涩涩~ *次日天明时,林黛玉醒来穿衣梳洗,正自晨妆,武松来访。黛玉迎接相见,请他上坐了。武松道:“杨头领感染风寒,正在休养,大哥身为山寨之主不好动身,等梁山泊的轿子来了,我护送妹妹前去。”黛玉急道:“这才隔了一夜,怎么忽然病了?” 武松道:“似他这般长大的汉子,也躲不过病症。”又说道:“近日气候不定,你夜里咳嗽,恐怕梁山上没有顾管得到的人,千万料理好自己。你平素十顿饭只吃五顿,脾胃才好转不久,此去梁山,切莫乱了饭食习惯,落了修行,前功尽弃。”黛玉笑道:“你我是结拜兄妹,又有师徒情谊,自然不需掩藏,可若是在外人面前做那些三九三伏、五禽八段的动作,伸手伸脚的……”说着,脸颊也红润了,“怪臊人的。”武松道:“你太脸薄了,想甚臊不臊的,但凡是个好汉,定会推崇习武强体,我倒要看看,谁敢取笑?照练不妨。只要好起来了,同吃同坐,他们反倒尊敬你。” 黛玉扭过身去,一面揪着绢子,一面蹙眉努嘴道:“没有师傅陪同,好没意思,人家就是不依。”武松道:“见了林教头,也这般撒娇?”黛玉道:“叔父便似亲父一般,对父亲当然要尊敬端庄。”武松笑道:“恁地说,我在享受特殊待遇?”黛玉抽泣道:“我母亲去世的早,十几年来无一个姊妹兄弟,便是结识了鲁头领,也是当叔父的同辈,只你年纪相近,人家拿你当亲哥哥相待。那些有哥哥姐姐的,都有人做主,可以撒娇。”武松道:“我以前却不向亲兄撒娇。我不做主时,县里的人都相来欺负他。”黛玉听了,自悔失言,原是离别在即,想最后依恋一回,却忘了武松的伤心事。忙转回身来,说道:“哥哥指教的是,我一定记着。” 武松见她眼角红红的,便道:“像是受欺负了,倒教武松愧疚不安。以后我不在了,岂不有你哭的?到时怎么说?”黛玉听他说这番话,倒像是永别一般,本是说着顽闹,却真被勾出些愁绪,不免心闷起来:“没有你,我也照常过活,才不值得哭呢。”武松听她这般言语,且脸色不好看,于是也烦起来:“便好。去得潇洒,也省得你心烦。” 黛玉问道:“我哪里心烦了?”武松冷着脸道:“一分义换一分情,十分的义换十分的情。既然直心真意待你,却换来一句不值得,那我也没兴多说。”黛玉道:“那好,没有你,我不能好好活了,这就为你一大哭!”说罢,作拭泪状,却是眼波带喜,口角生笑。 武松顿悟,笑道:“正话反说,有意思。武松平素只与直汉打交道,方才没反应过来。”便除下数珠,把串线摁断一截,取下一颗珠子,说道:“送你。”黛玉一看,却是一颗髑髅人顶骨,不敢接下。武松道:“这身头陀的行头,是哥哥与阿嫂所赠,曾在逃难时助我度过官府盘查,有特殊意义。据阿嫂说,这个遇害的头陀与我是前缘前世。如今把这份命缘分享与你。”黛玉看他一眼,又看人骨一眼,把头低下,抿了抿嘴,一语不发。 武松笑了一声,把髑髅递与她瞧:“这么精巧可爱,你却不要?” 林黛玉气得笑了,站起来说道:“你太坏了,只知道欺负人家!”于是转身要走。武松坐着不动,等她路过身边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道:“欸?这就让你走,日后都传说我欺负无辜弱女子,天理也不容我了。不能放过你。”林黛玉挣开他的手,说道:“再也不理你了!”武松问道:“你是真不理我,还是假?”黛玉回身,拿过那颗珠子:“就是不理了。”武松上前一步道:“文来文对,武来武对,随你怎么顽闹,我也不怕,看你怎地不理我?”林黛玉哼了一声:“你不服,那我也不依,看谁更犟。”于是一面扭身躲他,一面咬着手帕子偷笑。 武松作势要夺那颗珠子,和她纠缠了一阵才抢过来,笑道:“战利品。”又在手中颠上颠下玩了几回,才捏在拳里递去:“喏。”黛玉笑着接过:“才不是乐意收你的呢。”说着,小心翼翼地放入香袋中。 武松道:“轿子也快到了,且去与大哥辞别。”黛玉道:“杨头领身体有恙,我放心不下。”武松道:“风寒会传染,你体质病弱,不去的好。”便拉住她。林黛玉挣开手,蹙眉道:“即便如此,也要去看他。”武松啧声:“只好恁地。宝珠寺门口见。” 一时黛玉去了杨志的禅房,以手扣门。里面传来大叫声:“死了!只剩个尸体!” 杨志闷在被窝里半晌,才起来开门。林黛玉摇着头儿笑道:“诈尸了,好可怕!”便往后退。杨志忙抓住她的胳膊,要拉进去。林黛玉笑道:“这会子又生龙活虎了?”杨志还是不说话,把门关好,又躺回去,裹得严严实实。黛玉过去轻轻推他:“药吃了不曾?可好些了?你昨夜……”杨志道:“好得很,你别多想。” 