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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时起,他下定决心不再对任何数据产生怜悯。

    因为他会痛,他想保护自己再也不受到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名字?!”

    这是伊斯梅尔头一次近乎失心疯般质问面前的人,他遍体生寒,恍惚间回想起系统提及兰诺德的异常时的避之不及,以及对方制作的味道熟悉的佳肴。

    【2】

    可惜兰诺德不会再回答他了,随着他声音的嘶吼,身后的漏洞发出更尖锐高频的轰鸣,伊斯梅尔只觉意识被无可违抗的力量抽离,如撕裂般剧痛瞬息间夺去了他的视线。

    【1】

    他手上拼命攥紧他的,黏腻的手消失了。

    第58章

    被撕碎躯体和灵魂的感受并不美妙。

    以往每一次任务,伊斯梅尔都是使用自己原本的身体进行。

    这一次同样,除去瞳色发色,伊斯梅尔的外貌几乎没有其他变化。

    所以,在穿过漏洞的时候,本能毁灭一切的漏洞撕扯的不仅仅是灵魂,同样干脆地将他的躯体也一并撕毁了。

    在无界域,有千千万万个同伊斯梅尔一样被系统选中的人,外形姣好的自然不用花积分去捏一具新的躯体。

    有时会有在无界域遇到的同类人感叹他捏的身体真完美,伊斯梅尔也只是淡淡一笑。若真是捏的就好了,至少现在被撕碎时痛的只有灵魂,而没有躯体。

    那些被伊斯梅尔淡忘的记忆逐渐回环,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名字,难怪兰诺德喊出声时让他失控,那是他一直以来真正的名字——林妄声。

    也许是出于旧系统的恶意,在遇到这个偶然重名的世界时,竟第一次逼着他亲手杀“人”。也就是这样生生将伊斯梅尔心中的那些自我价值感磨灭,他只能用遗忘来逃避自己的痛苦。

    至于他被系统捡走之前的原生家庭,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美好。他无父无母,从小跟着舅舅长大,舅舅家里本就有两个小孩,就算一开始再小心地端水,终究还是更加心疼自己的亲生骨肉。

    加之舅舅家的两个孩子已经有了排外的意识,总是明里暗里欺负他,也让他在这个家里感受到了更多孤独。

    他记得家里原本有五个杯子,上面贴心地标注着声声、爸爸、妈妈、哥哥、妹妹,几个名字,直到他的杯子被兄妹俩不小心摔碎。此后他就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杯子,用的只是家中宴客时用的小纸杯,他悄悄在纸杯的底下写上了自己名字,最后却也被兄妹俩发现,说他那纸杯脏、应该勤换,将写有名字的纸杯丢到了垃圾桶里。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很多,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他在十八岁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名牌大学,他才彻底脱离了那个家。新的生活环境让他蜕变成了一个开朗阳光的孩子,也交了不少朋友。

    只是“家”一直都是他的执念。

    他在舅舅家没有缺吃少穿过,只是缺少了很多很多关心和爱,忍受了太多厌弃和冷落。

    舅舅病重那天,他将自己在大学期间创业赚到的十几万都打给了舅妈,身无分文的他死于梦中,是过劳引起的突发性心脏病。这还是旧系统捡到他时告诉他的。

    ……

    伊斯梅尔被浓重的困意席卷,原本就一片黑暗的视线让他分不清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的,只是就那样渐渐地隐去意识睡了过去。

    只是意识弥留之际,他想。

    他一直以来渴求的自由,好像并没有那么快乐。

    如果还有下辈子,他想得到很多很多爱,还有一个属于他的家。

    ……

    巨行星,第一域塞西尔家族殿堂内。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觥筹交错,舒缓而悦耳的歌声同受邀的大贵族们的轻声谈论相得益彰,一派幸福祥和的模样。这是塞西尔家筹备了三个月的生日宴,宴会的主角是大公爵家的第三位孩子。

    巴芙特·塞西尔,宴会主角的亲生雄父,当今巨行星势头正猛的第一域新贵,虫皇陛下跟前的大红虫。是几百年以来,年岁最小的大公爵,名下有无数颗资源型行星,就算抛去爵位也是众虫不可高攀的对象。

    但就是这样一位年少有为的大公爵,却是众雄虫中最不被理解的存在。

    那是一件早已被星网上无数媒体写了又写,盘了又盘的事情。

    无数雌虫追捧的最想嫁雄虫榜一巴芙特,在他受爵升官的第二天便宣布要娶一位少将做雌君,不仅如此,还宣称从此以后永不收雌侍和雌奴。

    尽管虫皇极力劝阻,明示不悦也没能改变这位刚刚站稳脚跟的大公爵的决定。

    其实少将也没什么不妥,地位是配不上了些,但也不是众人诟病的点,而追求纯爱的雄虫也不是没有,也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

    可那位少将偏偏是奴隶出生,时至今日后背仍旧镌刻着象征着低贱和罪恶的纹样,穿上衣服也遮不住颈后延伸出来的罪痕,本该连为大公爵提鞋都不配的奴隶偏就成了唯一的公爵雌君,真正意义上实现了阶级跨越。

    要说起消息刚放出时的风波,那真是整个巨行星都不得安宁。

    然而婚礼仪式仍旧照样举行,众虫也只敢在网络上七嘴八舌,现实里虫皇陛下也只能无奈地默允了。毕竟巴芙特的手段实在是厉害,如今能走到大公爵的位置,可不是虫皇陛下愿意的。

    谁又想将一把利刃悬在头顶呢。