黛玉听他鼻音严重,说话也懒起来,全无往日的精神气,不禁湿了眼眶:“别要强了,我知道,必是你昨日说我体弱易伤风,今日自己却染病了,觉得脸上过不去,怕吃笑话。殊不知我最清楚病痛的滋味,岂会拿这个来笑你!”杨志慢慢闭上眼睛,声音愈加微弱:“头胀,耳鸣,鼻塞,心烦。浑身都痛。感觉什么都没有价值。死了算了。”黛玉气噎喉堵,抽抽噎噎地说道:“人病时难免情绪低落,消极厌世。你有什么气话,都说出来罢!” 杨志把被褥捏得更紧了,酝酿半晌,说道:“等俺死后,你去找武头领吧。大哥虽然十分看重你,但你这么年轻,洒家不忍心见你守着他。武头领年纪正好,堂堂一表,也不枉你这般赛过神仙的人物。有人欺负你,他也够有手段,能护你周全,洒家便放心了。只有一点,不要在俺还活着时去找他,俺终究会难过。” 林黛玉哭得更厉害了:“你只想着自己怎样难过,却不想我听了这话也难过。这回我不打岔,你想说什么便说,只是等病好起来了,断不可再有这些想法!”一面说,一面禁不住凑前去拿手帕子替他擦拭额汗。杨志道:“很烦。就是烦。提不起干劲。”黛玉道:“你别着急,只顾歇息,躺几天有什么的,不必有干劲。”杨志睁开眼睛道:“那你这几天都要来看俺,否则懒得活了。”黛玉蹙眉道:“武头领说轿子快来了。”杨志猛地把被子盖脸上:“死了。快去找他,横竖他相貌不差。” 黛玉笑出声:“你怎么揪着相貌不放呢?”杨志喝道:“屁话!你敢说从不照镜子?西施会把东施放在眼里?”黛玉道:“为什么不能放在眼里?可莫笑话东施,她能做一个健康的普通人,西子羡慕还来不及。”杨志道:“东施效颦只会更丑。”黛玉笑道:“那些爷们儿为她争出多少事来,东施同样慕其美色,效仿几个动作又怎么了,不比伤害她的人高洁?”杨志又把脸盖住:“头痛,睡了。”黛玉道:“别忘了吃药。” 杨志探出一只手,指了指桌边方向,果然有一碗药。黛玉摸着碗还温热,便轻声道:“醒了再吃就冷了。”杨志听了,瓮声瓮气的:“喂我,否则马上死。”林黛玉笑着把药勺递过去:“嗳哟,可不敢谋害你,起来吃罢。” 杨志好似不情不愿般坐起来,张开嘴。吃了一口,还未咽下,却看她出神了。他四肢酸痛无力,浑身上下没一处舒坦的,此时裹好暖被,面前惊才艳绝的林黛玉正微笑着与他喂药,且有一股令人醉魂酥骨的幽香飘来,抚慰着他的情绪,他一时痴呆,鬼使神差地呢喃了一声:“母亲……” 林黛玉登时怔住,递药勺的手也僵在空中。两人相望无言,过了半晌,黛玉嗤的一声笑了,止不住手抖,生怕打翻了,赶紧把碗勺放下,笑得喘不过气来。杨志脸上一分青九分红,也说不出话。黛玉按住起伏的胸口,渐渐回转了,继续与他喂药:“好大儿,快张嘴。”杨志道:“不许告诉任何人。”黛玉笑道:“放心吧,做母亲的一定护你。”说着,又捂嘴偷笑。杨志又恨又爱,只能咬着牙笑,任她说去了。 把药喂了,黛玉道:“这下不会马上死了?”杨志哼了一声。黛玉微笑道:“以后再不许闹着要休命了,连我这个十天病七天的都好好活着,我一般武艺也没,你十八般武艺,还没等到用武时呢,还去死呢。”杨志瘪嘴道:“知道了。只是还有些心情低迷。”黛玉道:“谁没低迷过?难道我病着时很亢奋?正常现象,过去就好了。” 杨志把床头边挂着的那把朴刀取下,说道:“洒家只有这个能送你,你带上这个。”“那你以后用什么呢?”“这种不过是寻常的白铁刀,下山再打一把就好了。”黛玉笑着去接:“一会儿那个送骷髅,一会儿这个送刀子,你们就不能送点正常的东西么?”刚把手放上刀柄,却被他猛然搂住。那刀跌落下去,掷地有声。 林黛玉正待要说什么,又被吻住双唇,出声不得。两人的嘴唇如同贝壳的上下两瓣一般紧密相接,互相嵌入,啧啧缠绵,许久才松开,又拉出一道银丝。黛玉被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觉得浑身酥软,动弹不得,面上作烧,腮飞霞红,羞得半个字也说不出,默默滴下几颗泪珠来。杨志还要去拉她。黛玉忙推他胸口,两只手倒似流水般轻柔滑过,不留痕迹。随即站起来,吞吞吐吐道:“你自养病,我走了。”逃也似的出了门。 林黛玉回房去洗脸,试图拿脂粉掩盖通红的面颊。走至镜台一照,凝望着自己的脸,与那湿润非常的嘴唇,由不得馀意绵缠。一时五内沸然炙起,竟许久痴看镜中人,默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